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友津
《漢風》雜志改稿會在老城區黃清平書房如期召開。會議由作協主席兼《漢風》雜志主編洪雷主持,參加人員:副主編(執行主編)劉淮海、編輯陳讓、美編小馮、詩人沙沙、評論家付江濤、業余作者王放、書房經理黃清平,新調來的文聯副主席張逸文列席了會議。
洪雷將在座各位向張逸文一一作了介紹,然后說道:“今天我們改稿會討論《我不是你的媽媽》這篇小說,是有人從我的門縫里投進來的,不知什么原因,作者沒有留下姓名。不過這樣也好,大家不要有什么顧忌,不過呢,也不能因為作者不在就不負責任了,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不要奉承,只談批評意見,多說缺點少談優點。看看誰先說?”
冷場半晌,洪雷看看身旁的付江濤:“付老師,你是我市大評論家,你先打頭一炮吧,然后順著時針來。”
付江濤年齡最長,似乎有點兒當仁不讓:“這篇作品文字很流暢,能看出作者還是有著一定的寫作基礎的。”洪雷插話:“付老師,多談意見建議。”付江濤繼續:“作品反映的是當下防疫題材,很有現實意義,不過作品稍顯膚淺一些……”
副主編劉淮海接著發言:“……這篇小說不客氣地講,根本不是什么小說,就是一篇通訊報道,通篇哪有一點兒文學味道!說實在的,我是硬著頭皮讀完的,要不是為了今天的發言,我真的不愿意浪費我的寶貴時間!你說這篇作品像什么?剛才付老師說的有點兒客氣,照我說,這篇作品就是四不像!散文不是散文,報告文學也不是,當然,更不是詩歌了!”
陳讓發言:“昨天我家里突然來了個親戚,喝了點酒,洪雷主席發到手機上的這篇作品沒有來得及看,后來想看來著,手機被兒子拿跑了。夜里想加個班讀讀這篇作品的,恰恰眼鏡怎么也找不到了,大家知道我近視將近一千度,離了眼鏡就是個瞎子。剛剛在會上,我匆匆看了一遍,我與前面幾位想法基本上一致,我是寫散文的,我不懂小說,不過,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吧,我覺得這篇小說就是個大雜燴!剛才淮海副主編說得對,就是個四不像!……反正我不看好這篇小說,覺得更沒有修改的必要!”
洪雷苦笑,深情地望一眼莎莎:“下面請我們美女詩人沙沙發言。”沙沙說:“首先,我不是美女,我如果是美女的話,就不會寫詩了!”眾人訕笑。“……我對不起作者,我沒能細讀這篇作品,不過,我覺得作品所反映的那個小女孩,不可能不知道她母親就在這個小區里做檢測,我覺得有點兒假,不太真實。況且,我們大家都知道,做核酸的護士每天都會回家的,文中卻說母親十多天都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了。我問一下各位,這個情節真實嗎?”說著用胳膊肘搗一下身旁的小馮,“小馮你說呢?”
小馮苦笑,繼而說道:“我是個美工,談不出什么道道來,如若非要我表態的話,我同意以上各位的意見。另外,假如這篇作品能采用的話,插圖的構思我腦海里已經有了!”說罷,掏出香煙盒上門口過煙癮去了。
洪雷說:“可能大家沒有細讀作品,我們討論這篇小說,主要是看看這篇作品有沒有修改的價值。”他瞅瞅業余作者王放,“王放,你是寫小說的,你最有發言權,談談你的看法。”
王放是將作品打印出來的,他將面前的稿子捋平整,半晌說道:“《我不是你的媽媽》是一篇非常值得一讀的好作品,也是我近期看到的最感人的一部作品,可以這么講,我是含著淚水讀完這篇作品的。實事求是地講,我看了三遍。作品篇幅不長,共計4500字。”付江濤揚著手里的手機:“確切地說,4859字。”王放繼續說:“文中的母親一直在醫院加班,已經十幾天沒有回家了,她那天去自己住的那個小區是臨時替班的。所以女兒認出來面前做核酸的阿姨是自己的母親時,不由問道:‘你是我的媽媽嗎?為避免影響正常工作,女護士看著排得很長的檢測隊伍,強忍著淚水,對自己的女兒講:‘孩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媽媽!”
黃清平酒癮上來了,他對洪雷指指腕上的手表。洪雷會意:“王放,因為時間關系,最好簡短些,最后我們還要請張逸文主席作重要發言呢。不要談優點,直接說缺點!”
王放動情地說:“對不起,洪主編,因為我覺得這篇文章沒有缺點,所以我也提不出什么缺點來。”
下面輪到黃清平了,洪雷讓今天做東的黃經理講幾句,黃清平擺擺手:“我是外行,就不耽誤大家時間了!”
洪雷笑笑:“最后,隆重有請我們最最尊敬的張逸文主席作重要指示,大家鼓掌歡迎。”
張逸文站起身來:“我沒有什么好說的。”
洪雷半開玩笑:“張主席,指示可以不作,您怎么也得對這篇作品講幾句啊!”
張逸文說:“我就是《我不是你的媽媽》這篇小說的作者。”
眾人像霜打的茄子,一下蔫了,大家伙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