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 張書力 李少軍 李敏 胡焓 童勝雄 田佳玉 馮丹
武漢市第一醫院疼痛科(武漢430022)
帶狀皰疹以身體單側成簇樣水泡、疼痛為主要表現,超過1/3 的人一生中可患上帶狀皰疹[1-2]。10%~20%的患者經積極治療后仍存在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且持續時間較長[3]。有研究顯示,早期應用多模式鎮痛綜合治療對預防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具有重要作用[4]。而如何早期個體化評估帶狀皰疹患者后遺神經痛風險,實現精準治療是臨床急需解決問題之一。有研究提出,皰疹病毒可通過影響宿主細胞MicroRNA(miR)產生而逃脫機體免疫監視并攻擊機體細胞[5]。miR-21 是目前在周圍神經損傷及修復中報道較多且具有關鍵作用的miRs 家族成員之一[6]。低氧誘導因子-1α(hypoxia inducible factor-1α,HIF-1α)是一種核轉錄因子,近年HIF-1α 對神經元保護及修復的作用也已引起廣大學者重視[7]。本研究旨在探討血清miR-21、HIF-1α水平在帶狀皰疹患者治療前后變化及對后遺神經痛的評估價值,旨在為臨床完善診療機制提供參考,報告如下。
1.1 研究對象選取2019年6月至2022年4月武漢市第一醫院帶狀皰疹患者183 例,隨機選取122 例作為訓練組創建模型,另61 例作為驗證組評判模型,同時選取健康體檢者61 例作為對照組。訓練組男68 例,女54 例,年齡26~74 歲,平均(52.36 ± 9.68)歲。驗證組男33 例,女28 例,年齡24~75歲,平均(52.73±10.08)歲。對照組男34例,女27 例,年齡25~74 歲,平均(51.85 ±10.31)歲。三組一般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有可比性。
納入標準:(1)符合帶狀皰疹診斷標準[8];(2)首次發病且入組前未經相關治療;(3)對照組體健;(4)知情研究內容,簽署同意書。
排除標準:(1)其他感染性疾病;(2)腫瘤;(3)入組前3 個月內有免疫抑制藥物、生物制劑、激素應用史。
1.2 方法
1.2.1 miR-21、HIF-1α 檢測訓練組、驗證組治療前及治療1 周時、對照組入組時均采用非抗凝真空管采集晨空腹肘靜脈血4 mL,離心取上層血清。實時熒光定量PCR 法測miR-21 水平,酶聯免疫法測HIF-1α 水平,試劑盒均購自北京華安麥科生物技術有限公司。
1.2.2 訓練組、驗證組治療方法根據患者病情指導服用泛昔洛韋、甲鈷胺片;晚睡前服加巴噴丁,此后根據患者疼痛情況適宜增量,但最大劑量不超過1.8 g/d。皰液未破時可外用爐甘石洗劑,若皰疹破潰可酌情用硼酸洗液濕敷,或外用0.5%新霉素軟膏或2%莫匹羅星軟膏等。
1.3 觀察指標(1)對比訓練組治療前及治療1周、對照組血清miR-21、HIF-1α 水平。(2)訓練組隨訪1 個月參考《帶狀皰疹后神經痛診療中國專家共識》[9]中標準判定后遺神經痛發生情況,并根據視覺模擬量表(visual analogue scale,VAS)評估疼痛程度0~10 分,≤3 分為輕度疼痛,4~6 分為中度疼痛,≥7 分為重度疼痛,分析影響后遺神經痛的單因素。(3)分析帶狀皰疹患者發生后遺神經痛的多因素。(4)建立后遺神經痛的Logistic 回歸模型,并進行評價。(5)分析血清miR-21、HIF-1α 水平對后遺神經痛的評估價值。
1.4 統計學方法使用SPSS(25.0 for Windows)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描述,若具備方差齊性,獨立樣本t檢驗兩組間差異,不具備方差齊性的采用t′檢驗,配對t檢驗訓練組治療前及治療1 周差異;計數資料以例數(%)描述,采用χ2檢驗。對單因素分析中P<0.05 的因素采用向后似然法行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建立預測模型,Hosmer-Lemeshow 檢驗風險模型擬合度。采用MedCalc 11.4 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分析血清miR-21、HIF-1α水平對后遺神經痛的評估價值。以α=0.05 為檢驗水準。
2.1 血清miR-21、HIF-1α 水平訓練組治療前、治療1 周血清miR-21、HIF-1α 水平高于對照組,訓練組治療1 周血清miR-21、HIF-1α 水平低于同組治療前(P<0.05)。見表1。
表1 血清miR-21、HIF-1α 水平Tab.1 Comparison of serum miR-21 and HIF 1 in three groups α Horizontal±s

表1 血清miR-21、HIF-1α 水平Tab.1 Comparison of serum miR-21 and HIF 1 in three groups α Horizontal±s
組別訓練組治療前治療1 周對照組t(t′)/P(訓練組治療前vs.治療1 周)t(t′)/P(訓練組治療前vs.對照組)t/P(訓練組治療1 周vs.對照組)例數122 61 miR-21 1.79 ± 0.28 1.43 ± 0.20 1.03 ± 0.16 11.562/<0.001 23.318/<0.001 13.591/<0.001 HIF-1α(ng/L)531.29 ± 63.29 489.65 ± 60.29 426.89 ± 58.97 5.224/<0.001 10.757/<0.001 6.687/<0.001
2.2 分析影響訓練組后遺神經痛的單因素訓練組122 例患者隨訪1 個月無脫落病例,訓練組出現后遺神經痛21 例。年齡、皮損面積、前驅痛、急性期VAS 評分、初始治療時間、接受抗病毒治療、接受抗病理神經痛治療、治療前及治療1 周血清miR-21、HIF-1α 水平與后遺神經痛的發生有關(P<0.05)。見表2。

表2 分析影響訓練組后遺神經痛的單因素Tab.2 Analysis of single factors affecting the residual neuralgia in the training group 例(%)
2.3 后遺神經痛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校正年齡、皮損面積、前驅痛、急性期VAS 評分、初始治療時間、接受抗病毒治療、接受抗病理神經痛治療后,血清miR-21、HIF-1α 水平仍為帶狀皰疹患者發生后遺神經痛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見表3。

表3 后遺神經痛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Tab.3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Sequential Neuralgia
2.4 后遺神經痛的logistic 回歸模型的建立及評價(1)建立logistic 回歸模型:logit(P)=-11.025+1.258×miR-21+1.407×HIF-1α。(2)logistic 回歸模型總有效性:似然卡方比=189.64,DF=7,P<0.001。Wald 檢驗結果顯示Wald χ2= 302.13,DF = 8,P<0.001。(3)logistic 回歸方程的擬合優度檢驗:經Hosmer-Lemeshow 擬合優度檢驗顯示,χ2= 4.721,DF = 5,P= 0.476。
2.5 血清miR-21、HIF-1α 水平對后遺神經痛的評估價值logistic 回歸模型在訓練組的AUC 為0.876;驗證組中AUC 為0.869。見圖1。

圖1 血清miR-21、HIF-1α 水平對后遺神經痛的評估價值Fig.1 Serum miR-21,HIF-1α the evaluation value of fMRI in sequela neuralgia
帶狀皰疹是由水痘-帶狀皰疹病毒感染所致,隨病情進展,此病毒侵犯周圍神經造成神經節發炎、壞死[10]。部分帶狀皰疹患者皰疹消退1 個月后仍存在神經疼痛,即后遺神經痛,且目前尚無針對后遺神經痛的特效藥物及手段,而早期預防是醫學工作者不斷探索的課題。
本研究發現,帶狀皰疹患者血清miR-21 水平普遍升高。近年越來越多研究顯示,mRNAs 還參與神經干細胞分化調控、神經再生及神經系統損傷修復等過程[11-12]。miR-21 是近年研究較多的mRNAs 家族成員之一,在多種實體瘤中高表達,通過抑制腫瘤細胞凋亡而發揮癌基因活性[13]。但外泌體中miR-21 能作為神經性疼痛的治療靶點,通過促miR-21 生成可減輕創傷時自噬介導的神經損傷[14]。本研究發現,miR-21 水平變化可能與帶狀皰疹發生有關。miR-21是凋亡因子PDCD4的靶基因,能通過激活染色體10 上缺失的磷酸酶和張力蛋白同源物/蛋白激酶B 信號通路下調下游凋亡相關蛋白表達,繼而減少神經元凋亡[15]。因此,當帶狀皰疹發病造成神經損傷時機體可反饋上調miR-21生成以對抗神經損傷。
本研究還發現,帶狀皰疹患者血清HIF-1α 水平顯著升高,治療后降低。HIF-1α 參與機體缺氧反應且受細胞氧濃度調控,當氧濃度降低時,HIF-1α 表達顯著升高以提升細胞缺氧耐受性。有研究證實,聯合高壓氧治療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可將總有效率提升至93.3%[16]。本研究發現HIF-1α可能參與帶狀皰疹發生發展的整個過程。進一步分析發現,年齡、皮損面積、前驅痛、急性期VAS 評分、初始治療時間、接受抗病毒治療、接受抗病理神經痛治療等因素均會影響后遺神經痛的發生,與孟丹等[17]研究結果一致。但本研究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歸模型分析發現,校正混雜因素后僅血清miR-21、HIF-1α 水平進入方程。在帶狀皰疹病毒侵襲神經細胞過程中HIF-1α 可通過轉錄調控一系列代償性反應;另外,miR-21 是體內強有力的抗凋亡因子,HIF-1α 的結合位點分布在miR-21 轉錄起始點上游約2 kb 處,HIF-1α 能通過調節miR-21 轉錄以調控細胞凋亡活性,體外實驗[18]也顯示,通過siRNA 沉默HIF-1α 后,細胞缺氧不能使miR-21、HIF-1α 水平升高,進一步驗證,病毒感染所致細胞缺氧時miR-21 水平升高主由HIF-1α 介導,而反過來細胞抗凋亡能力得到顯著強化時又可反饋下調HIF-1α 表達。
綜上所述,帶狀皰疹患者血清miR-21、HIF-1α異常升高,經治療后明顯下降,且二者水平升高均會增加后遺神經痛發生風險,基于二者水平構建的風險模型具有較高的評估效能。
【Author contributions】YUAN Feng:Conceptualization,Methodology,Writing-Original Draft;ZHANG Shuli,LI Shaojun,LI Min:Investigation,Validation;HU Han,TONG Shengxiong,TIAN Jiayu:Investigation,Formal Analysis;FENG Dan:Supervision,Writing,Review&Editing.All authors read and aplproved the final manu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