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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克斯·卡茨以作品極高的辨識度和沖擊力在世界畫壇被稱為大師,但比他更為大眾熟知的面孔,或許是他的妻子艾達。光陰數十載,從妙齡到暮年的無數個瞬間,都被卡茨用畫筆和愛定格為永恒。如今,這位96歲高齡的藝術家進入創作巔峰,每一筆都是當代生活的一封情書。
藝術沒有進步,只是改變
1927年,亞歷克斯·卡茨出生在美國紐約一個蘇聯移民家庭。
他的母親是劇院的演員,愛好詩歌和藝術。父親是猶太商人,對美術和建筑頗感興趣,亞歷克斯從小就和父親一起畫畫。高中期間,亞歷克斯學習廣告設計,見識到了漂亮的古董畫。亞歷克斯一下子被抓住了,每天要看上兩三個小時,為畫一幅古董畫花上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認準了自己的藝術道路。
1946年,從海軍服役一年后,亞歷克斯參加了高等藝術院校庫珀聯盟的入學考試,并順利入學。相比商業藝術和插畫,他對藝術史和繪畫的興趣與日俱增,作品表現出強烈的輪廓感和簡化的構圖。
20多歲時,亞歷克斯參觀了大都會博物館的一個展覽,被《穿粉裙子的幼年瑪格麗特肖像》深深震撼。“只有一個綠色的背景,一個小女孩,一切都很完美。沒有故事線,就這么直接。”回憶起這一幕,亞歷克斯承認這幅作品對自己有著關鍵性的影響。簡單干脆的創作手法讓亞歷克斯明確了探索的方向。
“現實派從不明白我,抽象派亦不明白我,所以我就處于兩者之間。”然而,獨辟蹊徑必然有其代價。他的作品一度受到冷落,被批評為“像嬰兒麥片那樣平淡無味”。
亞歷克斯始終對大眾文化有著高度的敏感性,在他看來,“藝術沒有進步,只是改變,就像服裝或音樂中的時尚。”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抓住那些瞬息萬變的瞬間,把它們變成一個個永恒。總有一天,他會像當年那些潮流的追隨者一樣,站在時尚的最前沿。不同的是,他不是追隨者,而是開創者。
每一幅肖像都是情詩
1957年,亞歷克斯在丹吉爾畫廊的一次開幕式上認識了艾達·德爾莫羅,這位來自布朗克斯的意大利姑娘立刻成了他最喜歡的模特之一。
“我一直在畫風景畫,后來我決定畫眼睛、鼻子和嘴巴等細節。”就在這時,艾達出現在亞歷克斯的生命中。“一旦我對她產生了情感上的影響,就無法客觀地看待她。我花了整整一個冬天的時間才弄清楚她的樣子。”亞歷克斯說。
在和亞歷克斯相識前,艾達曾每天往返4小時,在布魯克林學院攻讀生物學學士,后又在紐約大學獲得生物學碩士學位。1957年,她前往米蘭大學進修。在一位朋友的引薦下,她認識了亞歷克斯。
從第一次約會到結婚,兩人只用了三個月時間。此后,艾達成了亞歷克斯繪畫中最常見的主題。亞歷克斯筆下第一張艾達的肖像,艾達以四分之三的姿勢坐在椅子上。構圖延續了拉斐爾、委拉茲奎茲和倫勃朗等藝術家長期以來為坐姿人物畫肖像的傳統。而在《紅色微笑》中,亞歷克斯已經表現出更簡明的美學風格,畫面只保留了艾達的側臉,在平涂的紅色背景下,紅唇一笑如電影特寫般具有沖擊力。艾達曾說,“畫里的人其實比我本人更像我。”
在上千幅畫作中,人們看到美麗的艾達,從青春到暮年,或濃重熱烈,或沉靜優雅,始終散發著獨特的光彩。亞歷克斯孜孜不倦地畫著自己的妻子,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一種信仰。
“我愿意將我的生命奉獻給繪畫。”亞歷克斯說。而他也用一輩子的創作告訴世人,他和艾達是如何把生命獻給了彼此。
做生活的詮釋者
亞歷克斯對藝術創作一直抱著開放的態度,會主動從各個藝術門類汲取靈感,將生活的觸角深入到不同的人群當中。
20世紀五六十年代,亞歷克斯對肖像畫越來越感興趣,他不僅畫了他的愛人,也畫了他身邊的朋友們。那時候,集合了畫家、作家和音樂家的紐約學派十分活躍。許多紐約詩人非常關注日常生活的經歷,將自然的變化、城市的變遷納入藝術視野。這一點與亞歷克斯的繪畫處理方式不謀而合。他和艾達花了很多時間與詩人交往,從中產生了大量的合作。
亞歷克斯與詩人約翰·阿什貝利保持著長期的合作關系,亞歷克斯不僅為對方畫肖像,還為他的詩集創作配圖。亞歷克斯的兒子文森特·卡茨后來也成為一名詩人、策展人兼評論家,父子倆合作創作了《早晨的震顫》和《游泳之家》,將畫與詩結合起來。
亞歷克斯對音樂、舞蹈乃至設計也極富熱情。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他就在舞蹈編導保羅·泰勒的服裝和布景設計中大展身手,也為時尚雜志和麥迪遜大道的櫥窗創作作品。
亞歷克斯的生活非常豐富,他像一個普通勞動者一樣活在實實在在的現代生活中,又以藝術家的洞察和品位記錄生活、創造生活。他說:“我一直對時尚感興趣,因為它是短暫的。”
亞歷克斯的創作速度驚人,和許多天才畫家一樣,一旦進入深度“心流”狀態,運筆如飛之間,線條與色彩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意志,比畫家本人的意識跑得還快。用亞歷克斯自己的話說,“快速繪畫就是從頭腦的一側開始,然后放手讓另一側去做。”
在開闊的藝術觀和多元化的創作實踐下,亞歷克斯完成了自我表達,也記錄了時代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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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鐘健 12497681@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