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硯齋

鄭建靈

調色盤暈染詩情畫意，飽蘸鄉愁的濃墨揮灑赤子的情絲。

他迷戀舊書與故里。從臨摹寫生到信馬由韁地落筆，他勾皴擦染地繪畫題詩。她采集藝壇逸事，與發小的他在翠峰齋畫室擦肩回視。扭身，遲疑，咫尺凝睇，湍急交會的眼波激蕩不期而遇的驚喜。他陪她瀏覽那山體繾綣、涓流旖旎的畫技，國畫的魅力讓她嘆為觀止。“我要拜你為師！”她再次扭身轉體。“我不收徒弟……”

悠悠歲月一筆筆流失，雪花漫舞的冬季，他于湖畔別墅閉目休息，她整理畫冊卷帙。柜底一方胭脂硯令她喜不自持，她潤雙筆、吸墨蘸脂，側峰出老干，顫筆成嫩枝，筆尖輕點，小心翼翼，點點暗香襲逮的紅梅淋漓盡致地渲染出別樣的景致。

他說：“老伴兒啊，翠峰齋更名脂硯齋，我拜你為師！”

注：本文系紀廣洋長篇小說《紅羅窗》引文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