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關鍵要素調查與實證研究

喬鵬程，張巖松

(1.西藏民族大學 財經學院；2.西藏民族大學 管理學院，陜西 咸陽 712082)

0 引言

“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已成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新引擎，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要營造有利于創新創業創造的良好發展環境。”2018年國務院發布《推動創新創業高質量發展打造“雙創”升級版》，要求強化創新創業教育與培訓。創新創業社團在高校創新創業生態系統構建中發揮重要作用，近年來，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受到學者們廣泛關注。馬永霞等[1]認為我國高校創新創業高質量發展需要教學理念、政策支持、教學內容和教師團隊協調推進，社團高質量發展需要不斷提升高校領導意識、教師教學能力和管理人員管理水平[2]；Watson[3]提出創新創業的關鍵影響因素和提升策略；王洪才等[4]結合高校學生社團現狀，認為高校學生社團尚處于探索階段，缺乏系統化、專業化的理論成果；蘇克治等[5]認為實現雙創社團的高質量發展需要強化頂層設計、完善教師隊伍等，僅僅依靠學生自治無法保證社團高質量發展，需要教師團隊的適當引導；Yoon Susan[6]認為實現社團高質量發展需要保證吸納成員廣度，只有社員達到一定規模才能實現社團持續發展，而內容豐富程度對社團發展有著直接影響，決定社團能否吸引新社員加入以及社團發展空間；雷金火等[7]認為突出專業特色和教學配合緊密度是社團高質量發展的根本，只有突出社團特色才能吸引社員加入；甘靜嫻等[8]指出，教學配合度可以大幅提升學生雙創能力。

綜上，研究創新創業教育的文獻較多，主要關注創新創業教育質量評價體系構建，研究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發展的文獻較少，相關文獻以定性分析為主，較少進行定量研究。本文采用問卷調查方式，實證研究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關鍵影響因素，從吸納成員廣度、學生自治程度、內容豐富程度、突出專業特色、教學配合緊密度5個方面剖析其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影響機理。

1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1.1 理論基礎

生態系統理論由美國著名心理學家布朗芬[9]于1977年提出，該理論認為個體嵌套在復雜變化的環境中，每一層環境與個體的關系都是雙向和相互作用的，對個體發展和成長具有重要影響，如圖1所示[10]。

李亞員等[11]認為，新時代高校雙創教育生態系統以協同教育、創新驅動理論、教育與實踐相結合理論為基礎。生態系統理論強調人與環境的相互作用[12]，高校學生與所處創業教育環境構成一個相互影響的教育生態系統[13]。創新創業體系環境可分為三大類：一是高校外部社會環境；二是高校內部雙創環境；三是兩者相互作用衍生出的新生態系統。趙靜杰等[14]基于Timmons創業模型進一步構建了“學習、行動、塑造三位一體創新創業教育實踐理論框架”，如圖2所示。

圖1 基于生態系統理論的行為系統模型Fig.1 Behavioral system model based on ecosystem theory

圖2 學習、行動、塑造三位一體理論框架Fig.2 Trinity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learning, action and shaping

我國雙創教育起步較晚，高校外部社會環境支持不足，在資金支持、創業產品轉化、政府政策落實等方面支持有限。高校對創新創業教育重視不夠，先前僅作為專業選修課，近幾年才轉為必修課程。高校積累的相關經驗較少，課程設置有待完善。創新創業社團規范化不夠，存在成立程序相對簡單、公信力不足、創辦活動與規模有限等問題，對創新創業的推動作用不足[15]。

1.2 研究假設

易全勇等[16]認為社團成員可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張銀普等[17]認為社團成員的共同努力能夠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龍靜[18]認為創業團隊異質性有助于團隊提高創新能力，促進團隊創新發展。吸納具有不同特點的成員，有助于發揮成員主觀能動性，促進雙創團隊高質量發展。可見，吸納成員廣度影響社團高質量發展。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1：吸納成員廣度越大，越能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

萬力勇[19]認為學生自治可促進社團組織管理優化。學生是構成社團的主體，加大學生自治程度有助于提升創新創業社團組織管理彈性和靈活性，引導學生養成主人翁意識，做創新創業社團的主人，以更高積極性和激情參與到創新創業社團日常工作中?？梢?，學生自治有助于社團高質量發展。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2：學生自治程度與社團高質量發展成正比。

王鑫[20]認為社團不能局限于一種表現形式，豐富多彩的社團內容是吸引社員的關鍵。馬永霞和竇亞飛[21]認為豐富多彩的社團活動可以增強社團成員之間的凝聚力和提高社員自身能力，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3：活動內容豐富程度可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

喬鵬程等[22]認為在創新創業教育中突出專業特點，有助于學生認知能力向非認知能力的轉化；陳飛等[23]認為突出專業特色應從社團自身目標出發，構建富有自身特色的社團；孟凡蓉等(2021)認為社團應從加強引導、堅持個性、立足地方、開闊視野等方面出發，找尋突出社團特色、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的道路。突出專業特色可以使社團更具自身特點，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4：突出專業特色可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

王淼[24]認為高校對學生社團的重視程度以及相關機制建設等方面還存在不足，需要加強人才培養的頂層設計，提高教學配合緊密度，使得學生參加社團活動時可以將課堂上學習的理論知識運用到實踐中。孫榆婷等[25]認為提高社團的教學配合緊密度，能夠實現社團與教學的相互促進。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5：教學配合緊密度越高，越能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

高校社團成員主要通過秋季的納新吸收新成員，主要由本科生組成，研究生由于自身繁重的科研任務以及不再涉及創新創業有關課程，往往不再關注創新創業社團。相較于研究生，本科生課余時間豐富，容易被豐富的社團活動吸引。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6：受調查者經歷與實踐不同，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影響因素的認知存在差異。

2 數據來源與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

課題組根據文獻與半結構性訪談，初步確定創新創業教育質量影響因素，形成調查問卷。在小范圍初步試驗性調查和實證數據分析的基礎上，于2020年1-4月開展面向全國的問卷調查，調查對象為學生、教師與畢業后參加工作人員等。問卷調查采取隨機抽樣方法，紙質問卷與網絡問卷相結合，共發放問卷450份，回收410份，有效問卷393份，有效率95.85%。調查樣本基本特征如表1所示。

表1 調查樣本基本特征(n=393)Tab.1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vestigated samples(n=393)

此外，樣本調查結果顯示，27.74%正在接受創新創業教育或剛結束，49.61%在接受完創新創業教育后有一定創新創業實踐，說明受調查者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影響機理有一定認知和判斷。樣本地區分布較均衡，覆蓋了全國392所高校。受調查者中，在讀本科生占60.05%，在讀研究生占10.18%，已畢業參加工作占29.77%。

為保證問卷測量有效性，須對測量指標進行信度檢驗。根據趙旭等[26]的做法，對于被解釋變量“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在問卷的不同地方用3個相似但有差別的問題進行反復詢問。收集3個問題的數據進行克朗巴哈信度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調查問卷數據克朗巴哈信度分析結果Tab.2 Cronbach reliability analysis of questionnaire data

從表2可以看出，3個題項的Cronbach′s α系數都大于0.5，表明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問卷的測量信度較高。然后，檢驗問卷變量的效度，結果表明問卷效度較高(見表3)。因此，可以進一步開展數據相關性分析和回歸分析。

表3 調查問卷數據效度分析結果Tab.3 Validity analysis results of questionnaire data

2.2 研究設計

2.2.1 變量設定與釋義

(1)被解釋變量：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本文借鑒馬永霞等[1]、劉文杰[2]、蘇克治等[5]研究，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進行評價調查，測量題項是“學校創新創業社團數量可以滿足學生所需”，采用5級量表進行測度。

(2)解釋變量。①吸納成員廣度：借鑒趙靜杰等[14]、易全勇等[16]、張銀普等[17]研究，采用題項“我參加過學校的創新創業社團”進行測量；②學生自治程度：借鑒萬力勇[19]的研究，采用題項“學校創新創業社團真正發揮了學生自治功能”進行測量；③內容豐富程度：借鑒王鑫[20]、馬永霞等[21]研究，采用題項“學校創新創業社團活動非常豐富”進行測量；④突出專業特色：借鑒陳飛等[23]、孟凡蓉等[24]研究，采用題項“學校創新創業社團可以與本專業學習相結合”進行測量；⑤教學配合緊密度：借鑒孫榆婷等[26]的研究，采用題項“學校創新創業社團對創新創業課有幫助”進行測量。

(3)控制變量。主要控制變量如下：

經歷與實踐。本文采用“創新創業教育經歷與實踐時長”進行測量。裴要男等(2019)認為若受教育者有過創新創業實踐經歷或對創業具有一定了解，則有助于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影響因素進行客觀判斷。

性別。吳曉波等[27]認為在創新創業團隊中性別與團隊創新性正相關；何曉敏[28]認為受教育者性別不同，則看待問題的角度、創新創業偏好不同。因此，將性別作為控制變量。

專業。Glenn[29]認為受教育者專業存在差異，因而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評價有所不同。因此，將專業作為控制變量。

本文變量取值范圍及其預期作用方向如表4所示。

表4 變量定義與問卷測量Tab.4 Variable definitions and questionnaire measurements

2.2.2 回歸模型

根據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將影響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吸納成員廣度、學生自治程度、內容豐富程度、突出專業特色、教學配合緊密度5個因素的關系表示為：

y=f(x1+x2+x3+x4+x5)+u

其中，y為被解釋變量，表示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x1～x5為解釋變量，分別對應五大因素(吸納成員廣度、學生自治程度、內容豐富程度、突出專業特色、教學配合緊密度)。研究問題可以抽象為y與x1～x5之間是否存在影響關系，本文結合生態系統理論以及學習、行動、塑造三位一體創新創業教育實踐理論框架，使用描述性統計、相關分析和回歸分析進行研究。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分析

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5所示，包含393個樣本。問卷中，“1”表示非常贊同，“5”表示非常不贊同，統計指標平均值越低說明越贊同。

解釋變量吸納成員廣度平均值為2.443，說明大多數學生經常參加社團活動。學生自治程度平均值為2.224，表明大多數同學認為提高學生自治程度有助于促進社團高質量發展。內容豐富程度平均值為2.275，表明社員傾向于參加內容更為豐富的社團。突出專業特色與教學配合緊密度平均值分別為2.247和2.191，表明社團要實現高質量運行還需突出自身特色，并與相應學生課程知識緊密結合。

3.2 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 相關系數0.8以上有4組，相關系數位于0.6～0.8之間有20組(屬于強相關)，僅有7組相關系數處于0.4～0.6之間(屬于中等相關)。這說明，吸納成員廣度、學生自治程度、內容豐富程度、突出專業特色、教學配合緊密度與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正相關。而且，經過檢驗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

表5 描述性統計結果(N=393)Tab.5 Descriptive statistics(N=393)

表6 相關系數矩陣Tab.6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matrix

3.3 回歸分析

應用SPSS統計軟件對393個有效樣本進行線性回歸分析，得到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影響因素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

模型(1)中，解釋變量吸納成員廣度的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吸納成員廣度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具有顯著正向作用，驗證了假設H1。

模型(2)中，解釋變量學生自治程度的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學生自治程度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具有顯著正向作用，即學生自治程度越高，越有利于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驗證了假設H2。

模型(3)中，解釋變量內容豐富程度在5%的水平上顯著，并且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回歸系數為正，說明內容豐富程度正向影響社員參與程度，即內容越豐富，越可以激發社員參與積極性，促進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驗證了假設H3。

表7 Logistc回歸結果(n=393)Tab.7 Logistc regression results(n=393)

模型(4)中，解釋變量突出專業特色的回歸系數為0.684，說明專業特色與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正相關，即越具有專業特色，越能促進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假設H4得到證實。

模型(5)中，解釋變量教學配合緊密度的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教學配合緊密度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具有顯著正向作用，證實了假設H5。

模型(6)中，5個解釋變量共同作用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產生協同影響，說明提升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可以從各單因素著手，基于生態系統理論和三位一體創業實踐理論框架，也可以采取綜合措施。

3.4 穩健性檢驗

首先，采用另外6個題項創新創業課程對自身的幫助、理想中的創新創業課程、如何能夠發揮創新創業課程最大效能、影響創新創業課程成功的因素、可能導致創新創業失敗的原因、創新創業對自身的幫助，替換原來題項收集數據并進行回歸，得到的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測量結果依然顯著。限于篇幅，該測量結果不再贅述。

其次，調查樣本中有99人(占25.19%)表示其所在高校沒有開設創新創業相關課程。本文根據是否開設創新創業課程，將數據分成二組進行回歸，結果仍然成立。綜上，說明本文模型設定合理，回歸模型具有一定穩健性。

4 關于受調查者經歷與實踐差異的進一步研究

對于創新創業社團，不同學歷學生以及實踐經驗帶來認知存在區別，本文進一步區分不同年級與工作經驗的受調查者，深入分析不同經歷與實踐的受調查者對創新創業教育生態系統中社團運行影響因素的判斷。

由表8可知，在本科組中，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與5個影響因素呈正相關關系。相比于研究生組和已畢業組，本科組樣本占比最大，5個影響因素中，學生自治程度、吸納成員廣度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相對較小。本科生課余時間較多，比較喜歡參加課余活動，因而吸納成員廣度影響較小。對于學生自治程度，社團往往由高年級學生管理，低年級學生以參與和學習為主，可形成較為完善的自治體系。內容豐富程度為影響本科組社團的關鍵因素，若內容不夠豐富則無法吸引足夠多社員參加社團活動。另外，突出專業特色與教學配合緊密度對其影響最小。

對于研究生組和已畢業參加工作組，兩者與被解釋變量未呈現顯著相關關系?？赡苁且驗檠芯可鸵旬厴I工作人員少有涉及創新創業相關課程，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無法產生直接影響。

表8 “受調查者經歷與實踐差異”的Logistc回歸結果Tab.8 Logistc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further study on "differences between respondents' experience and practice

5 結論與啟示

近幾年，眾多高校紛紛將創新創業教育納入必修課。創新創業社團在高校創新創業生態系統構建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因而有必要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關鍵要素進行調查與實證研究。本文基于生態系統理論與學習、行動、塑造三位一體創新創業理論框架，通過問卷調查收集數據，實證分析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影響因素，并對相應機制進行深入分析。研究發現：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受到吸納成員廣度、學生自治程度、內容豐富程度、突出專業特色、教學配合緊密度的影響與共同作用；相比于研究生與已畢業工作人員，本科生更愿參與創新創業社團，其中，突出專業特色和教學配合緊密度對被解釋變量影響最小。研究結論對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具有一定啟示作用，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1)學校要進一步加大對創新創業的宣傳，可定期舉辦有關比賽與講座，營造積極的創新創業氛圍。通過專業評審、設立獎金以及創業孵化等措施保障社團吸納成員廣度，推動社團成員組成朝著多樣化方向發展。社員數量決定社團發展空間，吸納成員廣度是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的關鍵。

(2)鼓勵支持自治管理，發揮教師指導作用。開展社團活動時，教育者應適當“放權”，使受教育者擁有一定自治權。讓社員對社團產生家的歸屬感，增強社員主人翁意識。構建新型社團管理體系，重視學生的主體性，為社團自主管理提供空間。

(3)社團應根據自身特點，開展富有特色的活動。應明確社團特色，避免社團活動形式化，加強社團活動載體形式創新，提高社團活動吸引力與感染力，豐富內容，使社團活動充滿新意，促進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

(4)社團應保持自身特色，與相關課程緊密結合。學生在課堂上學習理論知識，在創新創業社團活動中加以實踐，兩者相互促進，形成良性循環，進而促進創新創業社團高質量運行。

(5)發揮社團成員中本科生主體作用。相比于研究生，本科生更熱衷參加創新創業社團。應根據不同年級、不同需求，對社團教育內容進行分類，構建教師引導、高年級帶動、低年級參與的社團運行機制。

受篇幅限制，本文未對創新創業社團在學生中的印象、創新創業課程創辦成功的原因、創業時機、創新創業社團創業失敗的原因等方面展開調查，未來可作進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