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的距離

零小姐

三米，是第一排與講臺之間的距離，也是我的位子與唐老師的直線距離。

最初，想到唐老師——不，按我們的昵稱應該叫唐姐——時，我的腦海里總是先浮現她的衣服而不是面孔。那么成熟，那么知性的穿搭風格，無論什么色調都給人一種活力滿滿的感覺。四年了，唐姐的衣服沒穿重樣過，一年365天，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她會身著什么出現。跟著唐姐學穿搭，嗯，是我們班獨有的潮流。

但唐姐的活力滿滿可不是服飾造成的錯覺！她會把課講成段子講成口訣，講成一切吸引人的東西。書上只要求掌握1+1=2，她教我們54128×32406等于幾。這樣就算考試考4+4=8，我們照樣會。

數學課堂比另外四科都活躍（尤其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常姐不在后面坐著時），以男同學為首大肆發散思維，竄跳著舉手，這就很好地體現了唐姐無人能及的親和力。說錯了唐姐從來不罰，有問題提出來甚至當場打斷她她還很開心，導致課堂氣氛輕松熱鬧得一發不可收。

敬業的老師不計其數，但像唐姐這樣負責的著實罕見。全學年N0.1的優秀率是怎樣煉成的？是整個暑假一天不落的套題打造的，近八十套填選光找題都很費力，再日日挨個批改——還不是普通的批改，好多次就連我答題少了個字都被她細心圈出標注；為了讓我們認真改錯，幾乎一周在班級群發篇小作文交流經驗，自測字數400+；每天表揚的批評的都落到人頭上……

這么一看有時我們的成績確實不和唐姐的付出成正比……不過唐姐主打的就是人類先鋒帶動人類后腿實現全面進步。她還拼了命找空兒，能給我們上課就多上課。比如正講得慷慨激昂時送來周測，她拿著粉筆探頭瞟一眼，哦，是語文。“來，我們繼續！講到哪了？……”潛臺詞：語文啊！不重要！常姐靠邊！上數學！

我特羨慕唐姐一手拿抹布抻直一手拿粉筆就能畫圓。她頭一次展示這項技能時，教室里“兩岸猿聲啼不住”。

很久很久以前，她笑瞇瞇地叫我答題：“來，給大家表演一個秒回！”

我腦子瞬間短路，張口就說：“老師，我好像表演不出來。”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大逆的話，在短短一秒內幾百字的道歉小作文都想好了，吾命休矣。

結果唐姐愣了一秒，笑得直不起腰：“看看人家寶貝兒多實在……表演不出來……可愛死了這孩兒……”批評呢？那一刻我就想，唐姐絕對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且懂浪漫的人，很感性。

其實她特別容易感動，生病了收到一條問候就會整天好心情，是特別特別好的感情用事的善良的人類先鋒。

當然了，她也不會總像上面那樣縱容我，上上次考試我錯了第三題軸對稱，第一次收獲了“缺心眼子”的名號。上次考試又錯了第六題解方程……好在講卷時分還沒出，要是唐姐知道我連著多次做錯這種弱智的題，估計能念叨我到畢業。

初一時我讀題不畫關鍵詞的惡習她到現在還記得。

“缺心眼子”等宛如暗號。沒被叫過“缺心眼子”的數學課是不完整的！

她會笑著糾正某位“手足”β不念“憋它”，也會和我們一起跟風說些什么“泰酷辣”。這才是我們熟悉的、鮮活靈動的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