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對科學的預見性是科幻大受歡迎的重要原因。科幻小說確實預見了很多科學發明,比如機器人。最早有關機器人的科幻是卡爾·恰佩克創作的劇本《羅素姆萬能機器人》。手機的發明也與科幻有關,手機的發明者馬丁·庫珀曾說過,《星際迷航》中艦長柯克的黃金翻轉通信機是其發明首款手機的靈感源泉。當然,《星際迷航》也啟迪了很多發明,如自動門、平板電腦等。
不過,科幻很多時候并不能直接預見某種科學發明,但它會預見到科學的發展。有人說,凡爾納的《海底兩萬里》預言了潛水艇的發明,但早在《海底兩萬里》之前就有了早期的潛水艇出現。不過能在海底航行兩萬里而不用浮出水面的卻是數十年之后美國發明的世界第一艘核潛艇“鸚鵡螺”號,科幻在這里表現出了對科學技術發展極強的敏銳度和洞察力。
作為電影的一個類型,科幻反映了近十年來電影與科學二者之間更為緊密的關系。科學不僅關乎3D、AR等電影技術的發展和應用,隨著探索的深入,科學已由單純的技術保障逐漸切入電影本體論層面,影響并且改變了我們對于電影的認知。與此同時,科幻對于我們來說,不再僅僅是電影的類型,它正在改變著我們感知生活的模式與對未來的期待。
比起天馬行空的想象,人類未來命運如何,人類文明何去何從,成為越來越多電影人思考的中心話題。彪炳科幻影史的電影《星球大戰》導演喬治·盧卡斯就曾表明,與對于科學的鋪陳和演示相比,他更看重的是人性,以及人與科學造就的未來如何共處、人與人如何建立關系。科幻中偏社會科學的選題,灌注強烈的對于社會演變、人類命運的關懷,受此影響,科學不再是關乎少數人的、“與我無關”的抽象存在,它變得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

科幻影響著人們評價和理解科技的方式。隨著科技的進步與迭代,越來越多的科學家注意到科幻的這一“功用”,并親身投入到創作中來。阿瑟·克拉克,英國宇航協會的創始人之一、衛星通信技術的奠基者,更是享譽世界的科幻大師。他的科幻小說《2001:太空奧德賽》改編成電影后,被評為20世紀電影史上最為重要的10部影片之一。物理學家基普·索恩作為科學顧問,深度參與由諾蘭執導的《星際穿越》,該片正是在基普·索恩的黑洞理論之上進行改編。我國兩院院士、水工結構和水電建設專家潘家錚在取得科研成就的同時,還從事科幻小說創作,出版科幻小說集《一千年前的謀殺案》等著作。
科幻文學產生的原因之一恰恰在于生活中有一部分人對于科學變革的感受特別強烈,于是投入創作。科學家的未來主義常常傳達了對科學事業的熱情,承載著這一事業更好服務于社會和青少年的愿望,是科學家從事科幻創作的重要動力,將以往的科學普及理論放置在這一語境下討論已經過時,必須站在新的時空狀態下,重新審視科學家作品的價值與作用。
科幻作家劉慈欣在2018年“克拉克想象力社會服務獎”演講時曾做過生動比喻:“未來像盛夏的大雨,在我們還來不及撐開傘時就撲面而來。”未來已來,科幻創作中的設想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變成日常與現實。創作者立足科學原理、構思新的創作視角、發掘新的創作素材與表現方式,藝術呈現人類未來的可能性指向等訴求,正呼喚著更活躍的跨界交流和思想交鋒。
20世紀初,魯迅曾在《月界旅行》的序言中寫道:“導中國人群以行進,必自科學小說始。”他們那代人試圖利用科學小說喚醒民眾的心智,讓賽先生成為全國民眾的追求,但是積弱積貧的舊中國沒有科學和科幻的土壤,科幻并沒有在那個時代火起來。
進入新中國,特別是21世紀以來,中國的神舟、蛟龍、天眼等巨大工程讓我們看到了科學在進步,移動支付、共享單車、高速鐵路和網購的迅速普及,讓我們發現生活變得比科幻更科幻。很多科幻中的科學也會在現實中一一實現,如《流浪地球》中的動力機械外骨骼就是現在機械專業研究的一個重點方向,雖然還達不到電影中展示的那樣,但不久的將來一定可以實現電影中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