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釀里的秘密

秋風起，秋意濃，街頭的桂花一枝枝開得正好，清甜的桂花香沁人心脾，驅散人們心中的疲憊。一陣風吹過，花瓣兒洋洋灑灑地飄落在地上，忽然間，我內心翻涌，一不小心又掉進了金黃細小花兒編織的那個夢里。

“囡囡，囡囡，快回來洗頭發了。”阿婆一邊叫喊著一邊招著手。

“哦，知道了，馬上來！”記憶里的小姑娘答應著，又向旁邊的阿黃狗說，“阿黃，我們從這兒跑回家，看看誰先到家，一二三，跑！”

到家后，阿婆擦了擦小姑娘額頭上的薄汗，取下頭發上的發圈，拿起一把木梳，問：“在家的時候，是不是都沒好好梳頭發啊？”

“才沒呢，阿婆的話我都記得。”

藥水打濕了黑發，阿婆的手溫柔地穿插在發間，空氣中彌漫著何首烏、艾草的淡淡香氣。

“小女孩的頭發啊，一定要好好打理，才能又黑又亮……”阿婆的輕聲細語縈繞在耳邊，指尖傳遞著無言的溫柔，把風的訴說刻在了腦海里。

小姑娘眨眨眼，瞟見蹲在一旁吐舌頭的阿黃狗，笑道：“阿黃阿黃，不急哦，等我洗完頭發，我們再去玩兒。”阿黃“汪汪”兩聲像是在應答。

夜晚星空明亮，小姑娘嘴里還吃著玉米糖，阿婆便催促早點上床睡覺。小姑娘不情不愿，假意吐掉，然后急急忙忙爬上床。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還驚擾了一旁的阿婆，于是嘟囔道：“阿婆，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我睡不著。”

阿婆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女孩兒，一邊說：“從前啊，在大山深處有個狼外婆，她專門抓那些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子，抓去了以后就……”

恐懼襲來，小姑娘不自覺地加快了嘴里的吞咽聲，玉米糖的氣味彌漫，阿婆突然停下故事，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臉，說：“不是說糖吃完了嗎？嘴里含著糖怎么睡得著，傻孩子。”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咽了咽，又張大嘴：“阿婆，這次是真的沒糖了。”

“好了，乖，快睡吧。”阿婆說完，又繼續用手拍打起來。

小姑娘緊了緊阿婆的懷抱，不一會兒，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我可不能被狼外婆抓去，我要一直陪著阿婆……”月亮潑灑著淡淡的清輝，將夜的寧靜映在了心脈上。

有時，小姑娘會去隔壁找朋友玩兒，在石子路上，畫好大大小小的方塊樣的小房子。孩子們手里擲著石頭塊，在格子上蹦蹦跳跳。“五，哇，我可以直接跳到終點了！”小姑娘興高采烈地說，“一、二、三、四、五，耶，我贏了！”

一個略胖的小男孩走到“房子”的終點，搖著手，不服氣地說：“這局不算，再來！”

小姑娘眼睛一轉，手插腰說：“行啊，來就來，誰怕誰！”

到了中午，小姑娘一邊吃著手里的“戰利品”，一邊往家走。還未靠近自家的院子，就聞到一陣清甜的酒香。“阿婆，我回來了，你又做桂花釀了？”

“是啊，到時候你回城里啊，給你爸爸、媽媽帶些回去。”阿婆一邊應著一邊把桂花釀灌入瓶中。

小姑娘走近，拿起裝有桂花釀的杯子，淺嘗一口，說道：“阿婆的手藝真好，怪不得阿公最喜歡喝你做的桂花釀。”

阿婆聽了，放下手里的活，拿著杯子，也喝了一口：“是啊，你阿公在的時候，最喜歡喝桂花釀了……”庭院充盈著甜膩的清香，讓人的思緒留在了舌尖上。

“嘟嘟嘟”，汽車的鳴笛聲突然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回過神，加快了歸家的腳步。回到家，我拿出那罐在外面買的桂花釀，細細地品了幾口，卻總覺得味道不似從前。那些童年的夢啊，早已離我遠去，而如今，我也終究明白了阿婆桂花釀里的秘密，那是“思念”。

張雨童，女，湖南省懷化市中方縣第一中學語文教師，高二班主任。愛好閱讀寫作，喜歡和孩子們交流，用心育人，更用愛育人。曾獲懷化市高中青年教師解題大賽二等獎、中方縣微課制作比賽三等獎，多次指導學生參加征文比賽被評為“優秀指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