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補請”與朱镕基“換人”

周總理又問：“《北京日報》的記者來了沒有？”工作人員回答：“沒有。”周總理說：“你們在北京開會，怎么不請北京日報社的記者參加？趕快補請！補請！”大會秘書處立即通知北京日報社派記者參加會議。就這樣，我成了“被補請的記者”。

在我（李守仲）幾十年的報人生涯中，曾較近距離接觸黨和國家領導人，領略他們的思想作風和行事風格，現將回憶記述下來，以饗讀者。

周恩來“補請”

1971 年2 月，我剛到《北京日報》當記者后不久的一天，吃過晚飯，正在洗澡，忽聽外面有人喊我，說有緊急任務。我匆匆穿上衣服走出浴室。等在外面的總編室王敏英同志遞過一封介紹信說：“車子安排好了，帶上采訪本和筆，馬上去聽周總理講話。”

去聽周總理講話，對于我這個剛剛步入新聞行當的小記者來說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我坐車從東單幾分鐘就到了人民大會堂東門，沒上幾個臺階，就有一位解放軍同志走過來問我：“是《北京日報》記者同志嗎？”“是！”我一邊回答一邊遞過介紹信。

解放軍同志引我進入大會堂，邊走邊向我介紹有關情況：今天晚上，周總理在三樓會議廳接見全國衛生工作會議代表。接見開始時，總理問：“有哪些新聞單位的記者來了？”工作人員回答：“有《人民日報》《解放軍報》……”總理又問：“《北京日報》的記者來了沒有？”工作人員回答：“沒有。”總理說：“你們在北京開會，怎么不請北京日報社的記者參加？趕快補請！補請！”按照周總理的指示，大會秘書處立即通知北京日報社派記者參加會議。就這樣，我成了“被補請的記者”。

很快，在解放軍同志帶領下，我來到了三樓會議廳，聽到周總理正在講話。這時，另外一位工作人員又帶我到靠近主席臺一側角上的記者席坐下。不一會兒，從擴音器里傳出：“《北京日報》的記者到了，好的。”一聽到“北京日報”四個字，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一看，那位引我到座位上的工作人員剛好從總理身邊走開。我想，總理是聽了他的匯報才說的這句話。周總理關心新聞工作、關懷記者，考慮問題周到至極。

周恩來

李先念為“破爛王”說公道話

1977 年10 月，我的同事、《北京日報》內參部老記者王增翔同志，以《一個不可缺少的“行業”》為題，采寫了一篇稿件，著重反映北京廢舊物資回收公司廣大職工的艱苦勞動，對社會的貢獻，以及他們連找對象都非常困難的苦衷。國務院副總理李先念對此做了長篇批示：

北京日報社編的這份內部參考，為從事廢舊物資回收工作的同志們說了一篇很好的話、很公道的話。現在社會上確有少數同志看不起服務、清洗、廢品行業，這些同志有的可能是對這些行業的工作意義不了解，有的可能是受了舊習慣的影響。但這種思想不是無產階級的思想，是要不得的，應當對他們進行宣傳教育。服務、清潔、廢舊物資的回收工作，城市離不開它，農村離不開它，工廠離不開它，家庭生活離不開它，工農商學兵都離不開它。廢品有的其實不廢，而且是寶，它可以加工成工業原料，支農物資，供應市場和出口的商品以及中西藥材，甚至有更貴重的東西。周總理生前對此有過重要批示，指出要抓緊廢物利用這一環節，變無用為有用，變一用為多用，為全面發展生產服務，以便更好地實現勤儉建國、改造社會的任務。所以，從事服務、清潔、廢品收購工作同志們的勞動，是很有價值的，是高尚的，是光榮的，是社會勞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們的辛苦勞動已為我們創造了大量財富，方便了人民生活。希望他們繼續埋頭苦干、兢兢業業，甘當無名英雄，改進服務態度，提高服務質量，更好地為人民服務。我們的報刊、廣播等宣傳輿論部門，應當利用各種場合進行廣泛宣傳，表揚這些行業的好人好事，并對那些瞧不起這些行業的思想進行教育。有關部門的領導對這些行業的職工，要繼續加強思想教育，關心他們的工作、學習、生活，對他們存在的實際問題應進行調查研究，統籌解決。

當得到李先念副總理批示的全文時，我們內參部全體人員非常興奮，大家有兩個“沒想到”：一個是沒想到中央領導對廢舊物資回收工作給予了這么高的評價，對于這個戰線上廣大職工給予了這么親切的關懷和愛護。再一個沒想到的是，內參全文才1300 多字，而領導的批示就有600 多字，這在《北京日報》內參史上是從未有過的。

1988 年5 月，國務院總理李鵬批示：大力開發利用再生資源，變廢為寶，支援建設。

朱镕基“換人”

1991 年8 月16 日 至19日，國務院在北京召開全國棉花工作會議，解決棉花收購、調撥和質量問題。8 月18 日晚，剛從上海進京任國務院副總理不久的朱镕基主持座談會，為第二天向李鵬總理匯報作準備。我作為《中國商報》總編輯列席會議。會議剛開始是確定第二天由誰第一個發言，向李鵬總理匯報。后由朱镕基副總理指定商業部部長胡平“你第一個發言，作總的匯報”。

座談會進行沒多久，朱镕基副總理稍一扭頭對與他相隔幾個位子的一位同志說：“你們局長怎么沒來？趕快換人！換人！”

大家一愣，看著那位同志走出會議室。

“上海是紡織用棉大戶，這么重要的解決棉花問題的會議，紡織局長必須到會。”朱副總理補充說。

在山東一位副省長發言講到為本省鄉鎮小棉紡廠多留些棉花時，朱镕基副總理馬上插話：“不要爭了，我到山東調研時和你們省委書記、省長商量過了，山東的棉花先調上海，然后是青島，先滿足國有大棉紡廠，然后看看再說。鄉鎮小廠產品質量低劣，不能浪費資源。”

會下我了解到，那位被換走的同志是朱副總理認識的上海市政府的一位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