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吟低唱“干飯人”

時予

[1]

在區二中，人人都是干飯人，但確切地說，他們在拼命地擠著海綿里的水。正午，下課鈴一響，只見人人手拿飯盒，男生急不可耐地發出“沖啊”的聲音，女生則埋頭飛奔，用百米沖刺的速度，一股勁地沖向食堂。那壯觀的場面，堪比江河奔涌。

站在通往食堂的大道旁，你會看見浩浩蕩蕩的“干飯大軍”從教學樓蜂擁而出，人影密集地洶涌著，聽見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錚錚鐵蹄聲。雖說身處地震頻發區的我早已習慣天搖地動，但仍為腳底的震動和晃蕩心驚。下坡的小道似乎也經不住萬腳踐踏，在腳下晃得我深一腳淺一腳。

[2]

浩蕩的干飯大軍在教學樓里被分割成兩隊，與我同行的伙伴并非“主力軍”，卻也把教學樓旁的小路占了個底朝天。我們身著中國紅校服，背著書包，飛馳于小路上，如同一抹綴滿各色小花的紅絲巾，伴著微風，沿著灰白小道，穿梭于綠意叢中。

受益于小道左側居民樓，在倉促的干飯路上，我能聞到紅燒肉的濃香，勾著胃里饞蟲咕咕叫。早餐是燃面，香辣四溢，肉包蔥香撲鼻，米粥軟糯甘甜；午餐以麻辣為主，偶爾冒出回鍋肉和酸蘿卜老鴨湯，伴著清炒時蔬。飛奔之余，肉香縈繞，我在腦海中填補著與之搭配的蔬菜和素湯，早已美餐一頓。

[3]

除了混雜的香味，樓里飄出之聲雀喧鳩聚。

評劇演唱得明白如訴，摻雜著老式電視的嘶鳴，略顯突兀，卻又自然地融于鳥鳴清越的早晨。亮麗的小提琴演繹著天空之城的治愈與平和。催人起床的吼聲，噼啪作響的爆炒聲，踢嗒的走路聲……

在月假制高中，這些真實可信、妙趣橫生的人間煙火，給我一種并未游離于社會之外的親近之感。

走過滿含煙火的居民樓，數條路的交會處映入眼簾。涌動的人群放慢了步伐，如江河入海，湍急的河流瞬間舒緩，平緩地流入食堂。

[4]

在這條短路上，我和好友總能發現草坪里的淡黃小花，錦簇的海棠綴滿嫵媚的枝丫，淺裂的葉簇擁著重瓣白芙蓉花。如此靜謐又意外的前路同樣令我難以忘懷。我們總在走路的間隙抽背單詞，探討深奧的物理問題……

馳騁干飯之路，短且美，自然少不了掉鏈子。許是上帝的旨意，鞋帶隔三岔五就散了，好友也落伍了。此時我們總會佇立路旁，做幾個深呼吸，傾吐一身的污濁之氣；劃過低矮的灌木，圓潤的嫩芽在指下聳聳頭，更顯生機。待系上鞋帶，又一起飛奔，趕到食堂時卻已“人滿為患”，只能站在隊尾調侃閑聊……

[5]

在繁忙枯燥的高中，為了擠時間和吃可口的飯菜，奔向食堂的路上，滿載輕松愉悅。如今，那段飛奔路上的時光早已與我漸行漸遠，但回想少年們乘著風跑向食堂的場景，難免慨嘆“鮮衣怒馬少年時”，滿腔赤忱的少年永遠鮮活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