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讀法之教授，講讀其本務也。今之教授讀法者，往往注重講解，而不注重誦讀，以熟誦為私塾之陋習而排斥之。不知僅注重講解，而不注重誦讀，只能講成其讀書力，而不能養成其作文力。何者？講解詳盡，則可了解文字文法，能理會他人之文章，而讀書力進步，然仍處于受動的地位。作文則處于發動的之地位者也，有思想或感情矣，必賴有熟練之語言以發表之。至于欲以文字代表語言時，必賴有熟練之文字文法以發表之。試問此熟練之文字文法，于何儲蓄，于何修練，而后記憶牢固，能使觀念得有活動的之臨機再現？則在于熟誦讀本。讀本不能熟誦，作文之時，文字文法之運用，安能隨筆而來？若必待苦思窮索，則有阻文思，句調文法，亦必生硬而難圓。譬之音樂家，制作歌曲，非熟有幾多之曲譜及歌詞，安能運用靈妙乎？實驗國文教授以來，凡兒童善講善讀，背誦如流者，作文之成績必佳良；僅善講而不善讀，背誦困難者，則次之。此之實驗之結果，當可為實際家所公認。故讀法為國文科之主要的教授，不日講法而日讀法，顧名思義，非附會也。

——姚銘恩《小學作文教授法》

（原載《教育雜志》第7卷第6、7號，后收入《國文國語教育論典》，語文出版社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