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揮案例作用 助推良法善治

□ 夏道虎

案例是法治實踐的集中展示，是司法審判的主要產品，是法官工作的價值體現，對回應社會關切、弘揚法治精神、維護法治統一、實現公平正義具有重要作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個案例勝過一打文件”。充分重視案例的價值和作用，是習近平法治思想的重要內容。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要求，“加強和規范司法解釋和案例指導，統一法律適用標準”。江蘇是人口大省、經濟大省，也是案件大省。自2017年以來，全省法院每年受案均超200萬件，許多案件類型新穎、疑難復雜、社會關注度高，考驗裁判智慧，也是發掘和培育重大典型案例的富礦金礦。近年來，江蘇法院系統在發揮案例作用、助推良法善治方面作了一些探索和實踐。

推行案例指導和類案檢索制度，通過案例促進法律統一適用。建立完善一整套案例發現培育、篩選審查機制，精心打造精品案例。截至2022年底，在最高法院已經發布的37批211個指導性案例中，江蘇法院被錄用28個，位居全國第一。《最高人民法院公報》《中國審判案例要覽》《中國法院年度案例》等錄用數量也位居全國前列。注重通過案例明晰法條內涵。在法律規定不明確時，通過案例創設更為具體、細致的裁判規則、裁判標準，使抽象的法條更明確具體，更具有可操作性。淮安一起平臺企業強制“二選一”案，以裁判明確了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十二條關于“妨礙、破壞”的內涵，規制了平臺企業不正當競爭行為。注重通過案例填補法律漏洞。在法律存在空白時，通過案例拾遺補缺，起到“補法”作用。連云港一起勞動合同糾紛案，以裁判填補了用人單位解除勞動合同行為合法性審查范圍上的立法空白，有效規制用人單位濫用解雇權。注重通過案例消除法律適用分歧。在對法律存在認識分歧時，通過案例總結裁判要旨，形成裁判范本，規范法官裁量權。南京一起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案，以裁判厘清了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與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的界限，有效促進了“類案同判”。注重通過案例為立法和修法貢獻司法智慧。充分發揮司法對現實糾紛的回應性功能，以案例匯聚法官智慧，總結審判經驗，助推立法完善。徐州一起撤銷未成年人父母監護人資格案，明確在特定情形下，人民法院應當指定民政部門作為監護人，這一裁判規則被民法典所吸收。同時，我們全面落實類案強制檢索和報告制度，研發類案自動檢索和智能推送系統，有效促進了法律統一適用，有力提升了審判質效和司法公信力。

建立示范裁判機制，通過案例實現群體性糾紛和批量案件定分止爭。2020年，最高人民法院出臺證券糾紛代表人訴訟司法解釋，在金融案件中開啟了示范裁判先例。江蘇法院在司法實踐中，逐步擴大適用范圍，將示范裁判運用到勞動爭議、物業糾紛、土地拆遷補償等各類群體性或批量案件中，取得了“裁判一案、化解一片”的良好效果。2022年，江蘇法院進一步總結審判經驗，出臺群體性糾紛示范裁判工作指南，并與一站式多元解紛機制相銜接，進一步健全完善了示范裁判工作機制。近三年，僅在物業領域，就通過示范裁判方式，訴前成功化解糾紛15萬余起。沛縣法院在辦理一起土地補償系列案中，運用“示范判決+集中調解”，一攬子化解3696戶村民土地補償糾紛。南京鼓樓法院通過辦理中國銀行“原油寶”系列案件第一案，為依法高效處理這批波及全國的系列糾紛，維護金融秩序，有效化解風險，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提供了范例。

延伸案例職能，推動社會高效能治理和法治江蘇建設。注重研究發現司法案件反映出的社會治理問題，以案例為抓手，推動有關單位健全制度、堵塞漏洞、完善管理、消除隱患，努力實現“辦理一案、治理一行、惠及一方”。充分運用典型案件堵塞治理漏洞、助推行業清源。在掃黑除惡專項斗爭中，江蘇法院對周化俠涉黑團伙虛假訴訟系列案件進行專題分析，深入研究“套路貸”虛假訴訟的主要特征和作案手法，在全國率先開展“套路貸”虛假訴訟專項整治。連云港贛榆法院在案件中發現網絡物流行業監管存在薄弱環節，向國家交通運輸部發送司法建議，交通運輸部制定網絡物流行業規范，促進了網絡平臺貨運健康規范發展。通過典型案件發現問題指導鄉規民約制定、促進基層自治。泰興宣堡法庭通過分析婚姻家庭典型案例，研究破除高價彩禮陋習之策，指導郭寨村召開村民代表大會，將婚嫁新俗寫進村規民約，解開了長期困擾當地村民的“精神枷鎖”，被中央電視臺《鄉里鄉親》欄目以《禮輕情更濃》為題深度報道。在此基礎上，泰州中院部署轄區人民法庭從典型案例中梳理分析多發易發類型化矛盾糾紛，圍繞婚嫁彩禮、水產養殖、農家樂經營等11個重點領域，指導相關村居社區與村民共同制定形式新穎、容易復制推廣的村規民約23份，推動以村規民約規范填補社會治理空白點，形成了源頭預防、非訴挺前的基層治理新格局。

法院干警就地開庭，化解糾紛，以案釋法 作者供圖

強化案例司法引領，通過案例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通過以案釋法，用有力量、有是非、有溫度的司法裁判回應人民群眾期盼，講好法治故事，弘揚法治精神，引領社會風尚，為法安天下、德潤人心貢獻司法力量。成立中國法學會案例法學研究會江蘇研究基地，發布50個法治與德治相結合典型案例，大力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法治精神。積極打造司法宣傳品牌。以真實婚姻家事案例為背景，制作全國首部民法典普法劇《第十五法庭》，刷新同時段收視紀錄，視頻播放量超億次。編寫《以案釋法·漫畫民法典》，獲評江蘇省年度好書，上榜“2020年度影響力圖書”。編寫《以案釋法·漫畫生物多樣性保護》，被中央電視臺《讀書》欄目以名編薦書形式宣傳推介。“雙減”政策實施后，面向全省中小學推出“法治第二課堂”，運用真實案例編排情景劇開展“沉浸式”普法，在全省青少年“心田”播撒法治的種子。以江蘇長江大保護司法案例為背景的大型電視連續劇《江河之上》，不久將與觀眾見面。持續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裁判說理。“5歲女童助人致他人截癱案”亮明助人為樂者不擔責的鮮明態度，“老人超市拿雞蛋被攔猝死案”杜絕“誰傷誰有理”“誰鬧誰有理”的“和稀泥”做法，“小偷逃逸跳河溺亡案”宣示見義勇為者不用承擔過重注意義務。通過一個個案件的公正裁判和以案釋法，讓法理情理高度融合，讓是非曲直透徹分明，讓正義正氣充分彰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