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野馬

書海墨香

一

我學(xué)著放下一些疼痛

撇給近旁陷入沉思的人

他大口地喝著北方烈酒

忘記夾菜

我們曾結(jié)伴同行? 像兩只惶恐孤單的鳥

穿過大地

那時候? 魚還在冰下? 有人已迫不及待

捕捉

我們忘記了回家

坐在彼此的心頭

曾有人相信這向往

就像相信屈原依然活著

高舉起酒杯? 為后來者踐行

我情不自禁又撿起疼痛

像被人刮下骨上的肉

一杯酒醉去多少向往

同樣也勾起無盡回味

二

有人磨一捧世俗? 有人弄一尊肉身

我站在一條街中

目睹一條狗牽著另一條

人們視而不見? 就像看不見丑

如果可以羅列? 如果能做成手串

丑就又隱身在美里

那時? 你在和一朵云告別

在和一匹馬告別

在和我們難以舍棄的所有美好

一一告別

你只留一副? 單薄的骨架

所有皮肉? 都已入詩

我喜歡你的詩? 像一把大鋸

先截肢了你自己

而后坦蕩蕩來去

不再擔(dān)心成為販夫走卒

三

我們曾被黑夜阻擋

冰寒? 破體是遲早的事

如同那些被城市咀嚼后的雪

我們經(jīng)常走進(jìn)文字里

抓一把風(fēng)霜? 這個習(xí)慣動作

助長了輕狂

而身心依舊沉重

在工廠? 在城鎮(zhèn)? 在學(xué)校

放慢腳步

這樣一匹老馬? 養(yǎng)在假想的云端

它有多久沒吃過草

沒踏過煙塵

沒放肆地奔跑了

它如今宛如一位大學(xué)問家

分析那片狀如草的云

沒人來打破它這易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