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聯

誰能想到,飛盤這個運動,火了。
不少愛好飛盤的年輕人發現,自己不僅能在公司做表、制圖、找bug,還能在草坪上跑得那么快,飛得那么準。
隨便刷刷網絡,我發現,好多人已經把飛盤玩出花樣來了——他們會帶著飛盤環球旅行,在貝加爾湖的冰上玩飛盤,裹著羽絨服在雪地里撿飛盤;他們會帶著飛盤露營,一邊乘著皮劃艇和槳板“水上漂”,一邊帶著盤互相傳遞……
作為攝影師,上海YONSEED飛盤俱樂部的創始人KUBA常用鏡頭,記錄下他眼中的“飛盤美學”。KUBA在意的,除了飛盤本身的設計感,還有盤友玩飛盤時的動態之美。“我希望定格的瞬間,能展示運動本身的美感,和運動員本身的氣質。”
在KUBA看來,現在大多數關于飛盤的照片,還停留在把飛盤當成一個簡單的擺拍道具。到真正玩起來的時候,如果玩家并沒有真正融入到這項運動中去,姿勢不到位,拋盤路線也會顫顫巍巍,會體現不出飛盤運動本身的美感。
“飛盤美學,首先要自信。要飛得好,關鍵是動作要標準,而這需要花費大量精力練習。”KUBA發現,身邊的一些盤友基本上每天都在做正、反手和讀盤的基礎練習,學習如何讓發出去的每一個盤都準確有力。“一個月后我再見到他,會發現動作真的比原來更流暢、更專業了。”
美,也是2022年飛盤在年輕人當中爆紅的原因之一。玩飛盤的姿勢輕盈,比賽雙方也沒有身體接觸,跟很多團體比賽相比,飛盤能在最大程度上減少選手之間的沖撞,兼顧安全、趣味和競技性。
但對于已經玩了11年飛盤的KUBA來說,這項運動的魅力不止于此。
他至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極限飛盤的興奮,雖然那只是一段十幾秒的片段,卻給了KUBA新的啟發:“以前以為飛盤就是個很簡單的運動,互相拋來拋去就可以了。沒想到還能這么有競技性,需要很靈活的跑動調度以及隊友間的緊密配合。”
但飛盤的魅力一直鮮為人知。從2014年起,KUBA就開始推廣這項運動。他和盤友帶著飛盤去過商場、去過公園,甚至是地下通道,但很少有人搭理他們。他們的飛盤局要半年左右,才能加入一兩位新人。
在2018年,KUBA在上海正式成立了自己的飛盤社群BLACK CAT。“我們的第一場活動花了一周的時間招募,最后只來了12個人。”
這種門可羅雀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2021年年底。小紅書的入場,讓KUBA感受到了人們對飛盤認知的巨大變化。從2018年到2021年,BLACK CAT只發展了1000人左右的盤友。而從2021年年底以來,僅半年左右的時間,他們已經迅速發展到了約4000位成員。新來的成員中,至少80%都是因為在小紅書上看到了飛盤,才想來試一試。
如今,加入小紅書飛盤俱樂部的數量已暴漲至400多家,關于飛盤的搜索量大幅增長。KUBA和伙伴在街頭玩飛盤時,不需要再介紹,很自然就有不少路人上前來跟他們聊天,一起玩幾局。
劉偉,是杭州飛盤圈的“飛盤一姐”,盤齡已經15年了。她曾經是國家飛盤混合隊隊長,獲得過很多賽事的“最有價值球員”獎。
說起飛盤,她忍不住要介紹自己的“飛盤女孩”。
2022年,劉偉在杭州成立了自己的單性別飛盤社群FAYE。來參加的女隊員大多是“90后”和“00后”,有干電視臺的,有做設計師的,還有演話劇的……為了迎戰2022年7月的女子飛盤系列賽,這些隊員要在三個月的時間內把自己訓練成能代表杭州而戰的“飛盤斗士”。
訓練是艱苦的。在那三個月里,平時在公司和家兩點一線的女孩們,每周要參加至少兩次集訓。坐慣了辦公室的她們風吹日曬,飛盤只要沒落地,就要去奮力拼搶。
“她們都希望能夠在業余生活中,找到一項有一些競技感的項目去長期練習,挑戰自己。”除此之外,劉偉感覺到,在城市中缺少鏈接的年輕人們,第一次找到了團隊的歸屬。“大多數女生都沒有接觸過團隊運動,現在大家一樣從零開始,就更懂得彼此幫助與安慰。”
曾有隊員跟劉偉傾訴過飛盤帶給自己的變化。“她說自己以前是擺爛型的人格,上班沒有斗志,老板讓干才干。”而自從跟著女隊隊員們玩了飛盤,她體會到了在賽場上拼搶的快感,和勝利得分后的無限快樂。“她把這個習慣也帶到了職場,知道自己一定要主動,一定要爭取,才會在職場上也獲得勝利的喜悅。”
劉偉認為,飛盤其實是大家在工作與生活之外的“第三空間”。平時感覺到的壓力,都能在玩飛盤的過程中得到釋放。
如今,劉偉在杭州的飛盤社群成立不過半年,就已經迅速積累了10個群約5000位成員。
同樣擁有15年盤齡的徐江軍,會帶著飛盤環球旅行。他曾用騎行的方式環游了歐洲、美國。僅重175克的飛盤,是他無論去哪里都會帶著的伙伴,也是他屢試不爽的“破冰利器”。
騎行環游歐洲的時候,徐江軍和伙伴曾在阿塞拜疆的一個廢棄工廠露營過夜。一對阿塞拜疆父子主動給他們提供了飲用水解解渴。他們想要表達感激,但對方只會說阿塞拜疆語,沒法溝通,徐江軍和同伴就把飛盤拿了出來。“這時候不需要語言交流,我們教孩子怎么飛,一起玩起來,一下子就能把人的距離拉近。”
飛盤不僅可以深入到日常生活中,也廣納各類人群深度參與。KUBA就為全職媽媽們成立了一個專門的飛盤社群,現在已經發展到了200多人。“媽媽們因為長期照顧家庭,會對走出家門去開展一項新的運動有些信心不足。”但現在媽媽們感覺到,原來到了自己的年紀,依舊可以擁有探索新事物的能力。她們常對KUBA說:我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去年8月,小紅書與美國頂級飛盤賽事AUDL(American Ultimate Disc League 美國職業極限飛盤聯賽)達成官方戰略合作,成為AUDL 2022總決賽獨家賽事直播平臺與官方內容社區合作伙伴,共同推廣飛盤運動。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大家都在討論,飛盤到底能不能入奧運會。因為它相對來說比賽過程有些枯燥,缺乏在電視屏幕上的觀賞性。”徐江軍說,AUDL對飛盤比賽的過程做出了一些改變,比如在接盤時,傳統比賽可以持盤10秒,而AUDL縮短了持盤的時間,要求選手更快出盤;過去防守可以2-3人防守一位,AUDL只能1對1防守……這些都讓整體比賽更有看頭,節奏更加緊湊。
AUDL首席執行官、總干事Steve Hall說,非常高興看到飛盤這項運動在中國有如此迅猛的發展,希望更多的人參與到飛盤運動中來。“我們期待,在未來幾年,中國的飛盤運動員能夠站到世界賽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