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奶奶講那過去的事情

汪佳琪

成長是童年永恒的主題。在長輩的童年中，面對清苦生活的堅毅和勇敢是成長，面對親人朋友的體貼和關愛是成長，面對家庭困境的理解和擔當更是成長……佳琪同學“聽奶奶講那過去的事情”，用近乎素描的文字記錄了外婆童年的成長片段。你最感動的是哪一件事情呢？

（本欄目由浙江省杭州市王鐵青運河特級教師工作室策劃）

我在一片朦朧中睡去。

在夢中，我感覺到母親躡手躡腳地把我抱上床，用哽咽的嗓音為我唱著輕柔的歌謠：回唱輕風起麥浪，沙沙哼著的是那一支歌呀，星光總斑斑駁駁一點一滴透過，云層月光夜朦朧……

一

轉眼，我到了上學的年紀。

父親本想留母親在家里做家務，但是我反對了——因為這樣一來，全家人的生活重擔都要父親扛了。我讓母親跟父親一起去工作，家務活由我一人負責。

“這樣沒問題嗎？會很辛苦的。”父親一臉擔憂。

“沒事，沒事，家務做習慣了，我會把學習安排好的。不用擔心啦！”我努力地擠出一絲輕松的微笑，好讓父母覺得我沒問題。

父親勉強答應下來。

二

有一天，我正在晾被單，母親走過來幫我的忙。

“媽，你不去工作嗎？”

“嗯。你希望有個弟弟妹妹嗎？”

面對母親這個突然的問題，我停下手中的活兒，詫異地望向母親。

“怎么了，問你吶？”

“希望啊，一個人好悶。”

“太好了！”母親臉上充滿興奮，“你的愿望要實現了哦。”

我頓了頓，看著母親略微隆起的肚子，頓時明白：母親懷孕了。

為了這個新家族成員的加入，父親特地叫我去市場給母親買只雞補補。節儉的母親卻只讓我燉了半只雞，說下次過節時再燉另一半。我拗不過母親，只好聽從她的意見。

一家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氣氛中，每天好像過節一般熱鬧。看著父母期待的神情，我猜在我即將出生的時候也一定是這樣，或許還會多一些緊張感——因為我是第一個孩子嘛。我幻想著未來與這個小生命可能會發生的點點滴滴，小小的滿足感溢滿內心。我想著，無論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喜歡，我會盡心盡力地守護著他（她）們。

三

十個月說長其實很短，一晃就過去了。

母親忍痛幾個小時，生下了兩個妹妹。黑溜溜的大眼睛，嫩嘟嘟的皮膚，讓我一下子愛不釋手。

兩位妹妹的降生，對我來說是幫了很大的忙，因為她們兩個從小就很懂事。在我讀書的時候，她們就在家陪姥姥做家務。在她們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不知道為什么，她們不圍著父母，反而喜歡纏著我——無論我走到哪兒，她們總會跟在我身后。我承認會有一點煩，但是又覺得很驕傲。我很想到處跟人炫耀說：“我有兩個很乖的妹妹！我不是一個人！”

“姐姐，我要跟你睡覺。”

“好。”

“姐姐，我要買糖。”

“好。”

“姐姐，你陪我們玩兒。”

“好。”

……

四

很快，妹妹們也到了要上學的年紀，家里的負擔更重了。

我對父親說：“我退學吧。”

父親當然說不，態度十分堅決。

我遺傳了父親的這一股倔勁，堅決要退學——不是因為我不喜歡讀書，而是為了妹妹們。我上過學，已經很滿足了，我不能讓妹妹們因為家里的負擔不能上學。我把事情分析給母親和姥姥聽，她們被我說服了。

母親摸摸我的頭，對我說：“你是我的驕傲！”聽到這句話，我第一次在母親面前哭了出來。

第二天，父親也被說服了。

妹妹們跑過來，抱住我說：“姐姐，我們不要讀書了。”

“不行哦，你們一定要好好讀書，不要辜負姐姐對你們的期望。”我蹲下來，撫摸著她們的頭。

“嗯，我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不讓姐姐失望！”她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姐姐相信你們，拉鉤鉤。”

就這樣，三只手碰到了一起。

（注：文中的“我”系作者的外婆。）

（指導教師：王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