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理論視角下流媒體平臺電影字幕翻譯策略探析

李晨暉

【摘要】 近年來，世界電影業都受到了沖擊。各大電影公司采取應對措施，縮減窗口期，甚至同步上線流媒體平臺。流媒體平臺因其自身特點，在字幕的處理上與院線版本字幕不同。本文以科幻電影《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為例，以著名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為切入點分析流媒體平臺電影字幕翻譯的特點與相應的翻譯策略。

【關鍵詞】 流媒體；字幕翻譯；功能對等；《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

【中圖分類號】H315?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14-0112-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4.035

一、引言

近年來，全球電影市場受到了巨大沖擊。我國2020年春節檔全部影片均不能如期上映，字節跳動高價買斷《囧媽》版權，在旗下流媒體平臺免費放映。環球影業出售了自家《魔發精靈》續集的線上播放權；NBC環球推出主打免費帶廣告模式的流媒體平臺Peacock；迪士尼影業旗下的《花木蘭》，放棄了大部分線下院線上映，轉而在自家流媒體平臺Disney+發行；華納兄弟影業宣布旗下次年新片，將會在自家流媒體平臺HBO Max同步院線上映。各大影視公司紛紛推出自家流媒體平臺，可見流媒體平臺是當前時代背景下的一個熱門選項，其自身優勢逐漸凸顯。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日益擴張，世界各國的社會、經濟、文化交流不斷深化。電影早已成為文化交流的常見方式。通過優秀的電影，既可以讓自身了解更多國外的文化，也可以讓中國文化走出去。提供自身素質過硬的優質影視資源是流媒體平臺吸引觀眾的最佳途徑，其中外語電影也不在少數。而要讓優秀影視作品達到最佳的傳播、表達效果則需要搭配優秀的字幕。在前文提到的影視行業大環境下，流媒體平臺字幕翻譯具有其自身的研究價值。本文通過對比流媒體平臺字幕與傳統院線字幕之間特點的不同，以電影《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為例，在尤金·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的指導下，分析探討流媒體平臺字幕翻譯策略，以期使字幕達到最佳效果，更好地傳達電影的內涵，使觀眾更加享受觀影過程，有一個良好的觀影體驗。

二、字幕翻譯特點

從語言學的角度，字幕翻譯可分為語內字幕和語際字幕（楊洋，2006）。本文研究的概念為語際字幕翻譯。影視配音和字幕翻譯的制約因素分為六類，具體到字幕翻譯主要涉及兩個制約因素：時間和空間（李運興，2001）。時間因素指的是字幕與畫面的同步。字幕必須和源語話語同步出現，同時還應在相同的時間段內完成信息的傳遞。一般來說，字幕停留的時間為2到7秒。停留時間過短或過長都會導致信息傳遞出現問題。空間因素指屏幕上可容納的語言符號數目，每行約為30個字符。字幕過長，字數過多，會造成信息的延誤，影響視覺效果，妨礙觀眾對影視作品的欣賞與理解。由于時、空的限制，傳統字幕翻譯具有瞬間性、通俗性、綜合性與無注性等特點（錢紹昌，2000）。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制約因素，比如：譯者自身翻譯水平、電影的保密性、翻譯過程中無法觀看原片，無法準確判斷臺詞使用的具體場景等問題。雖然不可否認，流媒體平臺無法滿足觀眾沉浸式觀影的需求，從視聽效果角度來看，在色彩還原度、畫面清晰度等方面也無法完美還原電影藝術魅力，但流媒體平臺還是有其自身優勢，尤其是可以讓觀眾足不出戶就可以享受精彩影片。流媒體平臺可以一定程度上解決，電影產業每年的電影產出量巨大，但院線上映的數量卻遠遠不夠的問題，同時避免院線上映還可以滿足各種小成本電影嘗試，同時交給觀眾更多選擇，不論是電影種類、觀影時間、觀影地點等都更加個性化。基于流媒體平臺自身特點，其字幕翻譯與傳統院線電影也有所不同。流媒體平臺不同于院線，允許觀眾隨時進行暫停，所以在保證字幕精簡準確的同時，可以對電影內容或者字幕內容進行加注，以便觀眾更好的理解電影內容。同時由于窗口期的緣故，流媒體平臺對于字幕的翻譯，時間充足，可以更好地進行檢查修改，保證字幕的準確性，譯員對于臺詞使用的把握也會更加精準，減少臺詞翻譯的歧義與錯誤。最后，流媒體平臺還可以放置中英雙語字幕，相較院線來說給觀眾更多選擇的空間。

三、功能對等理論

美國語言學家、翻譯家、翻譯理論家尤金·A·奈達（Nida，1964）提出了動態對等理論，即功能對等理論，其理論旨在為源語與目的語之間的轉換提供標準，減少由于不同文化之間的差異帶來的交流阻礙。在這一理論中，他指出“翻譯是用最恰當、自然和對等的語言從語義到文體再現源語的信息”（郭建中，2000）。奈達（2001）認為，譯文的好壞是“譯文接受者在哪種程度上正確理解并欣賞譯文”，指的是源語和譯入語，兩種語言之間要形成功能上的對等，而并非單純的字與字，詞與詞的簡單對照。功能對等強調的對等包括了四個方面，即詞匯層面的對等、句法層面的對等、篇章層面的對等和文體風格的對等。在這四個層面的對等中，“如果要達到同等效果，意義上的對應必須優先于文體上的對應”（Munday，2010）。源語的文化意義很容易被隱藏在源語的形式之下，會阻礙文化的交流。因此，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理論可以為字幕翻譯提供很好的指導。電影中文化交流的目的只有當雙方觀眾獲得共識時才得以實現（梁爽，2012）。結合功能對等理論可知，在電影字幕的翻譯過程中不能僅僅只注意源語與目的語之間的聯系，進行字詞、形式與結構上的對應，更要重視各自語言觀眾群體對于字幕的文化理解是否一致，在翻譯時要針對目的語觀眾進行調整，使目的語字幕的形式、涵義與文化內涵等方面和源語言保持一致。在字幕翻譯的過程中，為了使目的語觀眾能夠盡量獲得接近于源語觀眾的感受，一定要對功能對等理論加以靈活運用。

四、功能對等理論在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譯者在字幕翻譯的過程中遇到的最大挑戰并非來自于文本、語言本身的對應，而是蘊含在其背后的文化內涵。本文的“對等”是指根據源語臺詞中所包含的文化詞，其自身的生僻程度和觀眾對于源語文化的接受能力來決定翻譯字幕時的措辭，最終能夠把源語臺詞蘊含的文化意象傳播到目標語中，用簡潔明了的字幕最大程度地將原汁原味的電影呈現給觀眾。為了更好地進行流媒體平臺電影字幕的翻譯，本文探討以下幾種翻譯策略：

（一）字幕加注法或注釋法

電影除了其本身的娛樂功能，還在放映中傳播了文化內涵。電影臺詞包含了豐富的文化內涵，包括地名、人名、歷史、典故等等各方各面。而且臺詞用典，化用，套用其他俗語、名言、諺語、詩句等也是一種很常見的電影臺詞處理手段，這樣的方法可以用源語觀眾耳熟能詳的內容，讓源語觀眾快速地理解電影內容，同時聯結文化內涵，帶來與眾不同的觀影體驗。那么在翻譯時如何處理文化內涵就顯得尤為重要。因為前文介紹過流媒體平臺并非完全嚴格地拘泥于傳統電影字幕所受的時空局限，所以在翻譯時可以采取加注的方法。通過注釋電影中涉及到的人名、事件、歷史、典故等等，可以更加有效地幫助觀眾們理解電影，以及其文化內涵。

例1：原文：You flew too close to the sun.

字幕：你飛得離太陽太近了。

只看本句臺詞會讓觀眾一頭霧水，因為此處場景為萊克斯·盧瑟在氪星飛船上進行邪惡的生物改造實驗，為什么他會突然說出“飛得離太陽太近了”這樣的臺詞？如果不進行解釋，會十分影響觀眾的觀影體驗，還會因為失去了原文的文化意象而導致目的語觀眾對編劇的寫作能力產生質疑。在流媒體版本中，此處進行了加注。這里的“飛得太高”其實暗示的是希臘神話中代達羅斯的兒子伊卡洛斯。原典故中，在與代達羅斯使用蠟和羽毛打造的翅膀逃離克里特島時，伊卡洛斯由于飛得輕快，驕傲自滿起來，將父親不要飛得過高，也不要飛得過低的忠告拋之腦后，因其飛得離太陽太近，導致雙翼上的蠟被太陽融化，不幸跌落水中喪生，最終殞命。這對應了原片中的場景，萊克斯·盧瑟不顧飛船上系統的提醒，決意進行生物改造實驗。這句話是他對自己講的，表明盧瑟明知道此舉十分危險，但還是執意進行這一行為。流媒體平臺在此處進行的加注無疑能讓目標語觀眾更好地理解故事。

例2：原文：The red capes are coming.You and your hearings.Galloping through the streets to warn us.One if by land，two if by air.

字幕：紅披風要來了！你和你聽證會的人，在街上飛奔來警告我們，從陸地來，掛一盞燈，從天上來，掛兩盞燈。

“紅披風”一句出自美國獨立戰爭時期。在列克星敦和康科德戰役前夕，萊維爾警告公眾要警惕英國襲擊波士頓獨立軍，當時的原話說的是“紅衫軍（當時英國士兵的制服是紅色的）來了”。這句話也闡明了盧瑟對超級英雄的判斷和他自己的立場：超級英雄/外星人是入侵者，我是警告人類的使者，暗示他是人類的守護者。第二句話則是從亨利·沃茲沃斯·朗費羅的贊美詩《保羅·列維爾騎馬夜行》改編而來。原文的內容是“一盞燈陸路，兩盞燈海（sea）路”，這里盧瑟將海改為了天空，說明他以空中的超人為目標。通過字幕的添加，同樣極好的讓目標語觀眾理解了其含義。同時電影中還有關于1％主義、《吉爾伽美什史詩》的力量悖論等的用典，流媒體版本的字幕利用加注的形式，很好的對富有文化內涵的臺詞進行了處理，不會讓觀眾一頭霧水，更加贊嘆于編劇臺詞功力的深厚。

（二）增譯法

增譯法是指，在翻譯字幕的過程中，將那些在譯入語中存在，卻不存在于目的語中的表達進行替換或補充說明。有些表達無法一一對應或無法用目的語進行清晰表達源語含義的，需要進行增譯。同時電影是多門藝術相結合的藝術，有時在翻譯時也需要補充一些內容來呼應畫面，以達到清晰明了的效果。

例3：原文：My R&D is up to all sorts of no good.

字幕：我的研發部可是一肚子的鬼點子。

R&D即research and development，是研究與開發的意思，源語觀眾可以輕松就理解其含義，但如果字幕直接將R&D照搬下來則會對目的語觀眾造成困惑，所以字幕在這里譯為“研發部門”。后面一肚子鬼點子進行了歸化的處理，貼合目的語觀眾的表達習慣，即中文觀眾，此句臺詞一語雙關，既暗示了自己手下所做的各種非法實驗等行為，又點明了自己已經發現布魯斯·韋恩剛剛在竊取自己的機密。

例４：原文：This means somethings.

字幕：你胸口的徽章是有意義的.。

這句臺詞本身很簡單。原意是“這是有意義的”，但在這里，結合演員的動作，路易伸手摸了摸超人胸前的徽章，翻譯結合動作更準確地傳達了原意，更好地體現了露易絲在法庭劇情后對超人的慰藉。同過增譯“胸口的徽章”與畫面中的非語言電影語言進行匹配，更好地向觀眾傳達了信息。

（三）歸化異化

電影本質還是一種文化之間的交流，在字幕翻譯的過程中可以通過歸化異化的方法來進行處理。采用歸化的譯法會讓目的語觀眾對內容感到更加的親切，能更快地投入劇情，采用異化的譯法，又能保留原片的原汁原味，讓觀眾體會到更加純粹的外國文化。

例５：原文：Funnel Ferry Butterbar.Funnel Ferry Butterbar...

字幕：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在處理此處字幕時，使用了歸化的譯法，將源語本土化。原文是為了測試新戰甲的麥克風系統，多次進行測試，類似于公開場合演講測試麥克風時的“喂，喂，喂”。原文中的“Funnel Ferry”是某種渡輪，而“Butterbar”則是指的美國空軍和海軍中的初級委任軍官，暗示了管家阿爾弗雷德的軍方背景，同時為電影提供一個幽默的笑點。中文字幕將其翻譯為“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雖然不能體現原臺詞的隱含義，但表達的效果卻類似，能給觀眾帶來會心一笑的感覺。

例６：原文：Good morning，Smallville.

字幕：早上好，鄉巴佬！

在DC漫畫的世界中，超人克拉克·肯特來自于堪薩斯州一個虛構的地名——斯莫威爾鎮（有時又譯為小鎮），星球日報主編派里多次拿克拉克的出身開玩笑，此處將“斯莫威爾”譯為“鄉巴佬”，會讓觀眾感到更加的親切，大義即為“小地方來的那家伙”，能更好的體現出主編對于克拉克的不以為意，推動后面劇情發展，即克拉克調查哥譚市的一個誘因。

（四）內涵化譯法

對于好的電影字幕來說，成功的標準是如何能夠讓觀眾充分的理解電影的內涵，因此，字幕翻譯時要考慮觀眾的接受能力和背景知識，直接字對字的翻譯電影的語言不能帶來更好的觀影體驗，在翻譯時可以將電影臺詞語言中所包含的文化知識翻譯出來。

例7：What's your source on this？A tin foil hat？

字幕：你的消息來源是什么？錫箔帽嗎？

這是一個明顯的錯誤，這表明電影字幕的譯者沒有仔細考慮其上下文。這里的臺詞并不意味著它真的就是一頂錫箔帽。此處的錫箔帽來自于生物學家朱利安·赫胥黎唯一的一部科幻小說《組織培養王》。這是一個英語文化中的笑話。這是一個廣為人知的術語，用來諷刺人物。這個詞相當于迫害妄想癥，經常被用來形容陰謀論者。這里的陰謀論呼應了他作為將軍的地位。后面也有關于金屬的伏筆，作為一個伏筆，翻譯為錫箔帽顯然不合適。這里可以使用內涵化譯法，將錫箔帽的含義翻譯出來，翻譯成“你的消息是從哪來的？你的陰謀論？”。

例8：標題：Batman v Superman：Dawn of Justice

中文標題：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

此處仍然屬于存在翻譯爭議的地方，對標題中的“v”進行查證，會發現其含義為“used between two names that are opposed in a contest or court case”即表示前后二者所處的一種對立，對峙關系，并不能簡單的將“v”等同于“versus”，中文譯名翻譯為“大戰”很明顯不是特別合適。這樣翻譯會帶給觀眾一個印象，即本片一定是兩位超級英雄的血拼，但實際上片中的含義更接近于一種意識形態的碰撞，此處可參考港臺譯名“蝙蝠俠對超人”將對抗，對峙之意體現出來即可。

五、結語

字幕翻譯屬于文學翻譯中的一種特殊形式，在對英文影片進行翻譯的過程中必須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流媒體平臺的電影因其自身特點，相較傳統院線電影，能利用窗口期進行校準，并可通過加注的方式，使電影的內容更加完整地傳遞給觀眾。在翻譯功能對過程中可以采用功能對等理論，使用加注法、增譯法、歸化異化法、內涵化譯法等方法進行翻譯，使字幕達到最佳效果，更好地傳達電影的內涵，使觀眾更加享受觀影過程，有一個良好的觀影體驗。影視翻譯作為翻譯研究的一個領域，雖然目前并未得到學術界足夠的重視和關注，但相信隨著各國文化交流的深入將會日臻發展完善。

參考文獻：

[1]楊洋.電影字幕翻譯述評[J].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04）：93-97.

[2]李運興.字幕翻譯的策略[J].中國翻譯，2001，（04）： 38-40.

[3]錢紹昌.影視翻譯——翻譯園地中愈來愈重要的領域[J].中國翻譯，2000，（01）：61-65.

[4]郭建中.當代美國翻譯理論[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

[5]梁爽.功能對等理論在電影字幕翻譯中的應用研究[J].對外經貿，2012，（09）：140-142.

[6]Nida，Eugene A.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M].Leiden：E.J.Brill，1964.

[7]Munday，Jeremy.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M].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