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怯薛是元代大汗的護衛軍,相當于御林軍,其成員一般被稱為怯薛丹或怯薛歹。怯薛源于蒙古古老的“那可兒”。古代草原部落首領與“那可兒”之間既是主奴,也是朋友。鐵木真在統一蒙古高原時,以“那可兒”為基礎,從各級軍官和自由民的子弟中選拔身體強壯、頭腦靈活、具備一定技能的人才,正式組建怯薛軍。元世祖忽必烈建立元朝大一統國家時進一步細化了怯薛制度,怯薛的職能也發生較大變化,不再局限于安保和征戰,還要為皇帝處理內政、外交等各項事務。
關鍵詞:那可兒;怯薛;發展演變
中圖分類號:K24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3)01-0064-04
“怯薛”,蒙古語為Kheshig,漢語一般譯作“宿衛”,是以保衛大汗為主要職責的護衛軍。日本學者箭內亙從蒙古語原意分析“怯薛”的含義,認為“怯薛”有“恩惠”“寵愛”“親切”“善行”“幸福”“慈善”等意。怯薛制度,又稱怯薛軍制度,是元代一項重要的政治軍事制度。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從不同方面對怯薛及怯薛制度做了相關研究,取得一定成果。大多從該制度的歷史淵源、基本職能、怯薛在元代政治發展中所發揮的作用及其影響等方面進行了分析論證。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礎上,對怯薛及怯薛制度的基本含義、歷史演變、不同歷史時期怯薛軍的職能及歷史影響展開進一步探討。
一、古老的“那可兒”是“怯薛”之雛形
蒙古語“那可兒”,意為“朋友”“伙伴”,有時叫做“伴當”,“那可兒是階級分化的產物”[1]。步入階級社會后,在政治、經濟和軍事等方面享有特權的貴族那顏,憑借自己在社會生活各方面的優勢地位,往往擁有較高聲望,必然有條件吸引一批甘愿為自己效勞的“那可兒”。貴族那顏憑借“那可兒”不斷壯大自己的勢力,“那可兒”則依靠貴族那顏,獲得更好的發展,雙方形成一種共贏關系。蘇聯學者弗拉基米爾佐夫認為“伴當”主要是以戰士的資格為氏族和部落首領服役的自由人。自由履行其對主人的義務是伴當的特點之一。“在古代蒙古社會里,伴當不是主人即那顏的屬下人或傭仆,而是有責任為他的首領盡義務——即為他的“正”主服務的自由戰士。成吉思汗想讓不久前相識的后來成為他最杰出戰友之一的孛斡兒出做他的‘那可兒時,孛斡兒出甚至沒有和自己的父親商量就去成吉思汗那里了。”[2]在此,弗拉基米爾佐夫的觀點似乎存在一定的矛盾,“伴當”既然是具有戰士資格的自由人,為什么還要向氏族和部落首領服役和承擔責任?因為,“伴當”雖在名義上是自由戰士,但實則是受一定約束的奴隸,只是相對于一般奴隸,“伴當”的自由度較大。所以“伴當”自愿為氏族和部落首領服務的前提是愿意成為“那可兒”。依據弗拉基米爾佐夫的觀點,有時父母將兒子送去做首領的“那可兒”,甚至當兒子還在襁褓中,父母就決定要他在將來干這一行當。這說明氏族首領的“那可兒”在當時是比較受歡迎的一種身份,具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因此,父母都愿意送自己兒子去做首領的“那可兒”,以期將來能有較好的發展。另一方面,首領的號召力也至關重要。該氏族或部落首領必須值得信賴,能為自己的“那可兒”提供良好的發展平臺和庇護。首領的勢力越大,“那可兒”的地位就越高。“那可兒”與部落首領之間這種主奴關系是否牢不可破?答案是否定的。其實“那可兒”有一定的選擇權,更換自己的主人在當時是被允許的,“經常有那可兒脫離首領——主人,并由這一個首領轉向另一個首領。但是,類似的行為顯然不能視為背叛和變節,尤其是當那可兒離開以前的主人而投到自己這方面來的時候,做主人的更不能有這樣的看法。只有直接加害首領的行為才被視為叛逆”[3]。可見,“那可兒”的人身自由度比較大,不必從一而終,可以選擇為自己認為最值得的主人效力。弗拉基米爾佐夫認為,“那可兒”在平時實際上是首領屯營內的“家人”,從事各種家務勞動,與普通奴仆和家仆區別不大。當然,這里的奴仆的含義,要從古代蒙古語的語義上理解。“那可兒”與孛斡勒(奴隸)的區別在于,“那可兒”是自由民,往往是貴族氏族的成員,并且能夠和主人斷絕關系,而孛斡勒則永遠受自己那顏的束縛,只有在做了“從奴隸中解放出來的人”時,才能夠與其主人斷絕關系。所以,古代蒙古首領的“那可兒”,與首領共同生活,同甘苦,共患難,是首領的“兄弟”,甚至是“家人”。
如前文所述,“那可兒”作為主人共同患難,共享安樂的伙伴,要對其首領履行對外征戰的義務,反之,其首領也須對自己的“那可兒”承擔一定責任。首先,首領要盡力庇護自己的“那可兒”。據《蒙古秘史》記載,成吉思汗曾對自己的“那可兒”者勒篾說:“札兒赤兀歹老翁背著風箱,領著自己的幼子,從不兒罕山下來,到達斡難河的迭里溫孛勒達黑地方,正逢著我初生,送我一件貂鼠襁褓。從那以后你就做了我們的門限內的奴隸;門戶內的私仆,建立了許多功勞。我們一同生長在貂鼠襁褓里的有福的同伴,我們友愛而生長的同伴者勒蔑,封你九次犯罪不罰!”[4]由此可見,首領對其“那可兒”是非常信任和偏愛的,盡力給予其優厚待遇和特權,以此換來“那可兒”對自己的忠心,以求在殘酷的部落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其次,氏族首領須供養自己的“那可兒”,為他們提供住所、食物、衣著和武器裝備等。能夠享受如此優厚的待遇,“那可兒”們自然愿意為首領效勞。據史料記載,成吉思汗能夠“衣人以己衣,乘人以己馬,安民定國”[5],以此換取“那可兒”的尊重與信任,博得人心,這為日后的成功奠定了人才基礎。“鞏固和組織軍事隨從——那可兒,是古代蒙古首領們,特別是罕的最重要的事業,因為擁有那可兒,往往就可以制止好戰的鄰人的襲擊。”[6]所以,擁有一批忠心為自己服務的“那可兒”,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對外威懾的手段,以預防鄰近部落的侵犯。
二、鐵木真正式組建怯薛軍
統一蒙古高原的戰爭為鐵木真正式建立怯薛軍提供了重要歷史條件。鐵木真初次組織怯薛軍是在攻打乃蠻部前夕,他于1203年征服了勢力強大的客烈部王罕。這次戰爭,鐵木真雖然取得軍事勝利,但他的兵力、財力消耗極大。鐵木真意識到必須立即整頓軍紀,才能在競爭激烈的蒙古草原取得軍事優勢。他依據蒙古傳統習俗,憑借多年的軍事管理經驗組建了自己的怯薛軍。
首先,重新整頓軍隊。鐵木真以十戶、百戶、千戶為單位加以整編,以其心腹那可兒朵歹、朵豁勒忽、斡格來、脫樂、不察闌、速亦客禿等六人為扯兒必官(意為“侍從官”),統領屬下軍隊。又將所選出的怯薛人員,分為八十宿衛、七十散班和護衛。每位怯薛軍成員都有詳細分工,宿衛負責夜晚守衛,散班及護衛負責白天警衛。怯薛的主要職責是保護大汗及其斡兒朵。此外,成吉思汗還命阿兒孩合撒兒挑選一千名精壯的勇士做自己貼身護衛。據《蒙古秘史》記載,在進攻乃蠻部前,成吉思汗對合撒兒說:“你挑選一千名優秀的勇士,在戰時,你做我的前鋒,在平時你是我的親隨的護衛!”[7]可見,怯薛軍的前身是“成吉思汗建國前聚集在自己身邊的一批稱為那可兒的親兵組成的衛隊”[8]。但怯薛一般不輕易參加對外征戰,只有在大汗親自出征時,才隨之出征。鐵木真曾下令:“我不出征時宿衛不得離我出征。如有違者,以知掌軍事的扯兒必問罪。”[9]公元1206年鐵木真即汗位,將這支護衛軍擴充為一萬人的怯薛,包括一千名宿衛,一千名箭筒士和八千名散班。據《蒙古秘史》記載,成吉思汗說:“以前我封的八十宿衛,七十散班,護衛等,現在以長生天的仁愛,天地的佑護,增加氣力,建立了統一大國。為了便于調度,現在挑選一千名護衛。宿衛,箭筒士,散班合成一萬名。”[10]這一萬名怯薛軍被分為十組,也客捏兀鄰負責管理一千名宿衛,也孫帖額管理一千名箭筒士,斡格來扯兒必、不合、阿勒赤歹、朵歹、朵豁勒忽扯兒必、察乃、阿忽臺、阿兒孩合撒兒等八人各自管理一千名散班。其中,阿兒孩合撒兒管理的一千名散班,被視為一千名勇士,在平時負責保衛大汗安全,戰時充當先鋒。相較于其他散班,其職責更重,表明成吉思汗更加信任這一千名散班,也是對阿兒孩合撒兒的信任。所以,鐵木真正式組建怯薛應該是在公元1203年征服克烈部之后,1206年即位之前。
其次,明確規定入選怯薛軍的條件。入選條件有二:必須是各級軍官和自由民的子弟;必須有才干,身體強壯。“護衛由千戶,百戶的子弟中和平民的子弟中有才干的,身體健壯的挑選出來。”[11]怯薛的個人出身固然重要,但只要具有一技之長、頭腦靈活、勇敢、誠實、可靠等優秀品質,就有機會入選怯薛隊伍。成吉思汗曾說:“凡原親近我,原意在我身邊工作和學習的人,都受到歡迎,不得阻撓。”[12]所以,對大汗絕對忠誠是入選怯薛隊伍最重要的考量因素。入選怯薛隊者在前往大汗處報到時,根據身份高低可帶領三到十名同伴和一名兄弟,但需自備馬匹:“千戶那顏的兒子可帶十個同伴,一個兄弟。百戶那顏的兒子可帶五個同伴,一個兄弟。十戶那顏的兒子和白身人(自由民)的兒子可帶三個同伴,一個兄弟。并應由他們在各自原居地方自備乘馬前來。”[13]這使怯薛隊伍數量不斷增長,加強了鐵木真的軍事實力。另外,能言善辯、敢于擔當也是怯薛應具備的重要品質。《蒙古黃金史》分別通過三件小事對其予以論證。第一,成吉思汗在一次出征時,委派箭筒士阿爾嘎聰留在國內“監國”。在此期間大汗娶了瑞林固惕國的公主忽蘭,導致“溺居三年不返”。因此,妻子孛兒帖·兀真派箭筒士阿爾嘎聰去瑞林固惕國探視。阿爾嘎聰向大汗說明了長期不返回本土,可能會導致后方空虛,敵人乘虛而入。最終,他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出眾的口才成功說服大汗回國。第二,成吉思汗在外娶了瑞林固惕國的公主忽蘭,因害怕孛兒帖生氣,遂委派四大怯薛長之一的木華黎先回去向孛兒帖說明情況,爭取得到孛兒帖的諒解。木華黎見到孛兒帖后未作過多解釋,直入主題,以簡單的言語向孛兒帖說明情況,最終取得孛兒帖諒解。說明木華黎不僅是具有杰出軍事才能的怯薛長,更是頭腦冷靜、辦事謹慎的忠實衛士。第三,在成吉思汗迎娶忽蘭合敦的酒宴上,阿爾嘎聰飲酒過量,攜帶金箭到另一間帳篷休息。按當時規定,箭筒士不得將金箭帶出去。成吉思汗命令木華黎和孛斡兒出悄悄殺掉阿爾嘎聰。但箭筒士阿爾嘎聰說:“殺人必須聽口供,必須見到主子。”[14]隨即在第二天,阿爾嘎聰一方面向成吉思汗承認錯誤,另一方面為自己做巧妙的辯解:“說實話,酗酒我犯有過錯。飲酒后把金箭帶出宮外,可我心中不懷惡意……說真的,酗酒我犯有過失。飲酒后把金箭帶出宮外,可我的心清白而忠于你。”[15]阿爾嘎聰這種坦誠、忠實、敢作敢當的品質感動了大汗。因此,成吉思汗說:“憑口才逃脫了罪責的阿爾嘎聰,憑花言巧語洗刷了罪責的阿爾嘎聰呵。”[16]遂下令特赦了阿爾嘎聰。
最后,明確規定了怯薛輪值規則。怯薛隊伍共分四組,怯薛長由元太祖成吉思汗的四位功臣家族世襲。三天一換班,即每組怯薛工作三天三夜,完成交接班后休息九天,以此類推,循環往復。據《元史》記載:“怯薛者,猶言番直宿衛也。凡宿衛,每三日而一更。”[17]四位怯薛長帶領各自屬下怯薛歹,輪番值守。而在每組怯薛內部,也實行早晚輪班工作制,分工明確,井然有序。“箭筒士、散班、護衛、司廚、司閽、司牧馬等,每天值班守衛。其職務于日落之前,交給宿衛人員,各自騎馬出去住宿!宿衛人員站立門前值夜,圍繞宮帳巡察!箭筒士、散班等候到我們吃早飯的時候就來,向宿衛人員交接任務,照舊值班守護!”[18]這種縝密的管理機制,使各位怯薛長及怯薛成員有了明確的工作任務,實現了對怯薛的規范化管理。另外,這種輪班工作制很好地組織了當時有限的人力、物力,化零為整,實現了軍事管理制度上的進步,為其日后事業上的成功奠定了堅實基礎。
三、元代的怯薛
隨著歷史的發展,在激烈競爭中脫穎而出的部落首領最終成為國家最高統治者,“那可兒”成為最接近皇帝的怯薛,怯薛組織也成為人們進入上層社會的重要平臺。元世祖忽必烈繼承并發展了成吉思汗時期的怯薛制度。在元代,怯薛的主要職責是保衛皇帝。據《元史》記載:“宿衛者,天子之禁兵也……方太祖時,以木華黎、赤老溫、博爾忽、博爾術為四怯薛,領怯薛歹分番宿衛。及世祖時,又設五衛,以象五方,始有侍衛親軍之屬置都指揮使以領之,而其后增置改易,于是禁兵之設,始不止于前矣。”[19]可見,從成吉思汗到忽必烈,怯薛的主要工作依然是保衛大汗。1259年,憲宗蒙哥死于釣魚城之戰,拉開了忽必烈與其幼弟阿里不哥爭奪汗位的序幕。1260年3月,忽必烈在開平登上汗位。同年5月,阿里不哥在漠北也宣布即大汗位。忽必烈意識到,想要戰勝阿里不哥,必須立即組建自己的怯薛軍。他將原有的一部分宿衛編入新建的怯薛隊伍,親自主持選拔工作,以蒙古傳統方式從諸官員子弟和其他貴族中擇優錄取怯薛。忽必烈的怯薛軍很快被組建起來,這為他最終戰勝阿里不哥提供了重要保障。在元代,因國家相對安定,怯薛幾乎不再承擔對外征戰的義務。但對內仍要負責保護皇帝及皇宮安全,其輪值規則繼承了鐵木真時期的舊制:“諸掌宿衛,三日一更直,掌四門之鑰。昏閉晨啟,毋敢不慎。”[20]除此之外,怯薛有義務參加各類皇家儀式,依據不同職能,分為若干小組,各組之間分工明確。如火兒赤是管理皇帝弓矢的怯薛,管理宮廷鷹隼的怯薛叫昔寶赤,扎里赤是為皇帝書寫圣旨的怯薛,必者赤是為皇帝書寫文件材料的怯薛,博爾赤是管理皇帝飲食的怯薛,在皇帝身旁帶刀、弓矢的貼身保鏢稱為云都赤、闊端赤。巴剌哈赤是看守大門的怯薛,答剌赤是掌管宮廷御酒的怯薛,掌管車馬的怯薛稱為兀剌赤、莫倫赤。掌管宮廷衣物之怯薛稱為速古兒赤,管理宮廷駱駝的怯薛叫作帖麥赤,負責牧羊的怯薛叫火你赤,忽剌罕赤是負責抓捕盜賊的怯薛,虎兒赤是負責奏樂的怯薛。在元代,怯薛享有較高的政治地位,皇帝往往對其委以重任,如斷事官。“斷事官,秩三品,掌刑政之屬。國初,嘗以相臣任之。其名甚重,其員數增損不常,其人則皆御下及中宮,東宮,諸王各投下怯薛丹等人為之。”[21]中書省斷事官忽魯不花就是怯薛出身。忽魯不花于中統二年(1261),出任中書左丞相。中統三年(1262)五月,兼任中書省斷事官。這與鐵木真時期由“那可兒”或怯薛擔任斷事官的傳統一脈相承。1206年,鐵木真建立大蒙古國時,便封失吉忽禿忽為全國最高斷事官,而失吉忽禿忽既是鐵木真的義弟,也是他的“那可兒”。
另外,由怯薛充當使臣,為皇帝排憂解難也是元代政治活動的重要特征。奉命出使的怯薛,不僅個人素質較高,而且身居顯位,對皇帝忠心不二。以石天麟為例,十四歲入見太宗,進入宿衛軍,成為怯薛。1256年,元憲宗蒙哥派石天麟出使海都,海都因不滿托雷長子蒙哥即位,起初要將石天麟處死,后鑒于石天麟是窩闊臺時期舊臣,饒其不死,改為長期拘留。后又將抓獲的北安王那木罕拘于石天麟寓所。石天麟與那木罕談論了關于宗親恩義和臣子對皇帝的逆順所帶來的禍福等問題。海都聽聞兩人的談話后,反思了自己的行為,遂將石天麟與那木罕一同釋放。此時,石天麟已被拘留長達二十八年。元世祖忽必烈被石天麟的忠誠所感動,欲封其為中書左丞兼任斷事官。石天麟辭謝道:“臣奉使無狀,陛下幸赦弗誅,何可復叨榮寵。況臣才識淺薄,年力衰憊,豈能任政,恐徒貽廟堂羞,不敢奉詔。”[22]最終,忽必烈同意了石天麟的請求。石天麟以其近三十年的堅守,證明了怯薛對皇帝的忠心。太宗時期的怯薛速哥,“為人外若質直,而內實沉勇有謀”[23],深受太宗窩闊臺信任,被派出使金朝,了解金朝情況。速哥見到金國皇帝時的表現,證明其具備卓越的外交能力。速哥對金帝說:“天子念爾土地日狹,民力日疲,故遣我致命,爾能共修歲幣,通好不絕,則轉禍為福矣。”[24]金國官員命其下拜,速哥說:“我大國使,為爾屈乎!”[25]金國皇帝認為速哥有膽識,為速哥取來金杯,飲酒時說:“歸語汝主,必欲加兵,敢率精銳以相周旋,歲幣非所聞也。”[26]速哥飲完酒,懷揣金杯返回。從表面上看,速哥出使金國未取得成就,但他在面對金國皇帝時的強硬表現,已經使金國皇帝有了心理壓力。而且速哥在往返途中對金國地理環境、城郭、百姓的基本情況暗記于心,為日后滅金打下基礎。
在元朝前期,怯薛在國家內政、外交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但因怯薛職位世襲,到了元朝中后期,逐漸形成政治特權集團,而且“其數孳多,每歲所賜鈔幣,動以億萬計,國家大費每敝于此焉”[27]。怯薛勢力的壯大及其與中書省、樞密院之間的矛盾,成為元朝衰落的原因之一。
結語
綜上所述,怯薛源于蒙古古老的“那可兒”制度。在戰爭頻繁的蒙古汗國早期,每個部落首領都想擁有對自己絕對忠誠的“那可兒”,以此擴大自己的勢力范圍。鐵木真在統一蒙古高原時正式組建怯薛軍,規定了入選怯薛的條件和怯薛輪值規則。在元代,忽必烈繼承并發展了怯薛制度。怯薛的職責不再局限于保護大汗,也負責起草官方文件、管理皇宮雜務以及審判案件和外交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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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曹彩霞)
Analysis of the Evolution of the System of Kheshig in the Yuan Dynasty
BAO Chaolumen
(School of Law,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 Kheshig is the Khan's guards in Yuan Dynasty, equivalent to the imperial guards, its members are generally known as Qiexuedan or Qiexuedai. The Kheshig originated from ancient "Nokur". Ancient prairie tribe chief and "Nokur" both is the relations of master and slave, also the friend relations. When Genghis Khan unified Mongolian plateau, he formally formed the? Kheshig army on the basis of "Nokur", selecting talents with strong body, flexible mind and certain skills from among officers of all ranks and the children of the free people. When Kublai Khan established the unified state of the Yuan Dynasty, he further refined the system of Kheshig, whose functions were also greatly changed. It was no longer confined to security and war, but also dealt with the emperor's internal affairs and foreign affairs.
Keywords: Nokur; Kheshig; Evolution
收稿日期:2022-09-11
作者簡介:包朝魯門(1981-),男,蒙古族,內蒙古通遼人,中央民族大學法學院2019級博士研究生,呼和浩特民族學院法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民族法學。
基金項目:內蒙古自治區民委“中國蒙古語漢字音譯研究”(MW-YB-2021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