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離別（組詩）

張敏華

他想著和誰告別

結束了一天的勞累，

他去了小酒館。

鹽焗花生米、爆魚、鹵豆腐干，

他獨自喝著啤酒。

墻角堆滿空酒瓶，

窗臺上的銅錢草枯槁。

他醉了臉趴在餐桌上，

迷糊著，想著和誰告別。

出了小酒館，他又去了江邊，

風，吹著他蓬亂的頭發。

她突然感覺兩手空空

拖著行李箱，皮鞋聲跟著她

走進候機大廳。

在自動取票機前提取登機牌，

托運，等候安檢。

望著候機大廳高大的天窗，

她想起最后一次陪母親坐飛機的情景。

舉手、轉身、脫鞋、提腳——

她再次望著候機大廳高大的天窗。

離開安檢區，她突然感覺

兩手空空，心也空空。

像他穿了多年的拖鞋

說起婚姻，就想起他和她，

這夏天的熱。

還有這冬天的冷，春秋的花月，

都是婚姻的一部分。

把婚姻當成饑餓，他不曾

替她說話。

但她可能的先知

先覺，像他穿了多年的拖鞋。

他貪杯，她也是——

婚姻就是一杯什么樣的酒。

黑夜不只是一種離別

成為一盞燈，

燈光是最好的詞語。

光影是一種折磨，猶如

愛戀之傷口。

不要以為會真的發生什么，

如果燈熄滅了。

黑夜不只是一次離別，

夜晚脫掉外衣。

月亮這位

女神，年幼不懂得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