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可持續城市再生設計下的工業遺產文化再生創新途徑

【摘要】本研究旨在對廢棄工業遺產、可持續性和城市再生設計概念進行分析，以“工業遺產的再生”概念為基礎，通過工業遺產的活用和可持續城市再生設計的相互關系得出價值分析的要素，分別從場所的歷史形態特點、象征性價值、經濟環境價值以及維持、修復擴建等范疇出發，以2000年以后我國的廢棄工業遺產成功再生成文化空間的設計方案為例進行系統分析。工業遺產的成功再生可以將過去、現在和未來完美地融合，作為全新的空間形式，具有歷史性和整體性的工業遺產再生成為文化空間，可以很好地與可持續性相互聯系，在經濟不斷發展的今天，為進行后續城市再生設計推進產生創造出更大的協同效果。

【關鍵詞】城市再生設計；可持續性；廢棄工業遺產；文化設計

【中圖分類號】J59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34-0080-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3.34.025

一、緒論

后工業化時代之后，社會的產業結構發生了變化，導致大量的工業遺產設施停止運轉，大量工業用地閑置廢棄，很多場所已經被定義成為是造成城市用地緊缺、環境污染、破壞景觀等的消極因素。隨著時間的推移，廢棄工業遺產空間再生的模式開始發生變化，作為城市發展的重要資產擴散開來。在現代社會中，城市再生不僅包括物理上的改善，還包括由此帶來的環境、生態上的保存，涵蓋發展經濟、社會、文化指標的同時，恢復場所的活力。從這個角度來看，廢棄的工業遺產通過保護和利用等多種嘗試為空間創造出了新的價值，因此作為可持續城市再生設計的重要對象備受關注。

因此，本研究將曾經代表著一個輝煌時代的工業遺產再生與新舊并存的空間設計為基礎引入，將廢棄工業遺產再生作為可持續的城市再生設計資源，通過對工業遺產的活用事例進行分析，來強調其再生的作用和重要性。

二、理論分析

（一）工業遺產

工業遺產（Industrial Heritage）是1973年在歐洲成立的工業遺產保護國際委員會（TICCIH，The 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n the Conservation of the Industrial Heritage）中普及的概念，是工業革命前后以近代工業為中心形成的產業化、工業化等做出貢獻的時代成果。雖然工業遺產概念登場的契機不同，但從時期來看，可以認為是在近代的支柱產業重工業開始衰退之后所形成的。

19世紀的工業革命帶來了作為工業城市的成長和大量生產的變化，在此過程中手工業轉變為機械工業，單純制造業轉變為工廠制，從20世紀中后期開始進行的產業結構變化導致很多工業設施停止運轉，進而導致了用途廢棄的現象。所謂工業遺產，并不是對所有停止運轉或廢棄的工業建筑進行統稱，而是僅限于維持保護、滿足價值標準的設施，雖然在產業上衰落，但在歷史上對地區發展過程具有重大的推動意義。TICCIH宣言書中將工業遺產的價值整理為四種：第一，作為歷史活動的成果，不僅僅是一棟建筑物空間，而是包含其內外在的整體價值；第二，作為當時人們生活的一部分，工業遺產包含社會價值和工學、制造業、建設等歷史中的科學技術價值；第三，不僅是場所本身，工業遺產是作為環境裝置，展現了工業景觀的固有特性，是包括人們的記憶和習慣的無形記錄載體；第四，稀有性，是通過長時間的城市景觀變化至今仍在保留價值的空間，包括社會價值和場所認同感等特性，指“工業（Industry）”的用途和“遺產（Heritage）”的價值和狀態，是工業革命前后以近代工業為中心形成的做出貢獻的時代成果，可以說是與科學技術發展息息相關的具有歷史意義的物質資料的總稱。

（二）工業遺產的類型和特點

工業遺產是基于一個時代的政治、經濟、社會需求而創造的具有歷史和文化價值的產物，作為重要資產，可以根據時間范圍、對象范圍、形象、保存方法等進行多樣的分類。從廣義的角度出發，工業遺產不僅僅是單純設施的物質（有形）要素，還包括當代的社會、經濟、文化觀點和記憶等非物質（無形）要素，包括有形（tangible）和無形（intangible）兩點（見表1）。

工業遺產不僅包括物理對象，還包括城市景觀、技術等工業文化的所有依據。本文為了對案例進行分析，會將工業遺產的范圍限定為有形的建筑空間。

三、可持續與城市再生設計

（一）可持續性的定義

為了尋找解決現代社會存在的問題與方法，世界各國都在努力追求對新概念的開發方式，為此各種國際機構進行了活躍的討論，出現了具有“協調環境和經濟開發，不破壞環境來進行經濟開發”概念的“可持續發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觀點，以此為基礎探索了泛人類層面的“可持續性（Sustainability）”。1972年以環境問題為議題的“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UN Conference on the Human Environment）”將地球環境保護首次被采納為世界性的共同課題，使用了“可持續性”一詞，但該用語之所以被世人所知是因為1983年聯合國總會成立的“開發與環境相關的世界委員會（WCD）”和1987年發行的《我們共同的未來（Our common Future）》報告書，將可持續性從原來的物質、生物學理論出發，發展到廣義的社會、經濟體系的成長、社會福利、公平性等問題，其中最普遍的看法是將開發和環境定義為“在不損害滿足下一代需要的能力的情況下，滿足現一代需要的開發方式”，以“以人類為中心，要享受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健康、生產性生活”為首要的原則等。

（二）可持續與城市再生的關系

本文中使用的“再生”一詞意味著全面范圍的活性化，代表著“再生不能使用的場所，使其重新被使用”的意義，使空間上固定的建筑物在時間上重新誕生，可以說是追求可持續生活的循環性和變化。再生性工作不僅僅是單純地再生老化后廢棄的物理空間，還通過在城市這一空間中增加新的價值，激活舊場所利用的可能性，以此為基礎引導周邊的社會變化，注入城市全新的活力。英國城市學家羅伯特在他的著作《城市更新手冊》（Urban Regeneration：A Handbook）中曾說：“城市再生是為了克服城市地區的盲目擴散和中心市區的衰退而出現的城市政策，在變化或正在變化的地區引導解決城市問題。”可持續城市再生不只是通過物理手段再生城市這一空間，而是要考慮經濟、社會、環境條件等多方因素，促進或復興城市的各種功能。

城市再生的最終目標是促進城市發展、豐富地區居民的生活，再生的成敗取決于如何創意性地利用價值，使再生后的空間符合新的目的和功能，在時代的變化中也能發揮價值，挖掘空間中的故事，在創造空間的過程中，設計師敏銳的眼光和創意將起到很大的作用，從這個角度來看，城市再生也需要設計的力量加以配合。廢棄工業遺產的再生設計，不再像是和過去的城市再開發一樣，通過個別項目解決物理性衰退的地區問題，而是將現有的靜態城市再生更進一步，為了城市整體持續發展的計劃框架下構建以人類為中心的經濟、社會、文化藝術空間等。

四、工業遺產的利用價值與城市再生設計

我們日常生活中所存在的所有建筑物其實總有一天是會消失的，但即使建筑物隨著時間的推移會發生改變，也會無形中維持著一些對無數歲月里刻在那個場所所獨有的生活記憶并延續到下一代。作為具有悠久歷史的、藝術創造性、優勢巨大的廢棄工業遺產，它的再生設計改造不僅包括該地區的整體性規劃，還包括了周邊環境和歷史的融合。作為具有地區時代經驗和場所價值的遺產，從可持續發展的角度出發來進行再生設計，保留場所原有痕跡，將新舊結合的設計理念融入其中，可在不切斷與過去舊有痕跡保留的前提下，拉動“過于、現在與未來”的紐帶式傳承聯系。

廢棄的工業遺產從曾經的選址方面來看，在建設之時大多位于城市的中心地帶，占用了大面積的土地，且建筑物與基礎設施保存齊全。另外與普通建筑物不同的是，建筑物具有巨大的內部空間容量和作為強大的鋼架混凝土結構物建設的特點，因此可以靈活快速地接受全新的功能，在再生設計時可以很容易地實現結構擴建與變形，更便于設計師們更加大膽的創造。“維持哪些建筑的原有形態，建筑內外部空間如何保留與修復，復原哪些物件來做到新與舊的聯系，重建哪些來做到新時代的設計參與”等，都是需要在再生設計時要考慮到的重點內容。

五、案例分析

本研究作為可持續的城市再生設計資源，通過工業遺產再生事例進行分析，提出其再生的積極作用與改造的重要性，以現有研究為基礎，得出分析要素，在物理、形態上對其特性進行分類。作為可持續再生的工業遺產，將過去與現在的物理要素重疊，在反映社會、文化特性的同時，形成歷史的連續性、影響經濟活性化的象征價值、經濟與環境價值。本研究以我國較為發達城市為中心，縮小研究對象的范圍。以利用工業遺產實現城市再生的兩個優秀案例為調查對象，將時間范圍限定在廢棄工業遺產中2000年以后再生成為文化空間的工業遺產場所，通過文獻整理與現場調研的方式收集資料并進行案例分析。

（一）北京首鋼工業園區

作為北京最大的工業遺產之一，首鋼園區也曾是一代人的“獨家時代記憶”，廠區搬遷之后經歷了繁華與衰落的首鋼園一直等待著新生。2016年，冬奧組委會入駐首鋼，預將此地再生成為集體育場館、文化空間、商業、辦公空間等于一體的復合文化空間。園區獨有的工業風貌成了設計的素材與靈感，被重新注入了藝術的血脈，訴說著曾經滄桑的美感。場地內有多處遺存的工業構建，如作為制氧使用的1.6萬制氧廠房內部的桁架結構保存完好，在改造過程中設計師們也最大程度地尊重了原有的場所特征以延續工業時代的記憶。舊建筑以“少拆除、多更新”為原則，用“織補、縫合”的設計手段，力求與城市片區新建建筑結合。如用“3350車間”改造成的騰訊演繹中心，設計師有意地將廠房基本構架保留，把主體結構以外的耳房拆除，使部分桁架有意裸露在外，形成工業感。外墻皮部分拆除，加入玻璃材質滿足室內的采光。內部根據適用高度加建為四層，入口門廳為原廠房通高空間，給人以原有記憶，讓人感受到建筑在時光中煥然一新的生命力。

歷史的變遷與歲月的雕刻之下，如今的首鋼冬奧公園已經成為“北京必去旅游打卡地”之一，首鋼地塊借助了冬奧會這個核心IP重新涅槃，冬奧項目也為此場所帶來了大量的資源和國內外關注度，順利地實現了工業遺產功能的轉型。

（二）上海M50創意園區

位于上海的M50創意園區，前身為上海春明粗紡廠，于1999年停業廢棄。2000年起由于都市型工業園區的建設和業態調整，工廠順勢轉型再生。2001年，第一位藝術家工作室入駐，標志著園區向文化藝術空間的成功轉型。此后的幾年里，由于廠區留有50多處大小不一的閑置廠房，低廉的租金也吸引了國內外眾多的藝術家和藝術團體在此安家，逐漸地形成了藝術家們的聚集地。從原來的工廠辦公樓到普通的廠房、水泵房，甚至是工人宿舍，都有不同的藝術家入駐，并將內外部空間進行了再生。由于人員的大量再流入，一些商業空間也被吸引而來。2011年7月，上海春明粗紡廠更名為上海M50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有限公司，對M50的品牌建設提出了創新理念，意在以M50創意園為基礎充分利用園區資源聚集的能力資源，以“藝術、創新、生活”為核心，逐漸形成國內獨特的在城市中心利用廢棄工業遺產來改造而成的藝術園區。

2023年11月，“M50上海當代藝術周”成功舉辦，共有111家機構參與其中，眾多藝術家、設計師、收藏家和藝術愛好者們在M50創意園這個藝術殿堂中共同探索著無限可能，不斷推動著藝術的發展與進步。

以上兩個廢棄工業遺產再生的案例都不是“廢棄與拆除”，而是“保存和利用”，成為體現歷史性和地區特性、認知藝術和文化共存場所的重要因素。如果積極地利用好工業遺產的優勢，不僅可以改善地區環境，還可以通過以人為主體的視角來看到城市的變化，展現地區經濟效率和增長的價值。

六、結論

雖然由于產業衰落而導致了工業遺產的場所廢棄，但歷史上對地區發展具有重大意義的工業遺產是以一個時代的政治、經濟、社會需求為基礎創造的歷史及文化價值的重要資產，在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工業遺產上結合全新用途來創造空間進行的城市再生設計已備受社會各界的關注。

具有城市與地區認同感及歷史性的工業遺產與可持續性相互聯系，可在經濟不斷發展下的今天，為進行后續的城市再生設計推進產生創造出更大的協同效果。對此，應該綜合考慮，不是我們要賦予廢棄的工業遺產什么新用途，而是應該從什么角度來看待它賦予的價值。

廢棄工業遺產的再生意味著尊重一個社會的歷史和傳統，可持續性不單單是環境方面的可持續，而是在不切斷與過去紐帶的基礎上延續到現在和未來的長遠概念。廢棄工業遺產的再生設計便是將過去、現在和未來相融并重新誕生為新的空間，從而提高人們的生活品質與城市文化質量可持續發展的方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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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和華雪（1992.12-），女，漢族，山西太原人，博士，山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空間設計、城市再生、工業遺產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