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貢藝術圖案賦能文創產品的敘事性設計

何駿一?劉寶瑞

熱貢藝術是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具有豐富的歷史底蘊和獨特的精神氣質。現引入敘事性設計理論，在分析熱貢藝術圖案民族文化敘事功能的基礎上，提取熱貢文化要素，確立敘事主題，實現文創產品的物質層設計；演繹熱貢文化故事，構建敘事情節，實現文創產品行為層設計；勾勒熱貢文化意象，展現敘事情景，實現文創產品的精神層設計，試圖從敘事性設計的角度探討熱貢藝術圖案賦能文創產品的創新性設計路徑，以期為我國的非遺文創設計提供借鑒。

近年來，承載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內涵的文創產品設計與生產成為文化創意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并迎來了發展的黃金期。2021年出臺的《“十四五”文化產業發展規劃》對文化產業的發展提出了全新的要求和至關重要的指導[1]。文化消費者對文創產品的需求開始從物質層面轉向精神層面，富有地域性、民族性、文化性的文創產品逐步成為滿足消費者情感交互需求的重要依托。作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熱貢藝術具有豐富的歷史底蘊和獨特的精神氣質，一方面，熱貢藝術圖案賦能文創產品設計，為文創產品設計注入了民族的靈魂和生命；另一方面，敘事性設計角度也為文創產品提供了創新性設計思路。

文創產品的敘事性設計

如果說“故事”是現實生活中最常見的情感傳遞形式，那么“敘事”就是對故事情節的描述[2]，運用講述故事的方式展現地域文化，不僅可以提升文化產品的內涵和文化氣質，還可以提高消費者的滿意度。文創產品作為故事情節的描述載體，除了具有生動鮮活的特點之外，囿于地域、社會和人文等因素，具有區域和民族文化特征[3]，因此，地域性文化的傳播是極其困難的，需要深度挖掘和運用地域性的歷史文化故事，借助文創產品這一生動的載體，通過故事情節的形象演繹，使人們在充滿體驗感和趣味性的過程中領略地域性文化的獨特魅力，從而實現情感交互，滿足精神需求。

如圖1所示，根據一般敘事學理論及產品設計要素分析，熱貢藝術圖案的文創產品敘事性設計結構包括：1.熱貢藝術圖案層、敘事性設計層和文創產品層三個敘事設計步驟；2.熱貢藝術圖案層包括提取熱貢文化要素，描繪熱貢文化故事，勾勒熱貢文化意象三個敘事過程；3.敘事性設計層包括確立敘事主題，構建敘事情節，展現敘事情境三個敘事要素[4]；4.文創產品層包含物質層、行為體驗層和情感體驗層三個敘事設計層面。選取熱貢藝術圖案的優秀作品，對圖案特征進行內容分析與揭示，提取勾勒出的敘事文化要素和文化意象，將其作為構建敘事情節和展現敘事情境的基礎，以充分發揮地域性文創產品物質層、行為層和精神層的作用。

提取熱貢文化要素，確立敘事主題，實現文創產品的物質層設計

提取熱貢文化要素

熱貢藝術圖案的表現形式極為豐富，例如，熱貢壁畫藝術的色彩和構圖技巧，熱貢鑄塑藝術的圖案在色彩和造型方面的外部文化特征符號，既能夠為文創產品提供物質層設計要素保障，又能充分展現熱貢文化，這也是物質層面吸引用戶的關鍵。

第一，提取圖案色彩特征。熱貢壁畫對于色彩搭配十分考究，往往利用色彩對比的方式，營造強烈的視覺沖擊。在色彩表現上，常用青綠色彩，展現青山綠水，藍天草原的奇妙意境，引人入勝，令人神往。熱貢文創產品物質層中的色彩具有符號語義的象征意義，起著烘托氛圍的作用[5]，使得用戶通過色彩的直觀刺激感受，引發遐想。

第二，提取圖案造型特征。熱貢鑄塑藝術歷史悠久，造型優美，在造型結構上具有范式作用，油塑更是其雕塑藝術的一朵奇葩，常見題材有對動植物的描繪，對歷史事件的再現等。熱貢文創產品物質層的造型結構具有潛在的告知、引導功能[6]，可以對用戶進行一定的功能性引導。

確立敘事主題

敘事主題在整個熱貢文創產品敘事性設計中發揮著基礎性作用。選取熱貢壁畫藝術和熱貢鑄塑藝術的敘事主題，充分展現熱貢藝術精美的藝術加工技巧，明確熱貢藝術圖案民俗性與歷史文化性，再輔以敘事性功能設計的引導，讓用戶充分感受熱貢文創產品藝術美感的同時，展現文創產品設計的情感表達和民族風采，滿足用戶對美好生活的期待。

實現文創產品的物質層設計

熱貢文創產品的色彩和造型是熱貢文創產品物質層設計中最直接生動的敘事性表達方式，也是地域文化最直接的表達形式。產品的色彩與造型往往是用戶最先看到的，因此運用造型特征和色彩特征，通過產品最直觀的外在層次可以給予用戶強烈的感官刺激。借助熱貢圖案的色彩設計，既能增強文創產品的表現力和藝術性，還能為敘事情節的展開奠定情感基調，實現情感交互，這是熱貢圖案色彩設計在文創產品設計中極其顯著的優勢。借鑒油塑的造型藝術，既能增強文創產品的獨特性，又能增添文創產品的美感，體現文創產品敘事關聯功能。熱貢圖案的色彩、造型作為敘事元素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展示熱貢藝術深厚文化底蘊的同時，還能使用戶感受歷史滄桑，使其快速進入敘述故事中，這有利于充分發揮文創產品物質層的基礎性作用。

演繹熱貢文化故事，構建敘事情節，實現文創產品的行為層設計

演繹熱貢文化故事

熱貢彩繪藝術是熱貢藝術的核心，也是熱貢藝術圖案的重要來源之一，具有歷史文化性和民俗人文性特征。民俗風情畫，描繪藏族日常生活場景和騎馬射箭和藏戲舞蹈等諸多生產生活；歷史文化畫，用以呈現藏族過往的歷史事件，如耳熟能詳的“文成公主進藏”，描繪了唐蕃聯姻的重大歷史事件。熱貢圖案作為敘事情節的主體選擇，不僅能夠建立地域文化的共通性，走進當地人的心里，還是地域文化傳播的重要載體，以生動的形象進行故事的演繹，從而產生人與敘事性設計的情感交互和記憶共鳴。

構建敘事情節

隨著用戶需求的不斷增長，熱貢藝術不僅要符合文創產品設計的審美趨勢，還要在有限的載體中呈現盡可能多的文化故事。通過何種表現形式來構建敘事情節，已成為構建敘事情節的一大難題。熱貢唐卡本身就擁有很強的敘事能力，題材多樣，如贊頌松贊干布歷史功績的歷史畫；描繪格薩爾王英雄形象的民間文學畫；寓意吉祥的世俗生活畫等。熱貢唐卡強調在有限的畫面上展現得全，呈現得多，表現得細膩，而這些都歸功于別致的構圖，其畫面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限制，巧妙地將情節眾多、具有連續性的故事描繪成一幅獨立生動、連貫有趣的畫面。采用熱貢唐卡構圖技巧和敘事情節，可以在有限的敘事空間中，演繹出更為悠長的文化故事，構建出完整生動的敘事情節，從而詮釋產品的特征。

實現文創產品的行為層設計

借用圖案的形態語義引導用戶的行為體驗是一種科學有效的途徑。形態語義具有形象性和象征性，在文創產品設計上可以將用戶與設計敘事主題直接關聯，使用戶快速進入敘事情節。行為層的核心功能就是強調人與產品的交互，產品功能的體現依賴人與故事的交互，因此結合熱貢藝術圖案中傳達的內容，借助熱貢藝術圖案構圖技巧，可以更好地滿足用戶的行為體驗，即通過歷史故事喚醒用戶的記憶，引發共鳴，從而發揮產品行為層的關鍵性作用。

勾勒熱貢文化意象，展現敘事情景，實現文創產品的精神層設計

勾勒熱貢文化意象

敘事要素是指產品造型中具有很強識別性的，能夠引起用戶感性認知的視覺符號。而敘事意象為該地域特色產品所呈現的感性意象，以形容詞表達[7]。通過對熱貢藝術整體的發展歷程進行梳理，可以發現熱貢藝術逐步完成了從宗教性向藝術審美性的轉變，其藝術本質是宣揚真善美，抨擊假惡丑，以形象生動的圖案使用戶感悟生活的真諦，揚起理想的船帆，為創造美好生活而奮斗。其表現內容和主題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改革創新，充分體現時代風貌和精神。例如熱貢藏戲藝術代表作《納桑貢瑪的悲歌》，其告誡人們應團結友愛，保護環境，實現可持續發展。基于此，具有敘事性設計的熱貢藝術的敘事意象要素為：原生態特質、多元性特質、時代創新特質以及教育引導特質。這些特質共同組成了敘事文化要素，為最終呈現敘事情境和實現情感交互起到了基礎性作用。

展現敘事情境

敘事情境與文學作品所描繪的意境相似，具有主體不同性和抽象性。通俗地說，敘事就是“講故事”，“講”這一行為就暗示了會有一個對應的“聽”者存在[8]。如何使聽眾沉浸在文化故事中，步入既定敘事情境之中，并在最大程度上克服主體不同性和抽象性，已經成為文創產品設計急需解決的問題。地域性文創產品就是將產品自身的屬性與地域文化相結合，它們的聯姻身份是多重的[9]。產品所呈現的敘事情境的來源是地域性文化本身，而地域性文化的展現有賴于地域性文化敘事意象要素的提取。整個產品的敘事性設計依賴敘事主題的確立和敘事情節的呈現，即設計師對于以功能為導向，實現敘事場景與故事載體等敘事元素的交相呼應和提升用戶參與敘事體驗，所引發的情感思考和內涵理解。展示富有地域性、文創性和情感交互性的敘事情境，可以充分發揮出產品物質情感功能。

實現文創產品的精神層設計

精神層是文創產品設計的初衷和落腳點，同樣具有抽象性和主體不同性。因此，通過敘事情境來表現精神內涵是不全面的。

如圖2所示，在文創產品敘事中引入最早由加拿大聲學家R.M.夏弗《音景：我們的聲音環境以及為世界調音》中提出“音景”（soundscape）的概念，同時在敘事主題和敘事情節上不僅要滿足視覺感官，促成具象體驗的形成，還要喚醒用戶對聽覺世界的想象[10]，即調動用戶的所有感官，使其在感受視覺震撼的同時，大腦自行彌補聲音的缺失，完善敘事情節，增強文化故事的生動性和易接受性，加深敘事情境，實現精神情感交互，從而在最大程度上實現精神層設計。

綜上，將敘事理論和技術引入熱貢藝術圖案文創產品設計中，試圖實現文創產品文化內質的個性和敘事設計獨特性的完美結合，在一定程度上規避文創產品設計的同質化等問題；也試圖創新思路，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歷史底蘊傳遞給消費者，將地域特色文化與產品經濟結合起來，實現文創產品與消費者的情感交互，讓消費者在產品中獲得情感交互和精神滿足，享受文創產業發展帶來的“紅利”，充分發揮文創產業的主體性作用，為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貢獻力量。

本文系吉林省高等學校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熱貢藝術圖案本體知識庫構建與應用研究”（編號：202210205044，國家級）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1.長春師范大學政法學院；2.長春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1]推動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 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N].中國文化報，2021-06-08（005）.

[2]馮易.后現代語境下的廣告圖像敘事[J].嶺南師范學院學報，2016，37（02）：131-135.

[3]蔣志昂.青海地區唐卡堆繡圖案在文創產品中的應用研究[D].西安：西安工程大學，2018.

[4]梁羅丹，沈杰.代際溝通下的敘事交互設計策略[J].包裝工程，2019，40（20）：181-186.

[5]彭莉.地域性文創產品設計的敘事表達[J].湖南包裝，2019，34（06）：20-23.

[6]施佳露，郁舒蘭.參與式設計理念下的文創產品設計研究[J].家具與室內裝飾，2018（09）：26-27.

[7]萬露，林麗，曹翀，等.感性敘事為導向的文創產品概念設計方法[J].包裝工程，2020，41（10）：157-162.

[8]周志高.敘事學中的聽覺轉向與研究范式[J].外語教學，2018，39（06）：108-113.

[9]彭莉.基于湖湘文化背景的文化創意產品設計研究[J].湖南包裝，2018，33（06）：54-56.

[10]傅修延.聽覺敘事研究的緣起、話語創新與范式轉換[J].中國文學批評，2021（04）：89-97+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