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心痛的“白”

當親人離開時，生活竟然一下子變得黯然失色。如果用一種顏色形容心痛的感覺，那就是一種令人悲哀的“白”。

一天夜里，弟弟還在熟睡，媽媽的哭聲闖進了我的耳朵。爸爸手抖著，眼睛盯著手機里的信息，半晌兒沒有出聲。我問媽媽發生什么事了，可她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流淚。

當晚，我和弟弟迷迷糊糊地跟著爸爸媽媽，乘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第二天，媽媽的眼睛腫了，想必哭了很久。我再次問媽媽發生了什么事，她仍然不肯說。我只好問爸爸，他支支吾吾地說了出來：“你……你姥姥……去世了！”短短六個字，瞬間直沖我的天靈蓋，我腳跟不穩，不知所措，心臟仿佛扭在了一起，呼吸變得沉重，眼淚如泉水般涌了出來。

姥姥的葬禮上，舅舅、舅媽、大姨、媽媽都穿著一身白衣，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向來堅強的舅舅此刻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兒。隔壁村的新郎、新娘穿著紅衣，絢麗的色彩染紅了半邊天，而我頭頂的半邊天一片慘白。我裹緊了身上的白衣，走到姥姥的遺像前，順勢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慘白的淚水也隨之落在地上。

姥姥一生剛強，不承想晚年患上了肺癌。我記得姥姥在我8歲時還發誓要活到99歲，要看著我抱起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卻僅僅65歲就走了。

白茫茫的天空下起了雨，將姥姥的祭品打濕了，我試圖用衣服包住祭品，卻根本包不住。我放聲大哭，希望雨能停下來，可是雨越下越大，似乎永不停歇。姥爺躲在屋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煙，吐出來縹緲的白霧，久久地縈繞在他的身邊。

傍晚，村里力氣最大的四個小伙子抬著靈柩，里面躺著我的姥姥，靈柩頂上覆蓋著純白的布。我們跟在后面，沉重地走向田里——姥姥最終的歸宿。嗩吶拼了命地哀號，驚飛了鳥兒，蒼白的啼叫遍布了黑夜。姥姥長眠的地方，隆起了一個土包，她的黑白照片在夜幕下格外醒目……

清明節到了，我又去祭拜姥姥。姥姥墳冢前的青草茂盛，姥爺割了不知多少次。每年我來時，都是青草最旺季，它們瘋狂地生長，似乎在替姥姥兌現那個誓言。

（指導教師：丁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