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悅涵
抗日戰爭時期,為了鞏固和擴大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毛澤東提出了“以斗爭求團結”的思想。在艱苦險惡的環境中,黨用斗爭爭取最大團結,展現了在認識和處理問題上的高超智慧。這對于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黨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奪取偉大斗爭新勝利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938年10月,中國抗日戰爭由戰略防御轉入戰略相持階段。時間與戰線的延長使得日本軍力疲憊、兵力不足,不得不轉變策略,對國民黨政府統治區采取政治誘降為主、軍事打擊為輔的方針。在日本政府的引誘下,汪精衛公然投敵。
隨著汪精衛的公然投敵,蔣介石對抗日的態度逐漸產生動搖,國民黨營壘內部也發生分歧,除了少數部隊對日積極抵抗外,其余戰場開始了對日的消極作戰。1939年,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確立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針,逐步開始了反共的行動,先后制造了博山、確山、深縣等一系列慘案,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大批抗日軍民遭殘殺。
從1939年到1940年,國民黨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共事件,使得共產黨內一些人認為國共合作即將破裂,“左”的趨勢逐漸顯現;同時,不敢同頑固派堅決斗爭、不敢放手發動群眾的右的傾向也明顯抬頭。對此,毛澤東提出黨必須采取“發展進步勢力、爭取中間勢力、反對頑固勢力”的策略,“有理、有利、有節”地與頑固派、投降派作堅決的斗爭。為了糾正各種“左”和右的傾向,鞏固和擴大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毛澤東接連發表了《必須制裁反動派》《論政策》《團結一切抗日力量,反對反共頑固派》《放手發展抗日力量,抵抗反共頑固派的進攻》《克服投降危險,力爭時局好轉》等文章,論述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思想,強調必須“以斗爭求團結”、“綜合聯合和斗爭兩方面的政策”。
毛澤東“以斗爭求團結”的思想,隨著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發展而逐漸成熟,并在實踐中驗證了其科學性。
1939年6月12日,國民黨楊森部突襲我新四軍駐平江通訊處,制造了舉世震驚的“平江慘案”。8月1日,毛澤東在延安人民追悼平江慘案死難烈士大會上發表《必須制裁反動派》的演說,強烈譴責反動派、投降派、頑固派的分裂行為。同年,在《關于國際新形勢對新華日報記者的談話》中,毛澤東指出:要反對任何妥協,對公開的和暗藏的汪精衛要持以堅決的拒絕和打擊;任何不利于抗戰的嚴重摩擦,都應該嚴正地制止。之后,他又在《和中央社、掃蕩報、新民報三記者的談話》中再次指出,汪精衛是國共兩黨共同的敵人,國民黨與共產黨不應互相限制,而應互相團結,共同集中全力反日防日、反汪防汪。同時,在共產黨對待摩擦的態度上,他提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著名論斷。
在強調斗爭的同時,毛澤東在《必須強調團結和進步》中也明確了團結的重要性:“如果單單強調抗戰而不強調團結和進步,那末,所謂‘抗戰’是靠不住的,是不能持久的。缺乏團結和進步綱領的抗戰,終久會有一天要改為投降,或者歸于失敗。”毛澤東還強調,為了團結,我們要堅決地反對分裂,反對摩擦,反對一切“限制異黨活動”。1940年,毛澤東在《團結一切抗日力量,反對反共頑固派》中提出,對待各部分國民黨人應采取不同的政策:對鬧摩擦、鬧慘案、鬧分裂的人,應該果斷且堅決的打擊;而對忠心抗日的非投降派、非反共頑固派,應與他們長期的合作。同年,他在《克服投降危險,力爭時局好轉》中總結了時局的發展情況后指出:一方面,堅決反抗投降派、頑固派的政治與軍事進攻;另一方面,積極發展全國黨政軍民學各方面的統一戰線,力爭國民黨中的大多數、中間階層、抗戰軍隊中的同情者、民眾、知識分子等的統一戰線。
為促進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擴大和鞏固,毛澤東在《目前抗日統一戰線中的策略問題》中首次提出“以斗爭為達到團結一切抗日勢力的手段”,并具體指出斗爭與團結的關系:“斗爭是團結的手段,團結是斗爭的目的。以斗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毛澤東開始將重點放在斗爭與團結的相互關系中,來解決和考察抗日統一戰線中黨的策略問題。
1940年,中共中央東南局書記項英,不敢在日本占領區擴大人民軍隊,對國民黨反共進攻的危害性認識不足,存在著嚴重的右傾思想。針對項英的錯誤,毛澤東認為我們要做的是發展,斗爭的過程也是發展的過程。但是發展不只要強調特殊性,也要強調其同一性。要在超出國民黨統治所能允許的范圍,擴大軍隊、建立根據地、放手發動群眾,在一切敵人占領區域,均能發展、均應發展。與此同時,在國民黨執行“溶共、防共、限共、反共”政策并且為投降日本做準備的時候,毛澤東明確提出,此時應強調斗爭而不是統一,否則會犯大錯誤。但是在中央指示到達后,項英仍不愿執行,以致在皖南事變中遭受巨大損失。
1941 年,蔣介石以國民黨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名義誣蔑新四軍為叛軍。作為回應,毛澤東在《我們決不能怕破裂》中,強調了同國民黨斗爭到底的決心:“人家已宣布我們叛變,我們決不能再取游移態度,我們決不能再容忍,我們決不能怕破裂,否則我們就要犯嚴重錯誤。”同年,毛澤東在《打退第二次反共高潮后的時局》中,對黨在斗爭中的經驗進行科學的總結,對斗爭的結果給予高度的認可。他認為這次斗爭使得國民黨地位有所降低,共產黨的地位有所提高,國共兩黨力量的對比發生關鍵變化。同時提醒全黨要保持警惕,不要松懈。
毛澤東“以斗爭求團結”的思想在對國民黨反動派、頑固派斗爭的實踐中不斷豐富和發展,為我們黨規避革命斗爭過程中的失敗和錯誤,為我們黨未來的發展指明了方向。
斗爭是團結的手段,團結是斗爭的目的。首先,發展進步勢力就是一個斗爭的過程。毛澤東指出,發展進步勢力,就是發展工人、農民和城市小資產階級的力量,就是壯大八路軍和新四軍的隊伍并建立廣泛的抗日根據地。只有不斷發展和壯大進步勢力,才能擊敗反動派、頑固派、投降派的反動勢力。進步勢力的利益與頑固派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利益存在明顯對立,隨著進步勢力的逐漸增大,頑固派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必然會擔心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而惶惶不安。因而,他們便開始想方設法反對進步勢力的發展,阻礙進步勢力的活動。因此,如若不同頑固派作堅決的斗爭,進步勢力便無從發展。
第二,斗爭是團結的手段。毛澤東指出,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具有雙重性質。一方面,他們表現出一定的革命性質;另一方面,他們缺乏徹底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制度的勇氣。在抗日戰爭時期,這種兩面性表現為“聯共抗日”和“反共妥協”兩方面,既有可能倒向人民群眾,發展壯大革命力量;又有可能背叛人民,成為危害革命的勢力。對此,中國共產黨實施“又團結又斗爭”的策略,積極爭取他們愿意抗日的一面,同時與其妥協的一面進行斗爭。針對頑固派、反動派的反共行徑,則在政治上、思想上、軍事上予以不同層面的打擊,迫使他們承認進步力量的地位和共產黨政策的正確性,以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基礎上實現最大限度的團結。
第三,團結是斗爭的目的。斗爭不是為了斗爭而斗爭,而是為了進一步的團結,一切斗爭要以團結為根本目的。我黨提出斗爭政策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便是爭取時局的好轉,進而贏得抗戰的勝利。然而,爭取時局好轉的前提必然是形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只有一步步發展進步勢力,反對內部的投降和分裂,與頑固派進行堅決的斗爭,才能贏得抗戰的勝利。因此,毛澤東在《必須強調團結和進步》中指出團結與斗爭的關系:“為了團結,就要反對分裂運動”、“反對雪片一樣的‘限制異黨活動’的文件”。
以斗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毛澤東在總結第一次大革命后期陳獨秀的右傾機會主義和土地革命后期過“左”的政策錯誤中指出,無論是“一切聯合反對斗爭”還是“一切斗爭反對聯合”,都暴露出中國共產黨在幼年時期對資產階級問題的認識不成熟、不獨立,從而導致了兩個極端錯誤,給我們黨和革命造成了巨大損失。
為此,毛澤東在《論政策》中強調:“現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既不是一切聯合否認斗爭,又不是一切斗爭否認聯合,而是綜合聯合和斗爭兩方面的政策。”對待中間派和頑固派,黨內許多干部認為斗爭會使統一戰線破裂而不敢斗爭;也有的認為斗爭可以無限制地使用,而不注重聯合。在這兩種觀點的影響下,對中間派和頑固派采取不正當的策略,不利于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亦不利于局勢的好轉。究其原因,是他們沒有對局勢有充分的估計,沒有對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有充分的認識,沒有對要聯合的斗爭的對象有充分的了解。聯合,就是聯合黨政軍民學各個方面,同時又堅持統一戰線下的獨立政策;斗爭,就是堅決反對反動派、頑固派、投降派的軍事和政治進攻,爭取多數,反對少數,通過“有理、有利、有節”的原則,爭取最大程度的團結,力爭局勢的好轉。
抗日戰爭的勝利,證明了毛澤東“以斗爭求團結”思想的正確性。這對于在當前錯綜復雜的國內國際形勢下,如何處理好中國內部、中國與世界的關系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全黨“務必敢于斗爭、善于斗爭,堅定歷史自信,增強歷史主動,譜寫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更加絢麗的華章”。黨的十九大以來,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全球大爆發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面對世界霸權主義單邊主義的盛行,面對某些國家公然挑釁中國的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等等對我國與世界的發展造成不利的各種現象,我們更應眾志成城、團結一心,團結有利于中國與世界的和平與發展的一切力量,爭取中間勢力的支持,同時堅決與反華勢力、敵對勢力、霸權主義、恐怖分子作堅決的斗爭。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風云變幻的國際形勢中屹立不倒,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