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意氣“北青霞”

文/田田

‖劉青霞（1877-1923年）：近代教育家、政治家、社會活動家。 ‖

19 世紀末20 世紀初的社會變革史上，“南秋瑾，北青霞”的說法流傳甚廣。而與“鑒湖女俠”秋瑾相當，這位“北青霞”亦有別樣意氣。

青霞本姓馬，生于河南安陽，父親是清末“百官楷模”馬丕瑤，幾位兄長皆在政界、商界等有所建樹。青霞受父兄影響，自幼知書達理且關注時勢。18 歲時，她奉父母之命嫁至開封尉氏縣的劉家，按照當時習俗改遵夫姓。劉家富庶有余，青霞的丈夫劉耀德卻是不思進取的紈绔公子。婚后七年劉耀德病逝，劉家族人覬覦財產，青霞只得謊稱“已有身孕”，后將夫姐的兒子養于膝下。家產在握的青霞并不沉迷享受，她率先開辦了劉氏族學，免費接納劉氏子孫受教，同時鼎力支持他人辦學；她還捐錢修橋、捐地建孤貧院……種種善舉贏得“一品命婦”的官賜。

1907 年，青霞跟隨次兄馬吉樟赴日本考察。了解當地女子的教育狀況后，她意識到女性解放乃沖破封建枷鎖的重要一步，遂捐款幫助友人燕斌創辦《中國新女界》。通過與中國留學生接觸，她進一步樹立救國憂民的意識，并幫他們創辦革命宣傳雜志《河南》。《河南》每期發行數千份，較好地聲援了國內的運動浪潮。那個時候，魯迅為《河南》主筆，曾以“才貌雙全”稱贊青霞的膽魄和胸襟。加入中國同盟會后，青霞更與黃興、秋瑾等志士相識，愈加感念普及民主思想的緊迫性，誓從“家庭主義”轉向“社會主義”。

1908 年回國后，青霞著手興辦女子教育。她先是參與創辦公立中州女子學堂附小，隨后主持創辦華英女子學校。后者是彼時河南的第一所女校，青霞自任校長、親聘教員，只要女子“放足”即可入學。在課業安排上，該校兼容國文、算術、史地等理論課程以及編織、刺繡等實用課程。此外，青霞還組辦蠶桑學校、實習桑園等推廣蠶絲實業，甚至捐助了遠在北京的河南公立旅京豫學堂。

青霞積極參加革命活動。她耗用萬余兩白銀在開封西大街設置“大河書社”作為革命者的活動機關，并自發營救和幫扶過許多革命黨人。武昌起義后，同盟會成員張鐘端回國策動河南起義，青霞保舉他在自家兄長幕下謀求職業掩護。同盟會河南支部機關報《自由報》由她協助創辦，她在報上發表《告四萬萬男女同胞書》，發出“天賦人權，自由平等”的呼聲。青霞的大義壯舉遠播京城，先后被聘為北京女子學務維持會會長、北京女子參政同盟會會長、北京女子《白話報》發起人等。

然而，青霞的作為卻引發劉氏族人的強烈不滿。他們不斷造謠誹謗、尋釁生事，幾次將她告上公堂；就連青霞的養子也被挑唆著與之脫離關系。1913 年，青霞去往上海覲見孫中山，時任全國鐵路督辦的孫先生正因路款問題一籌莫展，青霞當即表示愿將財產悉數捐獻，孫中山不禁題寫“天下為公”“巾幗英雄”的匾額相贈。可惜礙于時局驟變，青霞的此次捐獻計劃未成。1922年，馮玉祥任河南督軍，特意邀請青霞出任教育廳廳長。這一次，青霞毫不猶豫地將財產全部上交移作辦學之用，完成了“造福社會”的美好愿望。

重回安陽生活的青霞，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但她仍拿出部分積蓄救助開封難民所。青霞去世時，年僅46 歲。

而今坐落在開封順河區劉家胡同的“青霞故居”沉靜典雅，受人瞻仰。青霞親手打理過的院子蔥蔥郁郁，其中一株花樹樹身遒勁、枝椏吐新，恰如主人從不退縮的勃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