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遷兒童的刻板印象威脅及教育建議

黃則毓

摘要：隨遷兒童作為社會中的弱勢群體，人們對他們存在著消極的刻板印象。當消極刻板印象被激活時，會對隨遷兒童造成刻板印象威脅。刻板印象威脅會降低隨遷兒童的自尊水平和自我效能感，阻礙隨遷兒童的城鄉認同整合過程并激化群體間的攻擊行為，造成一系列消極的心理和行為后果。對此，可采取發揮內群體榜樣的作用、增加隨遷兒童和城市兒童之間的積極接觸、形成積極刻板印象等措施，助力隨遷兒童抵抗刻板印象威脅，促進他們健康成長。

關鍵詞：隨遷兒童；消極刻板印象；刻板印象威脅；積極刻板印象

中圖分類號：G44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671-2684（2023）15-0064-02

一、隨遷兒童的消極刻板印象

在農村人口向城市流動的過程中，進城務工的農村父母會帶著自己的子女進入城市學習和生活，這些未成年子女就成為“隨遷兒童”，又稱流動兒童、進城務工隨遷子女、外來務工子女等。隨遷兒童一般是指跟隨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在流入地暫時居住半年以上的7～15歲兒童[1]。部分隨遷兒童來到城市，往往會感受到外群體對他們的負面看法，即消極刻板印象[2]。當這種消極刻板印象被激活時，就會形成對隨遷兒童的刻板印象威脅。刻板印象威脅對隨遷兒童的成長和發展有著諸多不利的影響。

研究發現，隨遷兒童通常會被看作土里土氣的、馬虎的、蠢笨的、學習習慣差的、孤僻的、暴躁粗魯的[3]。在日常學習和生活中，有75.5%的隨遷兒童報告自己曾受到過歧視[4]。農民工子女學校的兒童對歧視知覺更加敏感，具體表現為他們比普通公立學校的兒童更加擔心被人瞧不起。長此以往，這種刻板印象將形成一種“污名化”的身份標簽，影響隨遷兒童的身心健康。

二、刻板印象威脅的心理和行為后果

刻板印象威脅理論主要關注激活刻板印象之后，個體的行為表現和動機性后果[5]。生活在城市中的隨遷兒童，長期地感知到消極刻板印象的存在，會影響他們的心理和行為表現，主要體現在自尊、自我效能感、認同沖突、群際焦慮、攻擊行為等方面。

（一）自尊和自我效能感降低

在對城市環境的適應中，隨遷兒童會遭受文化和心理上的雙重沖擊，表現出自尊和自我效能感的下降[6]。當隨遷兒童感知到刻板印象威脅，在隨后的行為表現上往往會印證消極刻板印象。這一定程度上會加深隨遷兒童對消極刻板印象的認同和內化，進一步降低隨遷兒童的自尊和自我效能感。自尊的降低不利于隨遷兒童的身心發展，影響他們人際關系的建立和社會交往能力的發展。自我效能感的降低不利于隨遷兒童獲得學業自信，影響他們的學業表現，引發學業倦怠。

（二）引發認同沖突

隨遷兒童由于戶籍和出生地在農村，他們通常會認為自己是農村人，但是長期在城市的學習和生活經歷，會逐漸弱化他們對農村的認同，增強對城市的認同。所以，在隨遷兒童群體身上存在著對城市和農村的雙重認同[2]。刻板印象威脅會損害隨遷兒童對自我內群體身份的認同。例如，部分城市兒童對隨遷兒童持有刻板印象，在人際交往中排斥隨遷兒童，使隨遷兒童的城市認同得不到認可，造成身份認同上的沖突和混亂。這種身份認知上的沖突，會使隨遷兒童在城鄉社會融合中體驗到更多的壓力和歧視。

（三）引發群際焦慮和攻擊行為

刻板印象威脅作為一種負性刺激，會誘發個體的壓力，導致焦慮等負性情緒的產生。消極刻板印象的激活會提升個體的群際焦慮水平[1]。在群際交互的情境下，隨遷兒童的身份被自動激活，遭受到的消極評價會導致他們出現群際焦慮，引發社會排斥和攻擊行為。城市兒童和隨遷兒童兩個群體之間的排斥和攻擊行為，不但影響他們的身心發展，阻礙社會化進程，還會影響校園氛圍，給校園安全埋下隱患。

三、教育建議

（一）發揮內群體榜樣的作用

來自內群體的優秀榜樣可以幫助個體降低刻板印象的威脅[7]。在兒童的成長過程中，同齡人是兒童發生社會交往、發展社會化的重要對象。兒童彼此之間互相影響，來自內群體的同輩榜樣能幫助隨遷兒童抵抗消極刻板印象，規范自己的行為，提升自尊水平。一方面，與這些積極的內群體榜樣進行溝通，可使隨遷兒童減少對外群體的不良認知；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其學習榜樣在與外群體交往時的行為和態度，減少社交焦慮。因此，對于新流入的兒童，學校可以實施“一帶一”幫扶政策，使其在已適應良好的內群體成員的幫助下與外群體的同伴進行交往。

（二）增加隨遷兒童和城市兒童之間的積極接觸

群體之間的積極接觸可以弱化群體邊界，增加對外群體的認同，有效降低對弱勢群體的刻板印象威脅。要想進一步提高城市兒童對隨遷兒童的互動意愿，增進兩群體的關系，需打破城市兒童對城鄉身份的原有刻板認知，增進其對隨遷兒童的了解。例如，學校可通過開展主題班會、心理課等方式使城市兒童調整擇友觀念和標準，樹立身份平等的理念，主動地了解并與隨遷兒童交往。班主任在排座位時，可以將隨遷兒童和城市兒童安排為同桌；在小組合作完成任務時，將兩群體兒童安排在一起，讓他們在日常相處和活動中增進對彼此的了解，打破消極刻板印象，消除隨遷兒童被排斥和被拒絕的恐懼心理，減弱他們對與外群體互動的消極預期，增進同伴關系，減少排斥行為。

（三）形成積極刻板印象

當個體感知到消極刻板印象威脅時，可以激活積極的刻板印象，從而抑制消極刻板印象對自己的負面影響。因此，建議媒體不要對隨遷兒童的消極刻板印象進行過度傳播，這會使得針對隨遷兒童的消極刻板印象不斷固化，刻板印象威脅的效應不斷加強。應注意加大對隨遷兒童“善良”、“勤勞”和“淳樸”等積極刻板印象的宣傳，讓大眾多關注隨遷兒童身上的優勢和積極面，對他們形成“積極刻板印象”。學校方面要更加客觀地去認識隨遷兒童這一群體，多發掘他們身上的優良品質并給予充分的肯定，多給他們提供展現自我的機會，讓師生對隨遷兒童形成積極的刻板形象，提升他們的自我價值感，以抵抗偏見，減少歧視的發生。

此外，隨遷兒童具有城市和農村的雙重身份認同，兩個身份之間的認同整合對他們的社會適應有重大影響。認同整合水平高的個體，可以更加自如地適應環境的改變，靈活調用不同的身份應對環境壓力；認同整合水平低的個體，則需要處理更多身份上的沖突，體驗到更多的壓力和歧視。因此，學和家長校應當重視幫助隨遷兒童適應城市環境和文化，促進他們的認同整合過程。

參考文獻

[1]孫亞文，賀雯，羅俊龍. 隨遷兒童元刻板印象威脅對工作記憶的影響：群際焦慮的中介作用[J]. 心理學報，2015，47（11）：1349-1359.

[2]劉霞，趙景欣，申繼亮. 歧視知覺對城市流動兒童幸福感的影響：中介機制及歸屬需要的調節作用[J]. 心理學報，2013，45（5）：568-584.

[3]鄒榮. 流動和城市兒童元刻板印象的特點及其對群際關系的影響[D]. 重慶：西南大學，2012.

[4]方曉義，范興華，劉楊. 應對方式在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孤獨情緒關系上的調節作用[J]. 心理發展與教育，2008（4）：93-99.

[5]Owuamalam C K，Zagefka H. On the psychological barriers to the workplace：When and why metastereotyping undermines employability beliefs of women and ethnic minorities[J]. Cultural Diversity and Ethnic Minority Psychology，2014，20（4）：521–528.

[6]李小青，鄒泓，王瑞敏，等. 北京市流動兒童自尊的發展特點及其與學業行為、師生關系的相關研究[J]. 心理科學，2008（4）：909-913.

[7]董文麗. 群體態度對流動兒童同伴交往的影響及教育建議[J]. 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2023（3）：24-26.

編輯/于 洪 終校/石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