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班巴依峰俯視的杏花村

楊 春

位于新疆伊犁州新源縣境內的喀班巴依峰高峻挺拔，是伊犁人民的英雄山，山頂積雪終年不化，白雪皚皚。喀班巴依峰俯視的那些古老的農牧業村莊，也是處處青山綠水。新源縣喀拉布拉鎮吉爾格郎村是其中之一。

2018年元旦，新源縣稅務局干部走進吉爾格郎村，將一個偏遠村、貧困村變成了旅游村、富裕村，稅務干部們與村民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冰雪路

村民馬新虎與新源縣稅務局黨委書記、局長安曉東相識在一條冰雪路上。連續數日大雪，通向吉爾格郎村的村道積雪達四五十厘米。2018年元旦，安曉東帶幾位稅務干部到吉爾格郎村看望駐村工作隊隊員，越野車在冰雪路上艱難行走，在村口被一位村民攔住，村民神色焦急，說自己的車陷在雪窩子里了，問能不能幫忙拖車。

越野車在前拉，幾人在后推，一支煙工夫救車出雪窩，車的主人就是村民馬新虎。

幫助駐村點解決了幾件棘手的事情之后，安曉東與副局長、村第一書記羅斌一起走訪入戶，馬新虎做向導。走訪中，安曉東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家家戶戶門前都是冰雪路面，僅有幾個孩子在路上玩雪，一位不得不出門的老太太，用手杖慢慢在冰雪路上搗。安曉東就問馬新虎：“村民為什么不出門掃雪？”馬新虎解釋說：“沒這個習慣，村里的人冬天都在家貓冬，一般不出門。”

3天后，一輛載著40名稅務干部的大巴車駛入吉爾格郎村，稅務干部們與吉爾格郎村村民結成親戚。大巴車入村之前，縣稅務局雇了一輛鏟雪車，把入村村道清理干凈，這是吉爾格郎村第一次開進鏟雪車，前來迎接稅務親戚的村民都來看熱鬧，安曉東就在相聚的人群中發出倡議：“今天太陽特別好，是親戚們相見的好日子，我們和親戚一起搞聯誼活動，首先要把村里的小廣場打掃出來，活動之后，稅務干部幫助自家的親戚打掃門前積雪……”

小廣場似乎第一次在冬天熱鬧非凡，人們歡快地跳起哈薩克族舞蹈黑走馬。村民們感覺冬天不貓冬在家，在冬陽下活動身心，相當愉悅。村民們又抱著相當愉悅的心情，在稅務干部的帶領下，將自家門前清理出一條雪路。很快，整個村子都有雪路相連，孩子們在路上瘋跑，老人出門不怕摔跤了。

“雪鏟干凈，路掃干凈，家園靚起來，生活美起來。”像積雪融化的春水，汩汩流入村民們的心田。為號召村民出門打掃衛生，持續不斷地改善村民的居住環境，稅務局給全村村民配置了雪鏟、大掃把，采取衛生環境積分制，每周一升旗儀式開展表彰，給予積分在前的10戶人家獎勵兩條毛巾，一袋洗衣粉，東西雖不多，但在村民心中是一份榮譽，臉上有光彩。

2019年春天，馬新虎在自家門口遇到幾位客人，其中一位問：“你們這里是牧業村嗎？”馬新虎回答說：“是呀，我們村牧業占多數！”來人又問：“你們這個村這么漂亮，這么干凈，用了什么方法？”馬新虎驕傲地把稅務局工作隊一年來號召村民掃雪打冰的事情告訴來人：“稅務局工作隊的到來，在村民心中植入一種觀念，養成一種習慣：冬天掃雪打冰，出行安全；雪化清掃家園，生活更加美好。”

鋼索橋

鋼索橋由鋼索、鋼架與木板搭成，長約150米，寬僅有1米，行人踩著木板，扶著兩邊的鋼索方可通過；鋼索橋架在大吉爾格郎河吉爾格郎村河段，吉爾格郎村是個相對孤立的農牧業混合村，有固定人口246戶、1400多人，孩子上學，村民的日常采購，都需過橋到河對面的庫爾德寧鎮。

馬新虎家的小院就建在河邊，45歲的馬新虎也沒辦法說清鋼索橋是哪年修成，他只依稀記得，小時候，牧民們騎馬通過鋼索橋去河對面的鎮子采購日常用品，他和小伙伴們日日走過鋼索橋去鎮上的學校上學，河水湍急，小狗小貓落進水里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馬新虎也不記得鋼索橋是哪一年破敗的，木板有的斷裂，有的干脆不見了蹤影，生活漸漸好起來的牧民不騎馬了，他們騎摩托車通過鋼索橋時，不得不兩人抬起摩托車，搖搖晃晃通過鋼索橋；小學生去河對面上學，也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在木板上跳躍。讓馬新虎最無法忘懷的是，2015年，天天在他家玩耍的10歲男孩哈三，過橋時失足落水，找到尸體時，已經被沖到500米之外的下游……

2018年春天，當稅務干部們走進吉爾格郎村時，馬新虎發現安曉東是一個做事的人，他把安曉東帶到大吉爾格郎河邊，講述了10歲男孩小哈三的故事。安曉東在搖搖晃晃的橋上走了兩個來回，又帶著稅務干部們沿河考察，發現政府在鋼索橋前后十幾公里的地方都修建了堅固耐用的橋梁，村民們不顧危險過鋼索橋純屬圖方便、走近道。

現場會開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春夜，參會的有安曉東、稅務局其他黨委委員、吉爾格郎村的全體村干部。安曉東說：“稅務局出材料，我們一起修橋。”

一周后，切割整齊的木板在大吉爾格郎河邊堆成一座小山，購買木板的這一周，安曉東已經請來縣里有經驗的師傅加固了鋼索橋和鋼架，新源縣與吉爾格郎村相距140公里，安曉東每天都要跑一個來回，白天忙村里的事情，晚上在單位忙工作。

重新鋪設木板的工作沒有特別的技術含量，把舊木板拆下來，安裝新木板并加固，20多名稅務干部參加了勞動，馬新虎與四五十名村民也加入其中。65歲的哈薩克族村民開買力拜·達爾肯拜說：“橋修好了，我再也不用擔心兩個孫子上學的事情，工作隊做了大好事。”

換了新裝的鋼索橋與村民見面的這一天，吉爾格郎村舉行了通橋儀式，全村男女老少聚集在鋼索橋邊，紛紛與鋼索橋合影留念，與稅務親戚合影留念，安曉東特意請來了新源縣老年文工團表演節目，與村民聯歡。那一天，吉爾格郎村的夜空到了凌晨才恢復平靜。

現在，馬新虎主動做了鋼索橋的護理工，這是安曉東交給他的一項任務。一次，馬新虎對安曉東說：“這個鋼索橋對我們村太重要了，今天我站在橋邊兩小時，一共過了40輛摩托車，60個行人，春天和秋天人會更多。”

吉爾格郎村附近有牧人的春牧場和秋牧場，牧人們每年3月來，6月趕著羊群去山上的夏牧場；9月再來，11月再趕羊群去政府安置的定居點。牧人們現在都騎摩托車放羊，他們通過鋼索橋的時候，從來不下車，油門一轟就開過去了，摩托車壓過木板的聲音與橋下河水撞擊石塊的湍急聲應和，安曉東和馬新虎聽起來，就是一曲民族團結的協奏曲。

杏花村

吉爾格郎村是沒有商店、沒有小飯店的，購買日用品都要去河對面的鎮子，如何幫助村民發展除了農牧業以外的其他產業，讓村民在家門口有錢賺，是安曉東2018年春天開始思考的問題。

初春的夜晚星光燦爛，安曉東、羅斌等稅務干部在馬新虎家的小院聊天，馬新虎說：“我一直想開一個農家樂，代賣一些日用品。”安曉東說：“我們村的地理位置不錯，到喀班巴依峰的游客都會路過，可是，開農家樂不要急，要等杏花開。”馬新虎很奇怪：“杏花開？哪來的杏花？”安曉東哈哈大笑：“你們看，吐爾根那邊杏花溝的杏花一開，每天游客3000人，如果我們在村前村后的空地種上杏樹，杏花開游客來，到時候再開農家樂不遲。”馬新虎這才知道，村子的發展，安曉東已在心里繪制了一幅圖畫。

500棵杏樹苗從縣城拉來，還有幾百棵核桃樹。核桃樹是經濟作物，種在農家小院，過幾年就是搖錢樹；杏樹是觀賞樹，種在村民的房前屋后，每一條村道兩旁，來年收獲一座杏花村，安曉東把杏花村的美麗圖景繪在村民們的心里。

樹坑下挖六七十厘米，直徑六七十厘米，刨去粗糲沙石，換上從山上拉來的黑土，再栽上杏樹、核桃樹。近兩個月時間，稅務干部周末都在吉爾格郎村種樹。之后，駐村的稅務干部帶領村民給樹澆水、施肥，和吉爾格郎村的村民一起擔當起護樹養樹的責任。

2019年春天，杏樹、核桃樹成活率達90%。杏花開了，云蒸霞蔚，吉爾格郎村變成了遠近聞名的杏花村。家園美了，游客來了，去喀班巴依峰的游客紛紛停車看杏花。一些從事種植的農戶又在安曉東的勸說下，種植經濟作物油葵、油菜，種植經濟花卉天山紅花、金銀花。現在，你無論哪個季節來到吉爾格郎村都可欣賞花海，杏花、油菜花、天山紅花、向日葵……

2020年6月，杏子熟了，吉爾格郎村的村民大方地任小孩摘杏子，任客人摘杏子。這一天，筆者來到村民馬新虎家做客，品嘗到了酸甜的杏子。安曉東的一句話讓筆者記憶深刻：“現在農村的條件都好，關鍵是怎樣把她變得更好。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是一項重大民生工程。居住環境干凈了，美麗了，村民的生活才算是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