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題目。
材料一:
文字發生之初是“結繩記事”,需要結繩來記事是因為在空間和時間中人和人的接觸發生了阻礙。不能當面講話,才需要找一些東西來代話。比如“文字”,一種雙方約好代表一種意義的記號。如果是面對面可以直接說話,這種被預先約好的意義所拘束的記號,不但多余,而且有時會詞不達意引起誤會。在面對面社群里,連語言本身都是不得已而采取的工具,表情、動作有時比聲音更容易傳情達意。所以提倡文字下鄉的人,必須先考慮到文字和語言的基礎,否則開幾個鄉村學校和使鄉下人多識幾個字,也許并不能使鄉下人“聰明”起來。
從時間方面而言,文字的目的是幫助人的記憶。在常常變動的環境中,記憶力不夠時就需要這些外在的象征。從語言變到文字,也就是從用聲音來說詞,變到用繩打結,用刀刻圖,用筆寫字,是出于我們生活從定型到不定型的過程中。在都市中生活,整天接觸著陌生面孔的人才需要姓名錄、通信簿。鄉土社會是一個生活很安定的社會,人在熟人和熟悉的地方中長大。祖先們在這地方混熟了,他們的經驗也必然就是子孫們所會得到的經驗。在這種社會里,語言足夠傳遞世代間的經驗了。當一個人碰著生活上的問題時,他必然能在一個比他年長的人那里問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哪里用得著文字?時間里沒有阻隔,全部文化可以在親子之間傳授無缺。
由此可見,中國社會從基層上看去是鄉土性,中國的文字并不是在基層上發生。不論在空間和時間的格局上,這種鄉土社會,在面對面的親密接觸中,在反復地在同一生活定型中生活的人們,并不是愚到字都不認得,而是沒有用字幫助他們在社會中生活的需要。如果中國社會鄉土性的基層發生了變化,也只有發生了變化之后,文字才能下鄉。
(摘編自費孝通《鄉土中國》)
材料二: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收官之年,也是脫貧攻堅任務進入“最后一公里”的決勝時刻。在這項偉大斗爭、偉大工程面前,文學沒有缺席,也不能缺席。如何完成新時代鄉土中國書寫,是擺在作家面前的重要課題。
費孝通先生在論述“文字下鄉”的問題時說:“如果中國社會鄉土性的基層發生了變化,也只有發生了變化之后,文字才能下鄉。”顯然,當下的中國社會鄉土性的基層早已發生了深刻變化。費孝通先生筆下那個“鄉土中國”早已成為歷史。隨著社會分工的不斷細化,離開村莊的人群增多,家庭成員之間的地理距離較遠,形成了“半主體熟人社會”甚或“無主體熟人社會”。村民的流動也削弱了傳統聚落的凝聚力,接受新思想、新文化的農民開始排斥傳統束縛。新時代的中國,已經不再是“文字下鄉”的問題,而是要解決如何從歷史的視野完成新時代鄉土中國書寫,可謂是“文學下鄉”的問題。
身處偉大的新時代,要講好當代鄉土中國故事,真實呈現新鄉村的發展變化,文學,必須緊緊抓住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作家要以人民為中心,深入生活、扎根人民,通過調查研究實事求是,從實際出發來尋找答案,以文學觀照現實,照亮生活。社會主要矛盾是社會發展進步的坐標原點,也是考察鄉土中國的晴雨表。實施精準扶貧,推進鄉村振興戰略,正是解決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方略之一。革命老區和老區人民為中國革命曾作出巨大犧牲和貢獻,是我們的“精神高地”,但他們的經濟生活也曾長期處于“洼地”。如何描寫和敘述這個反差,解析它的歷史原因、過程和結果,準確闡釋今昔、世代之間的發展背景、進程和方向,探析新鄉村的歷史性巨變,正是文學需要著力開掘的地方。
脫貧攻堅讓鄉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呈現出歡天喜地的新氣象、新風尚、新人物。因此,新時代鄉土中國書寫,要看到人民群眾在擺脫貧困的偉大實踐中,不僅“口袋富起來”了,而且“腦袋富起來”了。現在正處于從脫貧攻堅邁向鄉村振興的過渡期,在這個嶄新的歷史現場,我們要用文學倡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發現嶄新的線索、塑造嶄新的人物、記錄嶄新的實踐、講述嶄新的故事,引導新鄉村不斷向善、向上、向好發展,豐富人民的精神世界,增強人民的精神力量。
新時代的文學,是社會主義文學,是人民的文學。近年來,鄉村敘事比較流行。但值得警惕的是,中國當代文學受西方文學和西方價值觀的影響,熱衷于小我情調、沉醉于私人經驗、泛濫于欲望消費、自卑于微觀敘事、沉淪于歷史虛無,近乎失去了標準、體統、深邃和遼闊。一些作家的鄉土中國書寫沉浸于顧影自憐、無病呻吟,甚至打著非虛構的幌子販賣營銷其虛構的鄉土之作。他們或以微觀敘事、口述史的名義,編造行政區劃根本找不到的村莊或者子虛烏有的人物,夸大農村發展中出現的一些階段性問題;或念叨著西方確立的一套所謂的“標準”,把“別人的故事”移花接木為“我的世界”,再用顯微鏡放大鄉村存在的非主流東西;或把瑣碎、落后的個案典型化,別有用心地遮蔽、忽略鄉村的發展進步和整體的真善美。有的作品中彌漫的“鄉愁”,聚焦于鄉土的破敗和迷失,以及人性的弱點和暗處,帶著戾氣、怨氣、嬌氣、十分矯情。而父老鄉親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奔小康道路上奮斗的身影,他們卻選擇視而不見。
當然,對于新鄉村發展中出現的問題,必須要正視,就像需要正視陽光下的陰影一樣。因此,新時代鄉土中國書寫應該像費先生所說的那樣,“我們不但要在個人的今昔之間筑通橋梁,而且在社會的世代之間也得筑通橋梁,不然就沒有了文化,也就沒有了我們現在所能享受的生活”。
(摘編自丁曉平《從“文字下鄉”到“文學下鄉”》)
1.下列對材料一和材料二內容的理解,正確的一項是( )
A.在《鄉土中國》中,費孝通先生認為文字是為解決人和人接觸的阻礙,雖然在面對面社會中容易引起誤會,但并不多余。
B.材料一認為在常常變動的環境中,語言已經不能幫助我們記憶了,所以從語言變到文字,是出于我們生活從定型到不定型的過程中。
C.材料二認為作家要以人民為中心,深入生活,實事求是,緊緊抓住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才能講好當代鄉土中國故事。
D.中國當代文學受西方文學和西方價值觀的影響,已失去了標準、體統、深邃和遼闊,這需要我們特別警惕。
2.下列對材料二相關內容的理解和分析,正確的一項是( )
A.作者在第一段提出了觀點,后面的段落分層談及新時代鄉土中國的書寫原則。結構清晰,層層遞進,論證有力。
B.第二段從村民的流動削弱了傳統聚落的凝聚力,農民開始排斥傳統束縛來說明中國社會鄉土性的基層早已發生了變化。
C.第三段用革命老區的例子,論證了文學要抓住社會的主要矛盾,作家要以文學觀照現實,才能講好鄉土中國故事。
D.第五段用對比論證,突出了近年來鄉土文學出現的諸多問題,批評了一些作家的鄉土中國書寫沒能抓住新鄉村發展變化的主軸。
3.根據材料一和材料二的內容,下列說法不正確的一項是( )
A.在鄉土社會中,語言足夠傳遞世代間的經驗,并且在面對面的親密接觸中,人們也沒有用文字來幫助他們在社會中生活的需要。
B.新時代的鄉土文學,要抓住社會的主要矛盾,因為社會主要矛盾是社會發展進步的坐標原點,能反映出鄉土社會的變化。
C.脫貧攻堅使得鄉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呈現出新氣象、新風尚、新人物,鄉土文學應該著力開掘這種歷史性巨變。
D.要做好“文學下鄉”,必須要正視新鄉村發展中出現的問題,這是擺在作家面前的最重要課題。
4.材料二中兩次引用費孝通先生的話,分別有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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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文學下鄉”如何才能走得更好,走得更遠?請結合材料二簡要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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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答案見下期中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