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動物診所超范圍診療引發的糾紛案例

隨著我國經濟的飛速發展,人們的物質和精神生活水平也在不斷提升,寵物飼養已經成為當今社會的時尚。寵物能寄托人們的感情,也能作為伴侶動物陪護,因此寵物醫療產業正在蓬勃發展,動物診療機構如雨后春筍般地興起。與此同時“寵物醫鬧”也應運而生。動物診療相關法律規范不夠完善、目前無規范性的動物診療操作規程、規范以及對動物診療事故責任的制約機制,使得亂收費、亂治療、人藥獸藥混用等行業亂象頻繁,由此導致動物診療糾紛日益增多。無為市農業綜合行政執法大隊于2021年6月查處了一起超出動物診療許可證核定的診療活動范圍從事動物診療活動的案例,執法人員對違法經營的寵物診所進行了行政處罰。

1 案件來源

2021年6月30日,本局接到陶某舉報,稱其將3只流浪母狗送至無為市某寵物診所做絕育手術。手術后,其中1只母狗出現死亡,另2只狗發熱,投訴診所負責人李某某無動物行醫資質。

2 案件調查

2021年6月30日,本機關立案。同日,本局農業執法人員依法對被舉報人的經營場所進行了現場檢查,對其取得的動物診療許可證進行核查,許可證上規定的診療活動范圍是:動物疾病預防、診療(不得從事顱腔、胸腔、腹腔手術),執法人員現場制作了《現場檢查筆錄》。同日,局農業執法人員依法對李某某進行了調查詢問,并現場制作了《詢問筆錄》。李某某陳述:其寵物診所于2021年2月20日營業,取得了動物診療許可證。6月4日,陶某將3只流浪母狗送至其診所做絕育手術,術后正常。6月5日陶某將該3只做過絕育手術的流浪母狗接回,6月7日,其中1只母狗出現死亡。7月2日,局農業執法人員依法對舉報人陶某進行了調查詢問,并現場制作了《詢問筆錄》。陶某陳述:他于6月4日下午將3只流浪母狗送至無為市某寵物診所做絕育手術,手術費350元/只,由無為市小動物救助中心方某某進行結算。6月5日將3只做過絕育手術的流浪母狗接回,6月7日,其中1只母狗出現死亡,另2只母狗出現發熱癥狀。7月8日,局農業執法人員依法再次對李某某進行了調查詢問,并現場制作了《詢問筆錄》。李某某陳述:其診所營業至今,只做了3只母狗的絕育手術,沒有做過其他顱腔、胸腔、腹腔手術。手術費只收取了成本費350元/只,合計手術費1050元。由于該費用由無為市流浪狗愛心基地統一支付,目前尚未收到手術費,所以無法提供收款票據。其稱不清楚母狗絕育手術是腹腔手術,超出了動物診療許可證核定的診療活動范圍。同日,李某某提供了寵物診所營業至今所有寵物病歷。病歷顯示,當事人營業至今,只做了3例母狗絕育手術,無其他顱腔、胸腔、腹腔手術。

3 案件處理

當事人超出動物診療許可證核定的診療活動范圍從事動物診療活動的行為,違反了《動物診療機構管理辦法》第四條“國家實行動物診療許可制度,從事動物診療活動的機構,應當取得動物診療許可證,并在規定的診療活動范圍內開展動物診療活動。”之規定,依法應予處罰。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動物防疫法》第一百零五條第一款“違反本法規定,未取得動物診療許可證從事動物診療活動的,由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農業農村主管部門責令停止診療活動,沒收違法所得,并處違法所得一倍以上三倍以下罰款;違法所得不足三萬元的,并處三千元以上三萬元以下罰款。”之規定,本機關作出如下處罰決定:

責令停止從事超出動物診療許可證核定的診療活動范圍的診療活動;

沒收違法所得1050元,并處3500元人民幣罰款,合計罰沒款人民幣4550元。

4 案件分析

本案件屬于典型的“寵物醫鬧”案件,執法人員通過交流得知,舉報人陶某是個“愛犬人士”,他曾經是無為一個電氣企業的老板,后來企業倒閉了,十幾年來他一直執著于收養流浪犬,目前在企業廠房內有幾十只流浪犬。收養流浪犬花費了他大量的財力和精力,以至于妻離女散,但他無怨無悔。這次動物診療事故,雙方當事人曾發生言語沖突和輕微的肢體沖突。這應該屬于典型的民事糾紛,應該由公安機關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的相關條款進行處理,但陶某報警后無果,就打了無為市長熱線進行投訴,訴求農業執法機關嚴厲查處該寵物診所,最好將其門店關停。

執法人員認為此次動物診療事故情節并不太嚴重,一只流浪犬的死亡不會給收養者帶來多大的經濟和精神損失,因此試圖通過調解來化解此民事糾紛。經過細致耐心地調解,李某某向陶某當面道了歉,并答應向陶某捐贈4000元的狗糧作為精神補償。但陶某不接受調解,要求執法人員給予李某某處罰,否則將繼續向市、省級有關部門上訪。調解失敗后,執法人員只能進行立案調查。辦案人員依法檢查了被舉報人的門店,發現證、照齊全,檢查了動物診療記錄單和用藥情況,詢問了絕育手術的詳細診療過程,沒有發現違法違規行為。《動物診療機構管理辦法》第二條第一款規定“本辦法所稱動物診療,是指動物疾病的預防、診斷、治療和動物絕育手術等經營性活動。”,但母犬的絕育手術屬于腹腔手術,只有動物醫院才能有資質進行。因此該寵物診所給流浪母犬做絕育手術是超范圍從事動物診療活動,依法應給予處罰。

5 案后思考

遇到“寵物醫鬧”糾紛,農業執法人員先要對投訴人(寵物主人)進行身份信息登記、了解具體情況和取證,然后對被投訴人(寵物診所或醫院)進行檢查(勘驗)取證和做詢問筆錄,重點檢查動物診療許可證、職業獸醫師診療過程中病歷單、化驗單等材料,確定兩者存在動物診療糾紛的事實。在證據不充分或很難界定獸醫過錯的情況下,建議采取調解的方式來化解矛盾。倘若調解不成,則建議雙方通過法院起訴來處理糾紛。

“寵物醫鬧”大多數寵物主人訴求是錢財上的補償,存在少部分人抱著“碰瓷”的目的帶著寵物來動物診所(醫院)治療。當下許多動物診所(醫院)的確存在著許多不規范經營的地方需要解決:如診療收費偏高、獸藥價格不透明;執業獸醫師證件存在掛靠現象,多數寵物診療時執業獸醫不在崗,而由其他非職業獸醫師代為完成;寵物診療過程中沒有建立病歷單、獸醫處方等臺賬;寵物診療過程中廣泛使用人用藥品,此時遇到寵物醫療糾紛時,有的寵物主人常常會利用《獸藥管理條例》第四十一條第四款“禁止將人用藥品用于動物。”之規定來要求賠償,寵物診所(醫院)也只能私下協商處理,因為一旦訴諸法律,寵物診所(醫院)肯定會敗訴。筆者認為國家制定這一條款的初衷是針對食品動物,維護食品安全,防止在養殖過程中亂用藥物,造成藥物殘留,危害人類健康。而對于非食用性“伴侶動物”的救治,無明確的規定。

總之,遇到動物診療糾紛時,農業執法人員需要有豐富的辦案經驗、專業的獸醫藥知識和法律法規知識才能平衡駕馭。同時,國家要盡快制訂完善的、系統的關于動物診療事故的鑒定、處理等相關法律法規以及專門針對寵物用獸藥的政策法規,讓執法人員在處理類似糾紛時有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