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山

王彥山

父親節

這個節日的五天前

去慣常去的購物網站

為你買了我慣常穿的品牌

一件短袖襯衫和一件polo衫

除此外，我不知道

還能為你做點什么

我甚至一度弄不清

你到底出生在1950年

還是1951年？又

如何繞過那些時代

暗礁，活到今天

真不容易，父親

如果我們置換一下，我

該怎么過？這么多年

只有在你陪我到南方某省

綠皮火車上，我才意識到

你是我的父親，之前

你在哪里？我又在

哪里？父親，真慚愧

我繼承了你的壞脾氣

和天生的好酒量，幾乎

只為了今夜為你

寫下這首詩

云居山

綠皮火車在大地上

踽踽獨行的后煤炭時代

我們去了永修縣

同行者阿狗和阿貓

陽光逃票的上午

我們抵達，轉乘鄉間客車

來到云居山腳下

一路攀爬的蛙鳴

趕在云時代到來之前

走到寺門口

已是春末的夜晚

風灌滿山谷

又迅疾占領我們

月色下，敲門誰應？

出差歸來的隆圓師父

把一條條沙丁魚風干

塞進后備廂，又一條條

放生在山巔的客房

早課的鐘聲敲響

虛云紀念堂院子里的銀杏樹

踢著正步進入秋天

又落了一遍

在百花谷，誰的尖叫

讓瀑布一顫，又無聲

落入深潭

墩子塘

在一個三線的城市

做一個一流的詩人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

風在東湖區墩子塘社區

又疾呼了一夜

一顆皺巴巴的心

縮緊了

像進入枯水期的贛江

在滿天星輝下

抱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