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卓
浙江省金華市外國語學校804班
在農村,幾乎家家都有一口井,村村都有一棵大樹。這樹多半是上百歲的古樟樹,皸裂的樹皮與繁盛的枝葉,庇護著一村的四季。

夏天,天漸漸炎熱,可不知為什么樟樹下總有陣陣涼風,稀疏的光斑在風中左右搖晃,雞狗也在樹下打盹,不再互相襲擾彼此。我問我爸:“家中碗底刻的‘福’‘才’等字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我爸告訴我:“這些碗在你爺爺的爺爺那時就有了。‘福’是村口的福叔家,‘才’就是你爺爺家的。以前,別人家常常會端著他們家的飯菜過來。那時咱們家比較窮,福叔心善,有時會拿他家的肉和菜過來。那時大家都不好過,我們要記著福叔的恩。”
在我們村,飯點時端著一碗飯,只要去村口古樟樹底下轉悠一圈,碗中就會多出許多菜來。我手中端著碗底刻著“福”字的碗,心中落著一個“福”字,這不只是一個字,更是家中幾十年的福。拿著碗,我突然想要將它還給福叔。摸著碗沿的殘缺處,像摸著一段坎坷的歷史,也像聽著一曲溫暖的歌。
我端著疊放著的兩個碗,向村口古樟樹下跑去,碗與碗輕輕碰撞發出“叮叮”聲,在安靜的午后格外清脆。福叔坐在樹下,端著碗,正挑著碗底的一粒米飯。福叔笑著招呼我說:“你是有才他孫子吧,哎喲,長這么大了!”我將碗遞給福叔看,他接過去,說:“這有……三四十年了吧,那時……”我聽著福叔講著過去那些溫暖的故事,古樟樹也靜默地聽著,風徐徐吹過,驅散了夏天的炎熱,帶來絲絲涼意。
福叔站起身,拿手中吃光米飯的碗在溪水中洗凈,再用手一抹,翻轉碗底給我看,上面刻著一個“才”字,字跡有些扭曲,和我家的一樣。他又拿起我手中的碗,再將碗遞給我,笑著說:“這碗還給你,跟你爺爺說,你用兩個碗換了一個自家的破碗。”
我將刻著“才”字的碗帶回家,爺爺見了說:“是有福的吧,那個人啊!”爺爺笑了起來,胡子一抖一抖的。
太陽漸漸西斜,古樟樹下又開始熱鬧起來。看著福叔他們慈祥的面孔,想著那個溫暖的故事與手中還有些溫暖的碗,我不禁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