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的觀眾

從主動變被動

2022年4月22日，歌手戴佩妮迎來了42歲生日，當天晚上，她卻哭著寫完了一首責難自己的歌——《背信者》，并當作生日禮物送給了自己。這引起了眾多網友的激烈討論。

戴佩妮算得上是華語樂壇“神仙打架”的千禧年里橫空出世的創作才女，出道不久便因創作了現象級偶像劇《流星花園》的片尾曲《你要的愛》一舉成名。隨后的19年里，她以女歌手、作曲人、編曲人、制作人、MV導演、樂團成員等不同身份，先后19次入圍金曲獎，成為獲得金曲獎類別最多的女歌手。

在熟悉戴佩妮的樂迷印象中，長相很有明星范兒的她，對名利始終是淡然的。查閱官方媒體以往的一些報道，對她的評價幾乎集中在一條：“在音樂上很能堅持，不‘多棲’發展、不唯‘獎’是圖，在非宣傳期內始終選擇做‘都市隱居人’。”

戴佩妮的人生看似被動，實則主動且剛猛，我們循著她的音樂作品，更能看到她棱角銳利的一面。“原創型歌手”一直是她身上最大的標簽，而“金曲獎最佳女演唱人”的評比標準也是這點。戴佩妮多次入圍金曲獎，卻一次又一次與“最佳女演唱人”擦肩而過，這成了她的執念。她為此多次受挫，事業進入低谷，后患上了眩暈癥。

在生病的那段時間里，戴佩妮做了很多與音樂無關的事情，學攝影、學剪輯、做導演，大家以為這是“才女”想方設法展現自身多方面的才華。事實上，她很怕再也好不了，再也沒有辦法站上音樂的舞臺，不得不為轉入幕后準備……

42歲生日這晚，戴佩妮坐在鋼琴前，突然回想起過去十幾年里，自己曾經崩潰，讓負面的情緒影響身體健康……冷靜下來，她寫下了這首《背信者》，“快把我懸浮著的靈魂深埋，把我身體里蠕動著的惡魔都一一打敗，拒之門外……”她將自己置于解剖臺上，盡管過程很殘忍，卻覺得是必要的。

在我看來，通過音樂療愈的方式通常有兩種：用鼓舞的、愉快的音樂轉移不開心的情緒，勾起快樂，忘掉悲傷；另一種是用最貼近此刻心情的音樂，撕開傷口，直面情緒，達到釋放與和解，戴佩妮的音樂多屬于后者。時隔六年，戴佩妮于2022年8月發行了第13張專輯《被動的觀眾》，在12首歌里，大眾得以一窺她過去數年間“難以啟齒”的經歷以及那些她“自己也還沒找到答案”的問題。

生活中確切發生過的事，一直是戴佩妮音樂創作的土壤。她自稱“敘事型的創作歌手”，所有的歌都來自真實的人、事、物、場景，這樣的音樂共情力量很足，創作者所敘之事卻是痛苦的。從歌曲創作出來到收錄專輯，再到推出后跟大家分享，創作者勢必要經歷一個“三度傷害自己的過程”，相當于“痛苦疊加再割開，傷口上撒鹽巴再結痂”。但這一次，戴佩妮顯然不想再糾結既定之事，她渴望跟聽眾相互治愈。她說：“雙向的流動是我這一次最想要的東西，我希望可以跟大家一起找到答案。”

被動的觀眾

《被動的觀眾》專輯同名主打歌寫于2017年，是整張專輯中最早被創作出來的歌曲。彼時的戴佩妮正在經歷一些人際關系上的挫折，她一直是個主動的人，熱心、直爽，愛照顧人，但生活中不平衡、不舒服的人際關系最終壓得她喘不過氣，不得不將自己調整為“被動模式”。

拍主打歌MV時，戴佩妮給出了一個關鍵詞：受委屈。這個詞包含了太多情緒：困惑、糾結、莫名其妙、失落……但戴佩妮很怕走到對人失去信任感的一步，她開始向內關照自己。她說：“先修復好那份委屈的心，然后慢慢透過音樂去釋放；先把這些記錄下來寫成日記，然后再慢慢走回人群……盡管這個過程很艱辛，我也走了六年。”

六年之后，一場疫情讓許多人不得不開啟“被動模式”。戴佩妮愈發覺得歌曲《被動的觀眾》很有意義，它代表著每一個在大環境中扮演著“被動的平凡人”。“我猜，謠言并不壞，壞在它總被扭曲從耳邊傳來，而我還在同一個位子上彩排……”戴佩妮在專輯中貫穿一個主題：將愛止于被動，讓愛始于互動。

專輯其他歌曲也都有著相似的創作經歷。持續失眠了一兩個月，戴佩妮創作了“熬夜黨”和“失眠黨”的“代言曲”《三四點了還沒睡》；去年在上海第一次玩密室逃脫被“殺”，戴佩妮用《密室逃脫》形容當代人際關系……這些音樂在被分享出來的那一刻，就像在與歌迷對話，無論聽眾是不是“被動的觀眾”，都完成了與創作者的交流互動，而這種互動正是愛的開始。

專輯中，戴佩妮也不忘貢獻幾首“妮式情歌”撫慰人心。《鬧劇》感嘆情侶之間從甜蜜纏綿變為糾扯鬧劇，《怕冷》唱出分開后“我承認我怕冷”的脆弱時刻……戴佩妮說：“這些看似撕開傷口的歌詞，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釋放。對那些當事人來說，她們平時已經夠隱忍了，我要把她們想說的唱出來。”

2023年2月，在綜藝節目《我們的民謠2022》中，戴佩妮和歌手柳爽合作演唱了歌曲《玫瑰竊賊》，現場兩個人的合唱感染力太強了，以至于樂迷打出滿屏的“戴佩妮是寶藏歌手”。實際上，從2021年開始，戴佩妮就頻繁出現在各大音綜、晚會的舞臺上，帶來了不少精彩演出……通過這樣的經歷，戴佩妮也有了全新的感受：別人都這么努力，你憑什么偷懶？不管是新生代還是前輩，每一個人都很用心地在追逐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讓她更深刻地去反思到底想要什么，并創作了《我向往》這首歌。戴佩妮說：“我也許不能超越別人，但最起碼可以鞭策自己。”

專輯上線后，不少人評價這是“很戴佩妮”的一張專輯，戴佩妮說：“我的歌就是我生命的片段，如果不戴佩妮的話，它又該像誰呢？”

（編輯 邢多多 1048572239@qq.com）

曲目

1.隨風所欲

2.小失眠

3.被動的觀眾

4.鬧劇

5.背信者

6.三四點了還沒睡

7.多虧你啊

8.怕冷

9.密室逃脫

10.后果自負

11.我向往

12.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