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康”后的旅行

李佳芝

坦然面對新冠感染

2023年元旦前的周末，值完夜班被喊去醫院陪護家人的張云鵬，感覺有些眩暈。他意識到，這次自己應該不是“幻陽癥”了。急診病房里，不少發熱病人是新冠病毒感染者，雖然戴了N95口罩，但很難不被這種傳播力極強的病毒摧城拔寨。既染之，則安之，“人類歷史不過是病毒漫長歲月的一個片段，我們始終都在與各種病毒共存。”此刻的張云鵬反倒比以前坦然了許多。兩億年前，病毒曾改變過哺乳動物的生育方式，使得后來的人類能夠通過胎生而提高生存率。但在某個時間節點上，這種自然的偉力也是一種令人可怖的破壞力，這也使得大多數人對病毒持有偏頗的認知。

不出所料，新冠抗原檢測試劑上兩條深紅的橫線，證明了張云鵬的體內已經存在了新冠病毒。他拍照發到微信朋友圈，“陽康”的同事紛紛發來信息：“恭喜張云鵬喜提十日休假大禮包！”寥寥數個還保持著“陰性”的同事則說：“要不傳染給我吧！”大家已經完全不再像之前一樣聞“毒”色變，而是以一種新的面貌去對待這場感染。這種方式，是年輕人對待新冠病毒最常態的交流方式，也消解了之前的緊張感。

張云鵬盤算了下，七天的“居家隔離”后緊連著的元旦假期，讓他蠢蠢欲動。“何不把春節旅行的計劃提前？已經三年沒有走出南京城了。”這一千多個日夜里，他的運動App上記載了七十余次環玄武湖跑、五十余次攀登紫金山、老山，在城內的步行、騎行距離都可以環繞這座城市二十多圈。“根據同事先前感染的情況來看，過五六天都會陸續轉為陰性。”每日堅持健身的張云鵬相信，自己可以安排一場旅行了。

轉陰后的旅行

“不少在私企工作的朋友，已經利用周末時間去了長白山滑雪、三亞沖浪。”微信朋友圈里，雪山上裹得嚴嚴實實的“粽子”和海灘邊穿著格外清涼的形象，相隔只有一個指尖的距離。

對張云鵬而言，這次外出與三年前最大的區別在于，他和妻子已經不再是“二人世界”的主人公了，如今再走出去，要考慮到孩子各方面的點點滴滴。“尿不濕、奶粉、奶瓶、換洗衣服就要收拾一堆，再加上孩子雷打不動的休息時間，真正留給年輕父母的旅行快樂其實很短暫。”

體溫上升和下降，一直縈繞在他的腦子里。到了第四天，只剩下些許咳嗽的張云鵬，抗原檢測已經呈陰性了。“根據官方的公告，抗原檢測連續三天為陰性，就可以恢復正常計劃安排了。”張云鵬正準備用即將過期的航司積分購置一家人的機票時，妻子卻告訴他，“既然大家都‘陽康’了，不如一起去昆明看看姐姐吧！”妻子的姐姐即將迎接第二個孩子，而在疫情暴發前，張云鵬和妻子的最后一次長途旅行也在彩云之南，這似乎是一種奇妙的回聲……

于是，新年到來之際的那一刻，張云鵬帶著妻子和孩子飛往云南。下了飛機，從機場前往昆明市官渡區，張云鵬提議：“咱們去找找破酥包子吧？”盡管打著看望姐姐的旗號，但相比石林、滇池等風景，最讓張云鵬記憶猶新的，還是如千層餅一般包裹著的大塊肉餡的當地特色包子。昆明的街頭巷尾已經有了一絲復蘇的煙火氣，隨便行至一家破酥包子店，都能看到有人在排隊等著新鮮出爐的小食。拎著剛出爐的包子，張云鵬迫不及待地撕開一只，一層層面皮透著肉汁，讓他食欲大振。對他們一家來說，旅行是一道新年大餐，手中的包子更勝過餐桌上的年夜飯。

期待春節的團聚

姐姐和姐夫已經“陽康”，所以選擇在家門口的飯店招待張云鵬一家。“和上個月的蕭條相比，這周有點名氣的餐廳，到了飯點都排得滿滿當當。”看著旁邊一桌桌家人圍聚而餐，一種久違的畫面呈現出來。姐姐邊吃邊道，自己現在沒有忌口了，原本擔心“陽康”后生孩子時該去傳染病醫院還是婦幼醫院的顧慮被打消。張云鵬的妻子拿出手機和父母視頻，父母還有一些體虛，不過比起之前要好了很多，互道保重之后，相許著不久后的春節帶著孩子們一起去四川成都老家過年，一起吃川味年夜飯。

姐姐的第二個孩子并沒有準點在預產期內誕生。“看來要等到春節的時候，才能見到這個小朋友了。”張云鵬不無遺憾地登機，但又充滿期待。這份期待，是在不久之后的春節，家人們都恢復了健康，重新相聚在四川的模樣。到時不僅有老人，還有新生命，以及那一碗碗紅油抄手和火鍋……還有，即將春暖花開。

圖片由本文主人公提供 編輯 馬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