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妍
(四川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重慶 400031;重慶郵電大學外國語學院,重慶 400065)
話語研究的起源可追溯至Zellig Harris于1952年在Language雜志上發表的《Discourse Analysis》一文,明確話語研究的對象為句子層面以上的語言結構現象。2020年《劍橋話語研究手冊》(The Cambridge Handbook of Discourse Analysis)對話語研究的定義為,涵蓋了語言在文本(texts)和語境(contexts)中的使用方式,強調考察對象為自然發生、真實交際中的口語和書面語;用話語來探究社會文化的現狀及其變化發展,揭示并試圖改變不合理的社會現狀,是一個快速發展且多學科交叉的研究領域[1]。由此,我們可以看出“話語研究”的對象為超句層面,但仍可從其組成因素的詞匯、語法等作為研究的切入口。另一方面,話語研究關注真實互動產生語言,強調從社會文化語境進行闡釋。這與認知語言學的研究發展方向相呼應。認知語言學倡導的“社會轉向”就是指出要關注語言內部特征、語言文化、個體變異等社會語言現象[2]。隨著語料庫等技術的發展,話語研究對象的重點從書面語篇轉向了現實交際的口語語篇或會話。Langacker[3]提出在交際互動視角下,語言結構是說話人對受眾發出指示的表現,要重視口語、現實交際產生的話語結構。
本文以當前認知視角下話語或語篇研究的熱點焦點為基礎,梳理述評現有研究的主要內容、方法與脈絡,以進一步探討未來認知視角下話語研究的路徑。
當前話語研究主要可分為從語言學視角分析真實話語中的語言現象與話語功能,以及結合或運用非語言學學科的研究方法對話語內容進行分析。其中,就語言學方法而言,學界在對索緒爾為代表的結構主義學派進行批判與發展中,逐漸重視在真實語境下的語言使用現象。話語研究的主要目的與任務就是關注并探究語言使用過程中的意義建構和理解、交際意圖的實現。其中,系統功能語言學與認知語言學的理論視角對話語意義及其建構過程的解讀與分析的作用最為突出。
相較于認知語言學,系統功能語言學對話語或語篇分析的研究結合得更早,其中“語篇語義”的研究是近年來系統功能語言學關注的熱點。以韓禮德為主要代表人物的悉尼系統功能語言學派認為,語篇是系統功能學派研究語言的基本單位和核心話題,描寫語言需要從社會語言學立場出發探索語言建構社會現實、維系社會關系的運作模式及奧秘,揭示語篇產生的機制[4]。系統功能學派對語言形式、結構以及功能之間的關系作出了較為系統和深入的分析,對語篇連貫、語篇結構的描寫作出了顯著的貢獻。其概念意義研究、人際意義理論與語篇語法理論在話語研究中占據最為主要的理論流派地位。但系統功能語言學派側重語篇形式的功能分析,尤其是語篇功能與人際功能方面;其語法理論主要關注人際、連貫、聯想和類推等作用[5]。盡管系統功能學派關注到了語境和語言功能對表達形式的影響,但其分析視角常局限于文本語境與語言層面,對語言功能與形式之間關系的描寫屬于對語篇本身的研究,并未能揭示出語篇意義的概念化過程與話語交際互動情況。
認知語言學是對轉換生成語言學的革命,將語言學研究的關注點從描寫語言轉向解釋語言現象。盡管當前認知語言學主要關注語言本體研究,并在詞匯層面取得豐富研究成果,但由于話語或語篇是真實語言使用的形式,涉及個體與社會文化認知,認知語言學家開始著眼語篇研究,從認知理論視角研究語篇[6]。認知語言學秉持概括性與認知性承諾,認為話語研究的核心要闡釋話語現象,解決超句層面語義如何產生的問題[7];語篇或話語層面存在可揭示的認知現象與認知機制。而另一方面,話語研究除了分析語篇結構外,更重視語篇或話語的產生及理解過程。該話語處理過程是一個動態過程,涉及對話語參與者及其交際過程的認知研究。因此,相較于系統功能語言學派,認知語言學為話語研究提供了認知心理層面的研究視角與方法,強調探索人類在心智上如何構建、組織具有連貫性的超句形式,并探討話語概念意義的產生及其表征形式[8][9]。
概念隱喻與概念轉喻是認知視角下話語研究的主要理論基礎,以闡釋話語意義與言者意圖。隱喻是指兩個概念域之間的映射,轉喻則是強調在一個理想化認知模型或一個概念域內的映射關系[10]。自Lakoff和Johnson在1980年《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一書中提出概念隱喻以后,認知語言學學者開始從概念結構層面探究隱喻性表達與隱喻的關系。Lakoff[11]將隱喻應用于對美國民主黨與共和黨的政治話語分析中,隨后國外不少學者運用概念隱喻進行政治、經濟等話語分析,通過對比不同語言下的政治或經濟表達,探討語篇生產者或話語主體背后的意識形態等問題[12][13]。
此外,語篇連貫與銜接是語篇隱喻與轉喻研究中的重點。認知學者認為語篇的連貫是形式與內容的統一,語篇結構和銜接手段都不是語篇連貫的本質,心智、概念層面的連貫才是語篇連貫性的前提[14][15]。隱喻和轉喻是語篇組織手段和策略,發揮語篇銜接功能,體現話語交際互動的認知過程[16]。由于隱喻具有系統性與層次性,在語篇中形成詞匯銜接關系網絡,并體現為重述和搭配兩種表達形式[17]。轉喻可作為一個認知參照點,構建交際過程中即時在線的心理空間、框架、腳本和范疇,突顯或激活目標域的認知模型。從語篇功能上看,轉喻可發揮指稱轉喻(referential metonymy)的作用,保證指稱之間的可及性,確定了指稱的有定性。如Littlemore[18]在性別歧視的語篇中發現運用身體部分代指性別的現象,激活了同一概念域中的部整關系。
另一方面,語篇研究也拓展了隱喻研究對象的范圍。束定芳[19]指出隱喻在語篇中具有填補詞匯空缺、增加表達精確性和形象性的功能,但超越詞匯層面,語篇本身可作為隱喻的形式并發揮其功能特征。語篇隱喻是指整個語篇被影射到目標域的情況,把整個語篇或語篇片段作為源域。以《百喻經》《莊子》等寓言文體為例,就呈現了語篇隱喻結構的多層次性與概念域投射形式多樣性,語篇隱喻以明確的隱喻修辭標記語信號明示語篇表達意圖[5]335。從上觀之,隱喻與轉喻在話語研究中主要運用于語篇連貫以及語用功能的闡釋。
概念整合理論的語篇研究首要關注的是話語概念的形成過程,并強調的是在線的、即時的、動態的形成過程,涉及心理空間的構建與這些空間之間的映射關系。在語篇與交際話語中往往會建構出一些虛擬概念空間(counterfactual conceptualization),這些虛擬空間與現實產生不同的對應關系,從而暗示了我們對話語的不同理解或評價,意義則產生于建立現實與虛擬空間關系的概念過程中。通過分析段落中句子意義的空間構建與語境突顯因素以及時、體、態等語法特征,探討話語整體意義建構的動態性。時態在語篇中呈現出語篇的組織功能,具體表現為視角(viewpoint)、注意點(focus)與事件(event)。此外,時態、句式也可以在語篇中體現為知識狀態(epistemic stance)與知識距離(epistemic distance),銜接現實、語篇或話語創造的虛擬空間以及虛擬假設空間的心理延展空間(expansion)等概念空間[20]。
概念整合理論是在概念隱喻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理論優勢在于闡述語義的在線動態構建過程[21],因此概念整合理論傳承隱喻對話語研究的理論闡釋效力,能更好地揭示話語概念形成的動態過程,并進一步探討語篇連貫性[22]。而另一方面,概念整合理論與互動觀的發展也闡釋了話語交際功能。Pascual通過分析法庭記錄結案陳詞中駁斥內容,揭示了法庭互動的虛擬概念空間整合過程,盡管律師的總結陳詞駁斥或回應之前庭審的內容,但其形成的卻是一種對話性場景的語義框架[23]。在實際話語溝通中,通過標記引證性質和虛擬互動手段探討寫作者在創作相關段落時所構建的心理空間及其概念整合過程,從讀者的角度分析語篇表達策略的認知機制,并體現出讀者對文本意義的構建過程也發揮了互動性作用,進一步拓展了話語意義的互動性研究[24]。故通過結合社會語言學、互動語言學等不同維度,可對話語的意義考察進行跨學科范式的綜合性研究。
認知語法對語篇的基本觀點主要源自Langacker的系列論述[3]457、[6]143[25]。認知語法提出語言結構和語篇或話語之間固有的密切關系,為認知語言學與語篇研究的結合與內在關系提供了理論框架。Langacker提出的當前語篇空間(Current Discourse Space)認為,一個語篇框架是一個具有雙極性的象征單位[6]144。語言單位是用法事件抽象得來的,用法事件會重復出現并抽象出共性特征,一個語言單位既可以對應某個特殊語境下的事件,也可對應于由一系列用法事件構成的語篇,語篇展現的是關系而非事體,進而表現為語篇固有的連續性或連貫性。此外,認知語法對話語研究持動態觀。語篇運作機制是“瞻前顧后的”(the prospective and retrospective nature),即語篇或話語可視為由連續的視窗構成,若干視窗的順序對應不斷更新的當前語篇空間。這一觀點也決定了認知語法對話語的研究焦點為句子層面,認為話語的發展是以小句為基礎,通過句法連貫和概念重疊對當前語篇內容的不斷更新,結合概念整合、認知世界、語境框架等認知機制,動態分析語篇空間結構。
在認知語法的識解觀下,可對語篇的信息結構作進一步探討。Langacker認為識解(construal)就是話語主體對同一場景進行不同描述的認知能力,意義不僅是概念內容本身,更是概念化過程,即概念內容被識解的方式和過程[25]205。語篇中的句法結構反映出話語生產主體對周圍環境概念化過程的認知反映,這個過程受注意力原則制約。從視角、突顯等識解機制,觀察句序與其他句法現象,可探討語篇中的已知信息與新信息的概念化過程。Har等學者對識解在話語結構中的應用有了新的發展,將識解操作與話語策略結合,分析語篇中不同語法形式背后的意識形態[26]。
?stman首次提出語篇構式(discourse construction)的概念[27],把構式語法的研究對象從詞匯及句法層面擴展至語篇層面,同時也為認知語篇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其核心觀點類似于對語篇體裁(genre)的理解,大多數的語篇形式都是規約化的,語篇提供了一個綜合性框架,是一種理想化的認知模型,也即語篇構式。構式是形義配對體,語篇構式的形式即為語篇類型(text type),如記敘文、議論文等;語義即為語篇體裁,是關于語篇的功能,如廣告語、電視采訪等;當語篇構式發生形義錯配,出現語篇構式壓制現象,則會形成一定的語用效果[28]。構式理論在語篇研究中的應用強調考察語篇類型、語境以及語用維度,也指出社會文化因素對語篇臺詞體裁框架呈現,在構式壓制下形成了幽默的語用效果,進而加強了宣傳效果。如國內有學者運用語篇構式的概念分析公安微博博文語篇,公安機關通過錯配網絡新興的語段結構與安全宣傳提醒內容,如將防電信詐騙的信息內容以熱播劇《甄嬛傳》的臺詞方式呈現,體現了構式的話語功能[29]。
認知語法理論與構式語法理論相比較,前者是從句式、句法等微觀層面切入,探討語篇中不同的語法表征引起的語篇效果。語篇構式則是著眼語篇的整體結構,基于“形義配對”觀闡釋語篇類型與體裁的語用意,為語篇概念結構意義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目前,語篇構式的研究成果尚不多見,有待在不同語篇類型、語篇語境下加以驗證該理論的有效性。此外,可根據構式觀分析各類公文或格式化文本下的概念意義或語用意產生及形成的動態過程構式的影響作用[30]。
基于認知具身觀、百科觀與用法觀,認知語言學不僅注重對真實話語的描寫,更關注并考察在社會文化語境下的語言使用及其背后的認知過程[31]。因此,認知視角的話語研究在運用認知理論闡釋語篇特征、話語交際的意義建構與理解機制外,在研究范式上更傾向于批評話語分析,探討語言與認知表征在立場觀點與意識形態表達中的作用。
話語研究,尤其是批評話語研究,旨在通過語言發現社會問題,其理論來源具有跨學科性。批評認知語言學關注的是意義建構的概念結構與概念化過程,以及不同話語主體對話語的意識形態化的理解。也就是說,認知視角下的批評話語研究對象是言語使用及其相關概念結構形成的動態過程,包括了話語主體在話語語境中的意識形態或所使用的語言背后的合法化功能(legitimizing functions)。
當前,批評認知語言學的主要研究包括以下四個方面。一是隱喻研究。批評隱喻分析是最早把概念隱喻這一認知理論應用于批評話語分析研究中的,且直到目前隱喻與轉喻在批評話語分析的運用成果也最為廣泛。Lakoff首次采取隱喻認知模式描寫美國政治,提出“嚴厲的父親”與“撫養型父母”兩個政治、道德隱喻模式[11]16;Musolff基于阿姆斯特丹大學的隱喻識別程序與語料庫驅動,提出家庭場景(family scenario)這一范疇進一步支撐了“國家作為家庭”的隱喻模式構建[12]325。二是話語空間研究。Chilton提出的話語空間理論是用概念化的指稱性理據模式解釋語篇中的意義建構和語用形式定位[32]。話語會建立一個抽象的話語空間。由空間-社會軸、時間軸和評估軸(包括情態和價值軸)交叉形成指稱中心(deictic centre),該中心代表著話語者的視角,各個軸能確定話語實體之間、實體與指稱中心之間的距離或關系,進而形成話語世界(discourse world),表征話語者的立場和觀點。Chilton運用該理論對克林頓總統的電話演講進行了分析,解釋了政治話語空間中實體和過程。三是趨近化理論與話語策略的研究。趨近化理論(Proximization Theory)是話語空間理論的發展,趨近化是一種話語策略,主要作為政治和公共話語的合法化手段。Cap指出話語空間理論沒有考慮話語的動態變化過程,提出在空間、時間和價值三個維度下,通過識解、隱喻機制剖析語言表征,探討話語實體之間的象征距離與話語策略,并將趨近化理論分別應用于政治話語、健康話語、環境話語與網絡空間話語研究中[33]。趨近化被定義為一種抽象的識解操作,是說話人把話語空間中的外圍實體侵犯話語空間中心實體概念化的過程。目前學界對趨近化話語策略的研究成果較為豐富,主要采用了語料庫計量方法結合趨近化理論形成社會-語用-認知批評范式。四是基于認知識解的話語策略研究。Hart[34]基于Langacker[3]55與Croft和Cruse[35]提出話語中的識解操作,探討話語意義的建構與話語表達中的立場和觀點。話語表達包括語言和概念層面,話語策略只有通過語言實例(linguistic instantiations)實施,所誘發的概念化和概念操作才能形成言后效應(perlocutionary efforts)。話語策略包括結構框架、框架化、識別和定位,這四種話語策略通過格式塔、比較、注意和視角等四種認知能,體現為不同的識解操作,包括有圖式化(schematization)、范疇化與隱喻、突顯程度、視角轉換(話語空間理論和趨近化理論)。如同一場景可使用不同的意象圖式,表征為不同的事件(如行為事件、力動態事件和移動事件),使行為主體合法化或非合法化,從而展現說話人的意識形態與立場。Hart指出不同的語法構式會引起不同的行為圖式,引發不同的事件框架,有些句子會引起不對稱的行為圖式(asymmetrical schema),體現出施事對受事的直接影響或傷害,并需要對此負責;但相互的行為圖式則減弱了行為的對抗性,表明雙方共同分擔責任[34]167。
批評認知語言學或認知視角下的批評話語分析研究范式主要以三角測量方法論為總原則,強調在話語分析涉及多種語料、多位研究者、多個理論和研究方法[31]6[36],以便通過證據的匯聚線索多方驗證結果。目前的研究方法主要體現為運用語料庫、民族志和心理實驗等實證方法。批評認知語言學研究范式的優勢在于通過運用多種研究方法,能對所考察的語言現象形成匯流證據(converging evidence),減少話語分析的主觀性,使分析闡釋更合理有效,增強研究結果的可靠性。結合認知理論,在實證數據與調查的基礎上,更全面地解釋話語作為建構意義的觸發器(prompt)是如何反映話語交際者的意圖。
認知語言學者通過把認知理論運用到話語分析,將認知現象擴展到語篇或話語交際層面,研究成果不斷證明并展現出認知語言學在話語研究中的潛力與可靠性。未來認知話語研究的發展可從以認知理論為基礎的質性研究、以語料庫為代表的量化研究為路徑,不斷深入到對話語交際與認知、社會文化之間的探索。
從理論基礎上看,話語研究離不開對文本的質性分析。話語建構的動態過程仍有待進行概念層面的闡釋。一方面,隨著隱喻理論、隱轉喻理論的進一步發展,如K?vecses提出的拓展概念隱喻理論可對語篇的概念意義結構進行多層次的闡釋[37],為不同語境下的語篇體裁特征提供合理化解釋。另一方面,也可以運用更豐富的認知理論與機制闡釋語篇結構與話語功能。如從框架理論、主觀性與主體間性的認知理論,考察語篇中的用詞、句法等形式結構,從而關注語篇內的概念映射問題。通過對敘事語篇或小說體裁中的用詞、時態、語態等考察說話者構建語篇中的主體間性與具身性,并挖掘語篇隱藏意義;通過觀察新聞語篇的高頻句式,運用圖形-背景理論闡釋不同句式凸顯信息、表達立場的認知理據,揭示新聞體裁下句式的語篇作用[38]。
從研究方法上看,可運用量化手段對傳統話語分析的主觀性偏向實現突破。如有學者在研究經濟語篇的隱喻現象中,通過計算機程序識別與人工篩選相結合標注源域與目標域的隱喻觸發詞,將經濟可視為一個隱喻認知模型,通過實證研究探討源域與目標域在經濟語篇中的映射關系為單向映射,語篇的語域或語境對隱喻表達具有詞匯化作用[39]。因此,一方面,在未來的認知話語研究中可通過語料庫、心理實驗等多種實證研究范式,對語篇隱喻的理論假設進行驗證性研究;另一方面,隨著語篇模態與形式的豐富,可通過不同的觀察與描寫手段關注多模態話語等方面的研究。此外,結合認知理論與多種實證手段進行話語研究,發揮三角測量法的優勢,有利于提出更科學可靠的話語分析結果;話語分析者通過提供匯流式證據揭示話語交際者的意圖與立場,闡釋話語作為一種社會實踐行為的認知表征,并闡明話語、認知與社會文化之間的動態關系。
受系統功能語言學的影響,傳統的語篇分析仍停留在語言結構層面,較少關注語篇的概念認知層面。認知語言學的理論關注語義概念的產生以及概念化過程,當前認知話語研究一方面運用認知語言學理論,探索話語概念空間之間的關系,闡釋意義的連貫性,解析話語中的詞匯語法形式以及篇章結構等語言表征背后的認知理據,探討話語策略的形成與影響。另一方面,認知語言學學者指出由于認知語言學目前尚未足夠關注認知系統在話語和語篇中的實現[40],需要發展批評認知語言學研究范式,從認知視角揭示語篇和話語背后的意識形態、語用效應以及社會效應得出話語交際策略的相應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