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氛音符

ALIX STRAUSS　ZHENG HAO

1.可可小姐香水Chanel1690元/100ml2.花漾戀曲香氛Bvlgari1990元/100ml3.曲終人醉Editions de ParfumsFrédéric Malle2500元/100ml4.歌劇古龍水#茶花女Acqua di Parma4200元/150ml

如果把使用過的香水變成音樂，它們會組成一張怎樣的人生專輯？美國作家ALIX STRAUSS按下了她的播放鍵。

5.花草水語橙花巖蘭淡香精Guerlain1130元/75ml6.海格羅夫花束香水Penhaligons1760元/100ml7.玫瑰烏木Kilian2120元/50ml8.奧費恩淡香精diptyque1420元/75ml9.歡沁幽果濃香水Parfums de Marly2075元/125ml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香味可以喚起深刻的情感與記憶。好像某些年代久遠的金曲，前奏響起，DNA就開始搖擺。香氛亦是如此，人類對氣味的依戀或許比想象中更為強烈，以至于它可以成為你人生的一部分——一些特定的嗅覺里程碑，代表著當時的你希望如何被他人所見、以何種抽象的感官形象為他人記住。換一款常用香水的自我突破程度甚至可以與大刀闊斧地嘗試一個新發型不相上下，這通常伴隨著個人生活里出現的重大變化。當我回顧自己的香水收藏時，記錄著生命歷程的芬芳樂曲常常自顧自地在腦海閃現。

人生進行曲

我人生中的第一支香水是拉夫勞倫（Ralph Lauren）的同名香氛，對于喜愛跟隨主流文化的曼哈頓中學生來說，這款熱門香水為我贏得了許多來自同齡人的贊賞。學生時代最大的愿望無非是成群結隊地擠進邦· 喬維燥熱的音樂會現場，在汗水中聽他演奏歌唱，一遍又一遍地歡呼，等待帥氣至極的他脫掉上衣，扔向臺下的人群。無形之中，記憶與氣味產生連接，濃烈的花香調與炙熱的金屬搖滾樂交織，推動時間滾滾向前。1987年，在Dior迪奧芭伊頌（Poison）經典淡香水的氣息中，我開始了大學生涯。成為新生的這一年是果味、琥珀香調與蜂蜜、麝香味的混合體——年輕強勢，也足以定義我當時的個性。幾經周折，我從伊薩卡學院（Ithaca College）轉至紐約大學（NYU）繼續學習，使用的香氛也發生了變化。自認為時髦、聰明、性感的我能夠駕馭男士古龍水（然而并不），擁有厚重木質香調的紀梵希（Givenchy）Xeryus讓別人一度以為我對年上穩重型紳士情有獨鐘，這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NYU標志性的紫羅蘭色慢慢褪去，剩下貓王Elvis Presley低淺地唱著Love Me Tender，我也重新回到了花香的懷抱。在我此生擁有的第一間公寓里，充斥著夏洛特之水（Goutal Eau De Charlotte）的甜美香氣，它聞起來是如此輕盈可人，房間里每一個被其包裹的物件都在閃閃發光。那是自由而獨立的女性氣息，二十出頭、單身美麗的紐約客，常常透過公寓的窗戶進行人間觀察。而后長達二十年的羅曼史，我與Prescriptives Calyx一同度過。雖已停產，但將它噴上手腕時，我還是可以清晰記得從葉香間透出的柚橙香，清爽醒神，歷久彌新。我愿將所有塵封的戀曲與之相連。2013年，這款香水轉為倩碧（Clinique）發售，越來越難購得原版的Calyx，我便開始交替著嘗試歐瓏（Atelier Cologne）的海風青檸與BondNo.9 Park Avenue South。后者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因為它聞起來不像我以前接觸過的任何香水，手腕試香與身體穿香的感覺更是截然不同，難以捉摸——當然，對于它，我其實沒有深刻的記憶和與過去有關的任何情感聯想，至多，可能是一些如它名字一般，在中央公園南側擁擠馬路上，汽車發出的低鳴，以及馬車偶爾路過，聽來有些奇妙但有些消極怠工的馬蹄聲。

當生活中的重要時刻正在奔向你時，開啟一款全新香氛的欲望會變得理所當然。“這有心理學與神經生物學的理論依據支撐，”俄亥俄州戴頓大學心理學副教授JulieWalsh-Messinger告訴我，人類感官與社會行為學是她的專業研究領域。“嗅覺與聽覺都可以連接并刺激大腦的特定部分。從鼻子開始的通路是激活大腦邊緣系統最短、最直接的途徑，大腦邊緣系統負責創造、激活、儲存記憶和情緒，而與聽覺有關的神經傳遞到的是大腦皮層的聽覺中樞。”

當你開始一段新的記憶時，舊的記憶和情緒往往會消退。當你嘗試一種新香水時，你是在嘗試一種沒有聯想的氣味。“改變精神面貌會讓人更有力量，激發向上的情緒。如果你剛剛失戀，最好遠離熱戀時常常聞到的味道、常去的餐廳、常聽的音樂，因為這會讓你更加難受。更換香水是個能幫助你走出陰霾的好辦法，它是個無形的小天使，讓你穩定并管理好情緒，拋開過去，從而開始創造嶄新歷程。”曲終人散，就用新的香水切入另一首歌曲的愉悅節奏吧！

感官世界

還有一個有趣的事實，味覺也是通過嗅覺來感知的。在小說《追憶似水年華》中曾有過的名場面：普魯斯特把一塊瑪德琳蛋糕蘸進茶里，啟動了舊時記憶的開關，兒時零碎的片段就在瑪德琳蛋糕和茶的氣味之中蕩漾開來……這巧妙捕捉到了感知與記憶以及情緒的聯系，病中的人往往吃什么都覺得索然無味，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嗅覺的暫時性喪失。“感官可以即刻觸發回憶中的特定時刻和事件，”Julie繼續解釋道，“而嗅覺記憶是會隨著時間繼續增長的，它可能成為你記憶中最大、最強烈的部分，也可能成為一代人的文化標志。”

另一方面，頻繁更換手機歌單的新新人類可能并不想與某款特定的香水綁定關系。就像化妝品、衣服和包包那樣，各種各樣的香水為什么不能輪番使用呢？興致來了，一次購入多款香氛的人并不在少數。他們無憂無慮，頗有主見，常換常新。“有很大一部分人可能從來沒有用完過一整瓶香水，當用至瓶身的四分之一時，就已經開始物色下一款了。”比起我，Julie觀察得更為細致，“與用香水表達身份的人來相比，這些人是將香水作為配飾，”用更流行的句子來形容的話，他們是在用香水為每次閃亮登場更換不同的自帶BGM，“當生活發生變故時，他們不會想到需要調換香水，這還不如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來得痛快。”

事實上，經過全球范圍的靜默與重啟，許多人長時間與社會隔離的居家生活很可能會造成一定的心理創傷，正在尋求徹底的改變。Julie建議清除任何可能讓你想起這段時期的氣味：消毒水、洗滌劑、蠟燭、洗發水、牙膏、潤膚露、香水……雖然這看上去有些過激，但誰不想重新開始呢？現在的世界不一樣了，我也不一樣了。最近，路鉑廷（ChristianLouboutin）一款造型特別的香水吸引了我的注意，戴著俏皮皇冠的“幸運之喵”正手持權杖形狀的口紅向我示好。當我看著它時，我甚至能聽到耳邊響起的短視頻平臺中學習貓叫的熱門神曲，空氣中彌漫著草莓與玫瑰激發出的快活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