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勝
王某在浙江臺州工作,其表弟張某在臺州某餐廳工作。一日,王某父母來臺州探親。張某聽說便主動提出要請他們吃飯。吃飯期間,張某提出要借用王某的銀行卡。王某本想拒絕,但考慮到大家是親戚關系,而且張某還主動看望自己的父母,就不好意思拒絕了。王某隨即將U盾和一張銀行卡交給了張某。王某當時想著張某借卡多半是去做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也就沒把借卡當回事。殊不知,張某最近在網上看到一門“生意”:倒賣一張銀行卡可以獲利1000元。張某賣了自己的銀行卡還嫌不夠,還看上了表哥的銀行卡。很快,警察找上了門。
原來,市民吳女士最近被電信詐騙了幾百萬元,其中30多萬元的資金匯入到王某的銀行卡。另外,陜西的蔣女士也被詐騙15萬元,其中10萬元同樣轉入了王某的銀行卡。經民警查詢,該銀行卡的流水每天上百萬元。原來這些銀行卡都被賣到了不法分子的手里。
本案中,對張某的行為是否構成犯罪并無異議,有爭議的是,王某提供銀行卡的行為是否構成犯罪?又涉嫌構成何種違法行為?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七條之二規(guī)定,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為其犯罪提供互聯網接入、服務器托管、網絡存儲、通訊傳輸等技術支持,或者提供廣告推廣、支付結算等幫助,情節(jié)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單位犯前款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照第一款的規(guī)定處罰。有前兩款行為,同時構成其他犯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guī)定定罪處罰。
本罪的主觀方面只能是故意,過失不構成本罪,侵犯的客體是國家網絡安全管理制度。當今是一個信息網絡的社會,隨著移動互聯網的快速發(fā)展,網絡灰黑產成為各類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的元兇,如果得不到有效處理和規(guī)制,對互聯網正常秩序的發(fā)展將帶來不利影響。
網絡社會中要查獲所有接受幫助行為的實行犯并查清案件的來龍去脈,在執(zhí)法實踐中不具有可操作性,也不切實際,所以對網絡幫助行為,例如,提供支付結算、通訊傳輸、廣告推廣等行為,要加以嚴厲刑法規(guī)制,因為這類幫助行為相比較傳統(tǒng)的幫助行為,社會危害性更大。當然,打擊面也不能擴大,需要符合“情節(jié)嚴重”的才構成犯罪。
構成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必須要達到“情節(jié)嚴重”的標準。關于“情節(jié)嚴重”的標準的規(guī)定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非法利用信息網絡、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司法解釋”)第十二條,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為其犯罪提供幫助,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二百八十七條之二第一款規(guī)定的“情節(jié)嚴重”:(一)為三個以上對象提供幫助的;(二)支付結算金額二十萬元以上的;(三)以投放廣告等方式提供資金五萬元以上的;(四)違法所得一萬元以上的;(五)二年內曾因非法利用信息網絡、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危害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安全受過行政處罰,又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的;(六)被幫助對象實施的犯罪造成嚴重后果的;(七)其他情節(jié)嚴重的情形。
結合本案,王某所提供的銀行卡被用于詐騙分子轉賬資金,支付結算金額達40多萬元,符合司法解釋第十二條第二項的規(guī)定。
主要表現為行為人主觀上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如何認定“明知”,要結合行為人的認知情況、收取費用等情況,綜合審查判斷。
“明知”的認定包括兩個層面:一是犯罪嫌疑人供述自己明知被幫助對象實施的是網絡犯罪行為,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不顧法律禁止性規(guī)定,放任提供銀行卡的結果,仍然提供支付結算等幫助行為;二是客觀推定的“明知”,即司法解釋列舉的交易價格或者方式明顯異常的、經監(jiān)管部門告知后仍然實施有關行為的、其他足以認定行為人明知的情形。
本案中,王某的行為是否屬于主觀“明知”,還需要結合相關證據予以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