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蕓
“唰”地拉開遮光簾像徹底地放棄與擁抱。
白茫茫一片倒灌,猛然地滿與空。
事實是,時間的劍芒再次破開了囚室。
蓬頭垢面的人,迎風探向她的中年風景。
你研磨咖啡豆,舌床蕩漾著一對咖啡人。
你對鏡自語,練習短句:“我愛你。”
驚覺言辭匱乏而想象力并不妖嬈如神助。
更多的語言呢,以反諷為生。
如斯境地。你繼續以夢為生,但不再
預設蝶夢。挨過午后的昏盹你推門看花
見蛛網封門。天色的冷與暖
隨內心冷暖而變幻。你一再思考
該賦予今日“花”何種意義
而不至將敘述淪為精致的感傷。
待暮色斑斕云涌,她推你進入蜜色時段:
“晚安,身體里的兔女郎!”
同調的復沓,不得不的日子,暫停在
悲欣交歡的零度。
轟然回響的記憶之瀑是明亮的光
啟動想象的馬達傾覆水銀指數的平庸。
階梯無縫連接云梯恍惚
一段心跳的加速。我勾勒六角形飛輪
旋轉一個完美世界。
透明弦弧光體般
于時空經緯的細密羅網中遁離,投身
白皚皚懸浮的冰舟。
更白的白非白。
更明亮的光無來處,只為照亮詞。
呢喃相逐的詞似唇舌炫技演繹愛。
遠山清澈又絕望。
雪線快閃
于是你啊無數的你大雪紛飛。
雪線快閃,如弦斷。如弦斷時
被冰環繞的一息之夜我回到了水晶球。
此域諸多事務,皆老調重彈,
無端激昂像能劇演員讀腳本。
本地新聞呢,廣告廣而告之
生活,果然,不得不,狂打
雞血的樣子。冷不丁,一只
手遞來開業促銷單,切斷你
街頭的茫然。小旮旯,死角
撐出電線桿,永遠有幾縷小
紙條風中抖著,讓你回到詩。
小吃店有白菜餃也有鮑魚餃。
網紅打卡店是旁邊的包子鋪。
這民歌,音量太擾人。離開
之前,我提醒愛國的老板又
拐進藥店。“確定金鈣爾奇?”
掌中自媒體,自有花邊猛料
猛吸喪族流量。獵奇歡樂多。
太頹廢了!“堅決抵制……”
眼角彈幕恍若惱人的飛蚊癥:
“您的需求,我們全部都知道。”
精細之五星服務,與精準之役。
寒芒罩頭,汗如漿出。
今日,強降溫呢。幾則扯痛
神經的謠言止于公告。晚安!
窗前抿嘴月牙,深情布洛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