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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內隱觀、身份認同對族際通婚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影響*

2023-07-08 06:40:56馮曉慧張積家
心理學報 2023年7期

張 航 馮曉慧 張積家

民族內隱觀、身份認同對族際通婚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影響*

張 航2馮曉慧2張積家1

(1廣西師范大學教育學部, 桂林 541004) (2中國人民大學心理學系, 北京 110872)

以中國14個少數民族的學生和漢族學生為被試, 考察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內隱觀、身份認同及二者對外群接觸態度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影響。結果發現, 與族內通婚子女比, 族際通婚子女持有的民族本質論觀念較低、對本民族的認同感不強烈, 但對其他民族的外群體態度和交往意愿都更積極, 在自我身份范疇化過程中更具有靈活性, 更傾向于構建歸屬水平更高的上位身份認同。族際通婚作為高質量的民族接觸與交融形式, 對推動建立民族互嵌格局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具有重要意義。

族際通婚子女, 內隱觀, 民族認同, 外群接觸態度, 上位身份認同

1 引言

分類與認同是社會知覺研究關注的焦點, 也是形成偏見、歧視和引發群際沖突的重要原因。以往研究側重考察身份類別差異明顯的內、外群體間的交往態度和互動心理過程, 尚不清楚身份范疇模糊的多重身份群體(如混血兒或族際通婚子女)的心理邊界意識和自我身份認同。隨著在世界范圍內種族間(inter-racial)和民族間(inter-ethnic)締結婚姻的現象愈發普遍, 出生在族際通婚家庭的新生兒的數量逐年攀升(Lichter & Qian, 2018; 巫錫煒, 刀瑋皓, 2022)。這一趨勢不僅向人們習以為常的種族或民族身份的離散型的類別觀念發起了挑戰, 更引發了人們對如何界定這一新社會群體身份的激烈討論(Gaither, 2018; Humes et al., 2011; Pauker et al., 2018 )。在上世紀, 美國以降格繼嗣(hypodescent)的種族隔離政策劃分混血兒的種族身份, 即一個人只要其祖先有黑人血統就被認定為是黑人, 這被稱作為“一滴血原則” (one-drop rule), 目的是阻止黑人與白人之間發生通婚(Snipp, 2010)。盡管此類法案現已經被廢除, 但是, “一滴血原則”仍然深刻地影響著美國民眾對混血兒族裔身份的范疇化表征。在一項快速面孔分類任務中, 當被試得知目標人物擁有一位黑人父母或者居住在種族雜居街區時, 便更傾向于將種族模糊(50%黑人和50%白人)面孔判斷為黑人(Peery & Bodenhausen, 2008)。追蹤調查顯示, 美國的族際通婚家庭夫婦更傾向于采用“一滴血原則”把孩子的種族身份劃歸為少數族裔, 而非劃歸為白人或混血兒(Brunsma, 2005; Lichter & Qian, 2018)。正因為如此, 人們開始主張把混血兒當作一個新的種族身份來對待, 并且放棄了使用原來僵化的容易使該群體在身份認同上感到強烈困惑的分類原則(Cheng & Lee, 2009; Shih & Sanchez, 2009)。可見, 族際通婚子女所面臨的身份歸屬與認同問題已經愈發不容忽視。

族際通婚(intermarriage), 顧名思義, 是指不同民族成員之間的相互聯姻, 是與族內婚對應的婚姻形式, 又稱為跨族通婚、族際婚(沈思等, 2019)。盡管相較于國外的混血兒(mixed-blood), 中國的族際通婚子女面臨的種族、膚色和血統等尖銳的社會矛盾較少, 但是, 與族內婚姻子女相比, 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身份同樣不具有與生俱來的先賦性和毋庸置疑的確定性, 而是存在著選擇的可能。族際通婚子女在出生時, 由父母根據自身所屬的民族來選擇填報, 在年滿18周歲時, 還可以依據父母的民族身份再申請一次變更(魯剛, 2005)。所以, 國家的法律制度賦予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身份不一定真實地反映了該群體的心理身份認同。作為夾雜在雙重文化中的中間人, 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邊界意識和自我身份歸屬可能與族內通婚子女存在著較大差異。因此, 有必要對該群體進行深入研究。

族際通婚是社會關系領域的重要課題。以往研究從歷史變遷(魯剛, 張禹青, 2014)、現狀調查(李曉霞, 2004)、影響因素(梁茂春, 2004; 馬戎, 2004)、民族政策(李曉霞, 2010)等視角提供了較清晰的理論脈絡, 體現了學界對于推動民族團結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等重大命題的關切。相較之下, 有關族際通婚及其影響的心理學實證研究卻極少, 而且研究對象主要是族際通婚者, 即族際通婚子女的父母, 尚不清楚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盡管混血兒研究對理解復雜身份群體的社會認知過程具有借鑒意義, 但是, 在中國敘事背景下的民族問題與國外的種族問題有著本質的區別, 很難進行直接的推論和應用。隨著民族間關系的不斷加深, 族際通婚率和族際通婚子女的人口規模在逐年提高(黃凡等, 2022), 對與族際通婚子女相關的問題的深入探討就變得愈發重要。本研究對全國15個民族的族際通婚子女進行了考察, 系統分析了民族內隱觀、身份認同對族際通婚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影響, 揭示在多元一體背景下影響個體身份認同的社會心理機制, 闡明身份認同在該群體的跨民族交往中的作用。

1.1 民族內隱觀和身份認同

普通民眾對社會類別的存在形式往往持本質論(Essentialism)和建構論(Constructionism)兩種不同的內隱觀(implicit theory) (Dweck et al., 1995; Haslam & Whelan, 2008)。本質論者認為, 種族、民族和種姓等社會類別是與生俱來的身份象征, 類別之間具有不可逾越的內在本質區別(如血統和DNA), 這種本質決定所屬成員的身份范疇, 產生相似的表觀特征(如相貌和膚色)。建構論者認為, 社會類別是人為創造的身份概念, 類別間的界限是動態可變的, 受文化和環境影響。中國古代先哲在“華夷之辨”的爭論中也產生了兩種不同的民族觀。一是“有教無類”, 認為人只有禮教與野蠻之分, 無族類之別, 在環境和教育的影響下, “夷可變夏, 夏可變夷”, 這與民族建構論的觀點不謀而合, 強調民族間的區別不緣于血統, 而緣于文化。二是“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如白居易在《御戎狄》中說:“戎狄者, 一氣所生, 不可剪而滅之; 五方異族, 不可臣而畜之。”這與民族本質論的觀點相同, 強調在民族間存在著不可更改的血統和天性的差異。所以, 古今中外, 民族內隱觀均是人們理解民族身份和處理民族關系的重要知識結構和思維方式。

盡管基因學(Nei & Roychoudhury, 1982)、演化生物學(Lewontin, 1972)和人類學(Hirschfeld, 1996)研究都相繼證明民族乃至種族只是人為建立的社會范疇, 但仍有大量民眾相信這些類別具有根深蒂固的生物學差異, 說明人類傾向于為族群身份賦予虛構的本質, 以提供一種無可辯駁的身份維護, 從而消除不確定感引發的認同焦慮, 完成認知閉合的需要(認知閉合是為某一特定問題找到確定答案、結束模糊和混沌狀況的需要) (Hogg, 2000; Shah et al., 1998)。但是, 對于族際通婚子女而言, 自我民族身份是父母依據國家政策選擇的結果, 存在著不確定性, 這就為民族建構論的產生提供了土壤。與單一民族家庭的子女比, 多民族家庭的子女對族際邊界的感知可能更模糊, 更傾向于認為民族界限可以逾越, 在表征民族身份范疇時存在著更高的靈活性, 更不可能持有很強烈的民族本質論觀點。由此提出假設1:族際通婚子女(vs.族內通婚子女)更傾向于持有民族建構論的觀念。

身份認同源于人類對于“我是誰”這一命題的不懈思索。這種精神層面的歸屬需要決定了民族不是客觀存在的實體, 而是以血緣關系、空間地域、歷史記憶和語言文字等共同鑄就的“想象共同體” (Anderson, 2006)。民族身份從“他稱”到“自稱”不是自動化的過程, 需要通過血緣敘事、文化和歷史教育進行培育和熏陶, 達到心理層面的情感認同。但是, 在建構自我民族身份的過程中, 由于父母的所屬民族不同, 族際通婚子女很難相信民族是由純粹的生物學因素決定的, 不容易對本民族身份產生強烈的根基性的情感共鳴, 甚至會出現身份歸屬和認同的困惑(Shih & Sanchez, 2009)。對比之下, 單一民族家庭的子女因為容易接受民族是血緣關系紐帶的生物學敘事, 就更容易產生原初的情感連接, 從而形成了較為穩定的本民族認同。在我國, 族際通婚家庭對子女民族身份的選擇一般都受民族優惠政策影響, 因而存在著漢族與少數民族通婚所生的子女趨“少” (即為子女選擇少數民族身份), 少數民族與少數民族通婚所生的子女趨“小” (即為子女選擇少小民族身份)的特點(魯剛, 2005)。所以, 該群體甚至可能出現“認而不同”的現象, 即因為民族優惠政策承認民族身份但在心理上不認同的情況。由此提出假設2:族際通婚子女(vs.族內通婚子女)對自身民族的認同感可能相對不強烈。

1.2 外群接觸態度以及民族內隱觀和民族認同的中介作用

族際通婚是反映民族間交融程度的重要標志(杜娟, 2018)。族際通婚子女更是和諧族際關系的最佳證明, 其所在家庭往往被稱為“民族團結戶”。族際通婚既是民族關系融洽的結果, 又成為繼續加深民族關系的基石(馬戎, 2004)。由于長期生活在多民族家庭中, 族際通婚子女對民族間的分界意識可能比較模糊, 對本民族和他民族的情感態度差異可能較小, 甚至對內群體和外群體均持有相對積極的接觸意愿。由此提出假設3:族際通婚子女(vs.族內通婚子女)持有更高的外群接觸態度和深層次交往意愿。

跨民族交往態度的積極變化也可能與父母婚姻類型影響子女的民族本質論和民族認同有關。民族本質論者傾向于將民族身份差異歸結于根深蒂固的內在本質屬性, 認為民族類別間存在著不可逾越的界限, 按照此觀念行事容易產生刻板印象(高承海, 萬明鋼, 2018; Mandalaywala et al., 2018)。但是, 民族本質論可能并不會直接引起群際態度的變化。發展心理學研究的證據表明, 人類在認識自然和社會的過程中, 傾向于把感知到事物的本質屬性抽象出來并加以概括, 從而做出深層次的因果推斷(Cimpian & Salomon, 2014; Mandalaywala, 2020; Newman & Knobe, 2019)。這種具有高度概括性、過度假設性和因果推斷性的內在啟發式(inherence heuristic)是人類心理本質論的初始形式(Cimpian & Salomon, 2014)。所以, 作為一種領域普遍性的類屬性認知傾向, 心理本質論與消極情感態度可能并無直接關聯。例如, 當個體對體重(Diedrichs & Barlow, 2011)和性取向(Haslam & Levy, 2006)等持有較高的本質論觀念時, 其偏見程度和負面評價反而降低。在判斷種族模糊面孔的身份時, 種族本質論對“一滴血原則”的有效預測也只出現在那些本來就對黑人持有較低情感認同的人身上(Ho et al., 2015)。因此, 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本質論信念可能需要通過影響民族認同的中介方式影響其外群接觸態度(假設4)。

民族認同與外群接觸態度的關系一直是社會心理家關注的重點(Tajfel & Turner, 1979)。國外的研究發現, 對內群體身份認同過高會削弱對外群的接觸態度, 甚至引發歧視行為(Hewstone et al., 2002), 說明人類在社會互動中傾向于對內、外群體進行區分, 進而產生內群體偏愛和外群體貶損的對立關系。按照“對立觀”, 族際通婚子女的族際態度提高可能是其民族認同感降低所致。但是, 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 各民族之間相互依存, 休戚與共, 像石榴籽一樣緊緊地抱在一起, 既存在著各民族內部的本民族認同, 也存在著更高層次的中華民族認同(張積家, 馮曉慧, 2021)。所以, “對立觀”是否適用于中華民族敘事下的民族關系尚不清楚。而且, 民族認同與外群態度之間的聯系還受群體地位、民族政策、宗教文化和歷史關系等因素影響(Brewer, 2001; Cuhadar & Dayton, 2011), 甚至當個體建立了安全穩定的民族認同以后, 民族認同反而在族際接觸態度中起積極作用(Phinney et al., 2007)。國內的相關研究也發現, 民族認同不一定導致消極的民族關系, 生活在西北地區的散居少數民族、聚居少數民族和漢族的民族認同與外群接觸態度分別呈現出正相關、負相關和零相關的特征, 表明居住格局和族際接觸程度對外群接觸態度的重要性(高承海, 萬明鋼, 2013)。因此, “對立觀”在解釋中國民族關系時可能存在著失恰性, 因為它忽略了社會情景性因素的作用。所以, 民族認同如何影響族際通婚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還無法做出具體的假設, 需要進行探索性的分析。

1.3 上位身份認同

當前的群際關系研究主要以內、外群的視角來審視群體間的態度和行為, 忽略了族際通婚子女的復雜且模糊的身份范疇無法做出典型的二元類屬劃分。而且, 該群體在社會化的過程中, 需要面臨來自父母的民族差異和文化沖突的壓力, 為了平衡內部身份的矛盾, 游離在民族夾縫中的族際通婚子女可能更傾向于削弱或轉移民族邊界, 構建出歸屬水平更高的上位身份認同。根據共同內群體模型, 通過建立上位身份認同, 個體可以將原來固化群際差異的邊界轉移, 擴大彼此間的感知相似性, 將內群的“我們(us)”和外群的“他們(them)”共同歸屬為“咱們(we)”這樣一個更有包容性的上位群體表征(Gaertner et al., 1993)。上位認同的建立不僅可以減少群際偏見, 還能夠增加親社會行為(Hopkins et al., 2016)。由此提出假設5:族際通婚子女(vs.族內通婚子女)更傾向于構建包攝水平更高的中華民族身份認同, 中華民族認同也對族際通婚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產生積極作用。

1.4 族際通婚率的影響

族際接觸理認為, 不同民族成員間的積極接觸有利于提高族際關系(Pettigrew, 1998)。族際通婚作為民族接觸與交往的最高形式, 是民族間發生深層次互嵌融合的重要體現, 只有當兩個民族在語言文字、風俗文化、宗教信仰和經濟活動等方面相互滲透而且達到高度和諧時, 才會出現較大規模的通婚(馬戎, 2004; 沈思等, 2019)。所以, 族際通婚不僅反映夫妻雙方突破民族界限組建跨民族家庭, 還隱含著他們背后的民族成員的交往擴大趨勢。但是, 我國幅員遼闊, 民族眾多, 不同地區、不同民族在接觸程度和文化交融程度方面存在著較大差異, 所以不能忽視社會情境性因素的作用。族際通婚率作為衡量各民族通婚情況的最重要指標, 能夠有效地展現民族間的親近程度, 因此可利用族際通婚率來考察社會情景性因素對民族內隱觀、民族認同、外群接觸態度和民族共同體認同的影響, 揭示族際通婚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積極作用。

2 方法

2.1 被試

通過文獻資料查閱和實地調研, 對全國14所有少數民族學生及族際通婚家庭學生較多的學校進行了施測。對象包括蒙古族、鄂倫春族、拉祜族、傣族、佤族、布朗族、白族、苗族、瑤族、侗族、壯族、毛南族、藏族、達斡爾族和漢族。樣本遍及5個省(自治區)、2個少數民族自治州和6個少數民族自治縣(區、旗)及部分少數民族常住人口較多的鄉鎮。各民族的施測時間、地點和樣本數量等見表1。

數據收集由調查者任主試, 現場回收。共發放問卷3717份, 剔除胡亂填答等無效問卷236份, 有效問卷3481份, 總回收率為93.65% (各民族的回收率見表1)。族際通婚子女1317人(37.83%), 族內通婚子女2164人(62.17%), 男生1594人(45.79%), 女生1887人(54.21%), 平均年齡為15.97±1.76歲。為進一步驗證假設5, 通過網絡問卷平臺進行了數據補充。補充樣本有294份, 無剔除, 男性93人(32.63%), 女性121人(68.37%), 平均年齡為14.38 ± 1.03歲。由于補充數據所測的內容不同, 不與現場回收數據混合分析。

表1 各民族被試的分布和樣本量信息

2.2 研究工具

2.2.1 民族內隱觀

采用楊曉莉等(2014)修訂的民族本質論問卷, 原量表由No等人(2008)編制, 近年來被國內研究者多次翻譯和使用, 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和跨文化適用性(高承海, 萬明鋼, 2013; 于海濤, 金盛華, 2015)。量表包含8道題目, 4道題目評估民族本質論內隱觀, 4道題目評估民族建構論內隱觀。被試從1 (完全不同意)到7 (完全同意)畫勾作答, 民族建構論的題目反向計分, 然后與民族本質論題目分數相加計算總分, 得分越高, 代表民族本質論觀念越強。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1。

本研究還使用Haslam等(2000)編制的外群體心理本質論問卷, 包含9道題目, 6點計分, 分數越高, 代表民族本質論觀念越強。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68。

以上兩份問卷可直接比較和互為參考。首先評估二者測量民族本質論信念的有效性。分析表明, 兩份問卷在總體預測和分民族預測上都具有中等程度的相關(總= 0.46,< 0.001, 見表2)1由于本研究樣本量較大, 小于0.1的相關系數通常p值也顯著, 參照Cohen (1988, p.83)標準, 將相關系數小于0.1的結果判定為無相關, 將相關系數大于0.3的結果判定為中等程度相關, 將相關系數大于0.5的結果判定為較強相關。但分民族檢驗的小樣本數據仍以傳統p值為顯著性指標。, 與楊曉莉等(2014)的結果相似, 說明對各民族內隱觀的測量結果具有較高解釋力。考慮到數據冗余性, 后續結果的文字報告和中介效應檢驗只選用Cronbach's α系數較高的第一份問卷, Haslam (2000)問卷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僅在圖片中報告, 不做結果闡述和中介分析。

2.2.2 民族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

采用Phinney等人(2007)編制的多民族認同問卷, 中文版由高承海和萬明鋼(2013)修訂。民族肯定分量表測量對本民族認同程度, 6道題目, 6點計分, 分數越高代表對本民族身份越肯定, 對民族內群體態度越積極, 歸屬感越強烈。外群態度分量表測量對其他民族的接觸態度, 6道題目, 6點計分, 分數越高代表與其他民族的接觸態度越積極, 跨民族交往意愿越強烈。民族肯定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1, 外群態度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9。

2.2.3 自陳身份認同

采用Hong等(2004)編制的自陳身份認同問卷, 要求被試選擇最符合自己社會身份的選項, 包括:A (X族人), B (X族人, 其次才是中國人), C (中國人, 其次才是X族人), D (中華民族)。計分方式是將選擇A項的被試劃為“排斥性身份認同”組; 將選擇B項和C項的被試合并為“雙重身份認同”組; 將選擇D項的被試劃為“上位身份認同”或“中華民族認同”組。不同的選項代表中華民族認同的強烈程度, 選擇D項的中華民族認同程度最高, C項次之, B項較弱, A項無中華民族認同。這種劃分方法涵蓋了從最認同中華民族身份(最具有包容性的身份)到最認同族屬身份(最具有排他性的身份)的所有情況。

2.2.4 補充分析的量表

采用陳立鵬和薛璐璐(2021)編制的中華民族共同意識問卷測量被試對中華民族身份的認同和情感態度。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0。

2.3 數據處理

使用SPSS計算各變量的分布及相關, 通過宏程序PROCESS (Hayes, 2013)參照溫忠麟和葉寶娟(2014)的建議檢驗研究假設的中介作用, 所有的中介變量和預測變量都做了標準化處理, 并將性別和年齡設置為控制變量。使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法評估共同方法偏差程度驗(周浩, 龍立榮, 2004)。結果顯示, 第一個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13.45%, 未超過臨界標準(40%)。因此, 本研究所涉及變量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問題。

3 結果與分析

3.1 描述統計與相關分析

以是否為族際通婚子女為自變量, 以民族內隱觀、民族內群體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為因變量, 進行獨立樣本檢驗。結果見圖1。

統計分析表明, 族際通婚子女在所有指標上的得分均與族內通婚子女差異顯著。族際通婚子女持有更低的民族本質論觀念(族際通婚子女= 4.41,族內通婚子女= 4.68,< 0.001,= 0.32), 對本民族的認同感更低(族際通婚子女= 4.83,族內通婚子女= 5.10,< 0.001,= 0.34), 對外群接觸態度更積極(族際通婚子女= 4.48,族內通婚子女= 4.25,< 0.001,= 0.29), 驗證了假設1~3。相關分析表明, 父母是否族際通婚與民族本質論觀念(= ?0.16,< 0.001)和民族認同(?0.16,< 0.001 )之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 與外群接觸態度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 0.14,< 0.001)。在連續變量方面(見表2), 民族本質論觀念與民族認同感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 0.31,< 0.001), 民族本質論觀念越強, 對本民族認同感就越強; 但與外群接觸態度(0.09)不具有相關效應。此外, 本民族認同與外群接觸態度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 0.28,< 0.001), 本民族認同水平越高, 與其他民族的接觸態度就越積極。

圖1 總民族樣本的描述性統計檢驗圖

注:本質論1代表采用No等(2008)版本的問卷; 本質論2代表采用Haslam等(2000)版本的問卷; 顯著性:*< 0.05, **< 0.01, ***< 0.001, 下同。

表2 總民族樣本的相關分析矩陣表(N = 3481)

注:文字含義與圖1相同; 顯著性水平判斷標準參考腳注1。

15個民族分樣本的檢驗結果與總樣本結果在多數測量項目上一致(見圖2), 與族內通婚子女相比, 所有民族的族際通婚子女都持有相對低的民族本質論觀念, 13個民族的族際通婚子女對本民族認同感相對不強烈(佤族和白族未達到顯著水平), 10個民族的通婚子女在外群接觸態度上更積極(漢族, 毛南族, 佤族, 白族和鄂倫春族未達到顯著水平), 再次驗證了假設1~3。相關分析表明, 多數民族學生的民族內隱觀對其外群接觸態度的預測性都不顯著[毛南族(= 0.16,= 0.03)和佤族(= 0.22,= 0.01)除外], 但民族本質論觀念與民族認同感之間的正相關效應在所有民族檢驗中均顯著, 對本民族認同與外群接觸態度的正相關效應也在所有民族分析中顯著。

以性別為自變量分析表明, 在所有測量項目上均未發現顯著的性別差異(s > 0.10)。年齡與民族內隱觀(= 0.06)、本民族認同(= 0.04)和外群接觸態度(= 0.05)的相關也較弱, 說明性別和年齡對以上測量項目影響不大, 后續的中介效應檢驗將性別和年齡作為協變量進行控制。

以上結果說明, 父母是否跨族通婚對子女的民族邊界意識和民族身份認同具有重要影響。國家通過身份信息登記制度賦予通婚家庭子女的民族資格身份不一定真實地反映了該群體的心理層面認同。相較于族內通婚子女, 族際通婚子女對本民族的認同感不強烈, 也不傾向于本質化自己的民族身份, 但對外群體的接觸意愿卻更積極。這似乎是通過降低對本民族的內群體偏好、增加對外群體的積極認同所致。不過, 這又與相關分析中本民族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之間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的結果相矛盾(族內通婚子女= 0.29,< 0.001;族際通婚子女= 0.35,< 0.001), 說明不符合社會認同理論所主張的內、外群體態度之間此消彼長的預測, 需要進一步檢驗民族認同對通婚家庭子女族際關系態度的作用機制。

3.2 民族內隱觀和民族認同的中介效應檢驗

采用Process宏程序的Model 6對總樣本和15個分民族樣本進行分析。根據假設4, 以父母是否屬于族際通婚(0:族內通婚, 1:族際通婚)為自變量, 以外群接觸態度為因變量, 控制性別和年齡對民族內隱觀和民族認同的鏈式中介效應進行檢驗, Bootstrap設置為5000次抽樣。結果見表3和圖3。

結果表明, 整個回歸方程顯著(= 0.29,< 0.001), 但是, 直接效應(= 0.40,< 0.001)與總間接效應(= ?0.11,< 0.001)的符號相反, 說明出現了遮掩效應(溫忠麟, 葉寶娟, 2014)。從圖3a的各路徑系數和表2的中介模型方程看, 父母是否族際通婚對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存在著顯著的負向間接影響, 當以族內通婚子女為參照水平時, 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本質論觀念(= ?0.32,< 0.001)和民族認同感(= ?0.24,< 0.001)相對低, 導致其外群接觸態度也相對低(= 0.30,< 0.001)。但是, 顯著的正向直接效應卻表明(= 0.40,< 0.001), 在抵消了負向間接效應后(= ?0.11), 導致模型的總效應增加(Δ= 0.40 ? 0.10 = 0.30,< 0.001), 說明父母是否族際通婚的直接效應遮掩了民族內隱觀和民族認同感與外群接觸態度之間的關系。假設4不成立, 有必要對遮掩效應做進一步的分析。

圖2 民族分樣本的描述性統計檢驗

注:?代表邊緣顯著。

在族際交往過程中, 人類傾向于通過共享相似性對社會群體做出“內”與“外”的劃分, 并且據此產生了內群體偏愛和外群體貶損(Tajfel & Turner, 1979)。但是, 與族內通婚子女比, 族際通婚子女的本民族身份并不具有無可爭辯的先賦性, 容易受另一方父母的民族身份的牽引或擠壓, 從而產生了認同的焦慮和困惑。而且, 根據共同內群體模型提出的假設5可知, 將民族邊界轉移或者模糊化, 尋求構建新的上位認同, 可能有助于消解內部異質性身份所引發的沖突(Gaertner et al., 1993)。由此推測, 遮掩效應產生的原因極可能是一部分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身份已經重新范疇化了, 建立了包攝水平更高的上位身份認同, 引起了外群接觸態度的積極變化, 不再受原來亞水平的本民族認同影響。

表3 民族內隱觀和民族認同的中介模型檢驗(N = 3841)

注:模型中的各變量均已經標準化。

圖3 中介作用的路徑系數圖

注:a)對全體數據進行民族內隱觀和民族認同中介檢驗的路徑系數圖; b)對未構建中華民族認同的通婚家庭子女進行中介檢驗的路徑系數圖; c)對補充數據進行上位身份認同中介檢驗的路徑系數圖。

路徑圖中各變量均已標準化。

采用同樣方法對15個民族進行了分樣本檢驗, 發現多數民族的鏈式中介模型出現了遮掩效應(漢族、毛南族、佤族、白族和鄂倫春族除外, 因為中介方程不顯著)。大樣本和多數分樣本的檢驗都出現了類似的結果, 應該排除是檢驗力不足所致。所以, 依據社會認同理論所提出的假設4可能忽略了上位認同的影響, 混淆了同時存在的兩個水平的身份范疇。因此, 本研究將進一步檢驗基于共同內群體模型提出的假設5。

3.3 上位身份認同的假設檢驗

采用單樣本檢驗分析族際通婚與族內通婚子女在身份認同問卷中對“排斥性身份認同”、“雙重身份認同”和“上位身份認同(中華民族認同)”的歸屬差異。結果發現, 與族內通婚子女比, 族際通婚子女更傾向于將自己歸屬為中華民族的上位身份認同(族際通婚子女= 35.84%,族內通婚子女= 28.14%,= 4.76,< 0.001, Bonferroni校正標準為α = 0.05/3 = 0.017), 較少將自己歸屬為某個具體民族的排斥性身份認同(族際通婚子女= 1.14%,族內通婚子女= 7.21%,= ?8.04,< 0.001), 但在雙重身份認同的選擇上, 兩個群體不存在顯著差異(族際通婚子女= 63.02%,族內通婚子女= 64.65%,= ?0.97,> 0.017)。這說明, 父母族際通婚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子女的自我身份建構, 與族內通婚子女比, 族際通婚子女更傾向于形成上位身份認同, 驗證了假設5。

為了排除上位身份認同在鏈式中介效應中造成的混淆, 此次分析只對未構建中華民族認同的族際通婚子女進行中介檢驗。結果發現(圖3b), 整個回歸方程顯著(= ?0.10,= 0.02), 直接效應不顯著(= 0.05,> 0.10), 遮掩效應消失了, 說明在排除了上位認同的影響后, 民族內隱觀和本民族認同在父母族際通婚影響子女外群接觸態度方面起到了鏈式中介作用。具體看, 當以族內通婚子女為參照水平時, 間接路徑1(族際通婚→民族內隱觀→外群接觸態度)的效應為?0.01, 95% CI置信區間[?0.02, 0.01]包括0, 中介效應不顯著, 說明民族內隱觀不是導致這部分族際通婚子女外群接觸態度變化的直接因素; 間接路徑2(族際通婚→民族認同→外群接觸態度)的效應為?0.11, 95%置信區間[?0.13, ?0.08]不包括0, 中介效應顯著, 相對中介效應占比72%, 說明對仍然持有本民族認同的族際通婚子女, 民族認同仍然是有效地預測外群接觸態度的指標; 間接路徑3(族際通婚→民族本質論→民族認同→外群接觸態度)的效應為?0.03, 95%置信區間[?0.04, ?0.02]不包括0, 中介效應顯著, 中介占比為22%, 表明民族內隱觀需要通過本民族認同才能夠間接地影響外群接觸態度, 驗證了假設4。

以上結果表明, 族際通婚子女更傾向于形成上位身份認同, 當排除掉上位身份認同的影響之后, 鏈式中介模型顯著, 說明此前的遮掩效應出現主要是混淆了兩種身份范疇。作為身份范疇相對復雜的社會群體, 族際通婚子女的身份建構可能存在著較大的被試內差異, 一部分人選擇了將原來民族身份重新范疇化, 建立了更高水平的上位身份認同, 另一部分人選擇了繼續保持了亞水平的本民族認同。所以, 對已經建立了上位身份認同的族際通婚子女來說, 亞水平的本民族認同不再起作用, 而是改變了看待民族關系的視角, 用更具有包容性的身份框架來表征族際關系。

為了進一步探討中華民族認同在父母民族婚姻類型影響子女外群接觸態度的作用, 通過網絡問卷平臺, 在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水平高的廣西龍勝各族自治縣收集了294名被試進行補充分析。結果見表4。

分析表明, 與族內通婚子女相比, 族際通婚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更積極(族際通婚子女= 4.33,內通婚子女= 4.05,< 0.001,= 0.52), 對中華民族身份認同感更強烈(族際通婚子女= 4.83,族內通婚子女= 4.71,< 0.001,= 0.39), 中華民族身份認同與外群接觸態度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 0.38,< 0.001), 滿足中介分析條件。

采用Process 3.3宏程序的Model 4進行中介效應檢驗, 以父母是否族際通婚(0:族內通婚, 1:族際通婚)為自變量, 外群接觸態度為因變量, 中華民族認同為中介變量, Bootstrap設置為5000次抽樣。結果發現, 中華民族認同在父母民族婚姻類型對子女外群接觸態度的影響上起到了顯著的中介作用, 間接效應:a×b = 0.13,= 0.04, 95% CI置信區間為[0.06, 0.22]。中介效應占總效應比:a×b/(a×b + c) = 21%, 各路徑的標準化系數見圖3c。這說明, 對已經建立了上位身份認同的族際通婚子女而言, 中華民族認同是顯著預測其外群接觸態度的中介因素, 再次驗證了假設5。

3.4 族際通婚類型的影響

雖然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 但與其他少數民族比, 漢族在人口數量和民族文化方面具有優勢。因此, 族際通婚類型可能對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身份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等產生影響。所以, 進一步比較了兩種通婚類型(少數民族與漢族通婚、少數民族與少數民族通婚)對子女的民族內隱觀、身份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的影響。結果發現, 兩種類型的族際通婚子女與族內通婚子女在上述所有測量項目上均存在著顯著差異(圖4), 無論是少?漢通婚子女, 還是少?少通婚子女, 與族內通婚子女相比, 均持有相對低的民族本質論觀念(少-漢通婚子女= 4.44,族內通婚子女= 4.68,< 0.001,= 0.29;少-少通婚子女= 4.35,< 0.001,= 0.39), 對本民族認同相對不強烈(少-漢通婚子女= 4.81,族內通婚子女= 5.10,< 0.001,= 0.37;少-少通婚子女= 4.85,< 0.001,= 0.31), 在外群接觸態度上更積極(少-漢通婚子女= 4.53,族內通婚子女= 4.25,< 0.001,= 0.35;少-少通婚子女= 4.39,< 0.001,= 0.17)。但比較發現, 只有在外群接觸態度和上位身份認同選擇上, 少?漢通婚子女比少?少通婚子女更積極(少-漢通婚子女= 4.53,少-少通婚子女= 4.39,= 0.002,= 0.18), 更傾向于建立中華民族認同(少-漢通婚子女= 39.51%,少-少通婚子女= 29.78%,= 3.57,< 0.001), 在其它測量項目上均不存在顯著的差異(s > 0.1)。這說明, 少?漢和少?少兩種通婚類型都有利于培育子女的良好群際觀, 但相比之下, 少?漢通婚似乎更能夠促進民族間交融。這與費孝通(2018)提出的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形成過程相符, 即, 雖然各民族間的人口流動和文化交流推動了彼此間融合, 但漢族的形成及與其他族群交匯才是中華民族形成中的重要階段, 因為該過程使多元一體格局產生了一個凝聚的核心。所以, 族際通婚類型也是影響族際交融和建立中華民族認同的重要因素。

表4 中華民族認同的中介模型檢驗(N = 294)

注:模型中的各變量均已標準化。

圖4 不同族際通婚類型的描述性統計圖

3.5 族際通婚率的影響

族際通婚率是描述一個民族與其他民族通婚現狀的整體背景特征, 屬于組層面變量。父母是否通婚描述的是個體的身份特征, 屬于個體層面變量。由于個體層面變量嵌套于組層面變量中, 所以采用多層分析模型(Multilevel Model, MLM)進一步探究族際通婚率對父母是否通婚與民族內隱觀、民族認同及外群接觸態度關系的影響。分析中所有連續變量都進行了總均值的中心化處理, 以減小變量間的共線性。

首先對零模型(The Null Model)進行了檢驗, 以判斷不同因變量是否存在民族水平的變異效應。結果發現, 民族內隱觀、民族認同與外群接觸態度的跨級相關系數(Intra-Class Correlation, ICC)分別為0.11、0.035和0.053。當ICC大于0.059時, 組間變異的效應不可忽略(Cohen, 1988), 因此民族內隱觀達到必須建立多層分析模型的條件。同時, 根據Muthén和Satorra (1995)提出的設計效應(design effect, deff)判斷法, 發現民族內隱觀、民族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的deff值分別為22.23、7.76和11.23, 均大于2.0的臨界標準, 說明上述所有變量均需要建立多層分析模型。

其次, 建立隨機系數回歸模型, 在零模型的第一層方程中加入個體層面變量, 包括父母是否族際通婚、性別和年齡, 以考察個體因素對三種因變量的預測作用。結果發現, 父母是否通婚對民族內隱觀(Wald= 2.16,0.001)、民族認同(Wald= 2.16,< 0.001)和外群接觸態度(Wald= 2.16,0.001)均具有個體水平層面的顯著影響, 并且都存在民族水平的差異性(Wald= 2.54,= 0.011; Wald= 2.16,= 0.031; Wald= 2.37,= 0.018)。

最后, 建立完整回歸模型1。在隨機系數回歸模型基礎上加入民族水平的預測變量——族際通婚率(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原始值), 考察族際通婚率對三種因變量的影響。結果發現, 族際通婚率原始值與民族內隱觀(= 0.02)存在顯著正相關, 且隨機效應項(即族際通婚率原始值)加入可解釋民族本質論在民族水平變化的33.3% (0.12 ? 0.08 / 0.12), 但對民族認同的預測作用僅邊緣顯著(= 0.083), 對外群接觸態度的預測作用未達顯著水平(> 0.1)。

需要說明的是, 族際通婚率的原始值可能無法排除民族人口規模的混淆作用(如漢族人口數約為12億2千萬, 鄂倫春族人口數僅為八千余人)。所以, 為降低民族人口規模差異的影響, 更好地闡明民族間族際接觸程度和整體關系特征等社會背景效應, 根據族際通婚率將被試所屬民族劃分成低、中、高三個等級水平(圖5), 建立新的隨機效應項和完整回歸模型2。具體方法是, 將族際通婚率大于40%的鄂倫春族、達斡爾族和蒙古族合并為“高族際通婚水平民族”; 將處在20% ~ 40%水平的毛南族、布朗族、瑤族、白族、侗族、苗族和拉祜族合并為“中族際通婚水平民族”; 將族際通婚率小于20%的傣族、壯族、佤族和漢族合并為“低族際通婚水平民族”。結果發現(如表5), 族際通婚水平對民族本質論和外群接觸態度均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 被試所屬民族的族際通婚水平越高, 民族本質論就越強(高?中:= 0.028; 高?低:= 0.074), 外群接觸態度也更加積極(高?中:= 0.012; 高?低:= 0.046), 說明民族本質論和外群接觸態度與所屬民族的族際通婚水平存在密切關聯。但族際通婚水平對民族認同的預測作用未達顯著性水平(s > 0.1), 說明民族認同的變異性較少受組水平層面的社會背景因素影響, 主要與個體水平層面的父母是否通婚因素有關(圖6)。

圖5 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中各民族族際通婚情況

以上結果表明, 族際通婚率是有效預測民族本質論的重要解釋變量。根據擴展接觸理論(Wright et al., 1997), 當個體得知本族成員與外族成員之間有親密關系時, 可以有效降低對民族身份的邊界感知, 提高外群接觸態度, 生活在族際擴展接觸普遍發生的高族際通婚環境下, 無疑提高了個體通過內、外群體榜樣來獲知族際積極互動的機會, 進而內化為自己的群際交往準則和態度。此外, 民族認同雖然不受族際通婚水平影響, 但與族際通婚率原始值的正相關效應達到邊緣顯著, 表明各民族間的相互認同與本民族認同不是此消彼長的對立關系, 尤其是在高族際通婚水平環境中, 既存在著成熟而穩定的本民族認同, 也存在著積極良好的外群接觸態度, 這正是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直觀體現。

表5 族際通婚率和族際通婚水平對民族本質論、民族認同和外群體接觸態度的多層回歸模型

注:模型中各變量均以標準化。

圖6 不同族際通婚水平對民族內隱觀、民族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的影響

4 討論

本研究以中國15個民族的學生為被試, 首次考察了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內隱觀、身份認同對外群接觸態度和中華民族共同體認同的影響, 并且檢驗了族際通婚類型和族際通婚水平的作用。下面, 將重點討論族際通婚的家庭背景如何影響子女的民族邊界意識發展、社會身份建構和族際交往過程中的情感態度轉變。

4.1 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內隱觀、民族認同和外群接觸態度的發展

民族是本質論程度較高的社會類別概念。人類在兒童時期就已經具有了初步的民族類別意識(萬明鋼等, 2015)。本研究發現, 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本質論觀念相對低, 說明成長在族際通婚家庭中的個體, 其民族類別意識的發展相對模糊。從所處環境看, 族際通婚家庭中父母的異質民族身份以及文化間的相互碰撞使得子女無法感知清晰確定的民族邊界, 也很難將父母或親子間的日常家庭瑣事歸因于民族類別差異, 這與種族通婚研究的結果類似。由于種族混合家庭不強調種族身份的重要性, 所以混血兒一般是種族建構論者(Shih et al., 2007)。從身份結構看, 族際通婚子女同時欣賞并且承認父母雙方的民族身份, 認為自己同時擁有二者的民族身份特質, 甚至形成了超越二元離散類別的民族身份融合觀, 因此更傾向于認為民族是建構的產物。從社會背景看, 由于我國對少數民族實行優待政策, 導致許多族際通婚夫婦在子女民族身份選擇上存在著利益考量(郭志剛, 李睿, 2008), 當事人在了解到這種情況后, 更可能將民族身份理解為一種工具性的標簽, 甚至認為在必要的情況下可以更改。由此可知, 多元文化的家庭環境、復雜的身份結構和工具論的動機導向可能共同降低了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本質論信念。

民族本質論信念也是影響民族身份認同發展的關鍵因素。對單一民族家庭的子女來說, 民族本質論的形成能夠有效地維護本民族身份和情感認同, 因為以血緣或基因的敘事方式不僅能夠為本民族身份提供了一種無可辯駁的確定性, 還能夠引發相同身份成員的情感共鳴, 成為維系民族內部關系的情感紐帶, 以獲得來自內群體成員的支持和肯定(Verkuyten, 2021)。相比之下, 持有民族建構論的族際通婚子女不容易將民族看作是與生俱來的先賦性的符號, 無法對本民族身份進行篤定性的推斷, 甚至對自我民族身份歸屬產生了困惑感, 當面臨他人尤其是內群體成員的質疑時, 也不能夠提供毋庸置疑的澄清和維護, 這些情況都可能是導致族際通婚子女對本民族認同相對不強烈的原因。

本研究還發現, 族際通婚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相對積極, 這可能與族際通婚家庭環境提高了文化相似性知覺有關。與單一民族的家庭比, 族際通婚家庭可以創造更多的接觸不同民族文化的機會, 增加了更多的共同性和相似性的感知, 從而弱化了民族分類, 提高了外群接觸態度(高承海, 萬明鋼, 2018)。

4.2 關于族際通婚子女的上位身份認同

族際通婚子女更容易建立中華民族認同, 這可能與三方面原因有關。首先, 族際通婚子女的民族邊界意識較低, 使其能夠更靈活地進行身份轉換并且經過重新范疇化建立新的上位身份認同(Shih et al., 2019)。族際通婚子女在接受訪談時更傾向于表示:“自己的民族既可以隨父親, 也可以隨母親”(何俊芳, 2010), 這充分表明了該群體在自我身份范疇化過程中的高度靈活性。其次, 建立上位認同也是該群體的保護性策略, 目的是模糊或轉移民族邊界信息, 從而避免陷入“內”和“外”的認同困惑, 以及遭受“純”或“雜”的身份質疑。邊緣人理論認為, 混血兒、族際通婚子女和移民后代等多重身份群體的成員更容易在社會分類的環境下經歷不確定性, 成為游離在不同類別間的邊緣人, 進而產生了消極的群際接觸態度(Stonequist, 1937)。因為對其他民族成員來說, 他們是外群體, 對本民族成員來說, 他們又是邊緣群體, 所以, 跳出以亞水平族屬身份來區分“內”與“外”的小圈子, 形成了一個和諧共融的大圈子, 可能是降低該群體成員在族際互動過程中邊際體驗的較好策略, 也是部分族際通婚子女尋求構建上位身份認同的主要動機之一。最后, 作為多民族交融的直接參與人和受益者, 族際通婚子女在日常生活中更容易觸及并且感知到不同民族文化間的共同性和相似性, 共同內群體認同的建立也以文化共同性和相似性感知為基礎(Gaertner et al., 1993)。所以, 和諧共融的多民族文化環境是推動該群體成員積極構建上位認同的重要原因。而且, 對建立了中華民族認同的族際通婚子女來說, 中華民族認同顯著中介了父母民族婚姻類型對外群接觸態度的影響, 表明新身份的建立轉變了該群體的族際交往的思維模式, 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我們(us)”和“他們(them)”分屬于不同的民族, 而是“咱們(we)”都屬于中華民族。以往研究發現, 上位認同對于改善群際關系具有積極作用(Hopkins et al., 2016; Toprakkiran & Gordils, 2021)。因此, 中華民族身份認同的建立是提升族際通婚子女外群接觸態度的主要因素。

4.3 關于族際通婚類型和族際通婚水平的作用

我國的族際通婚存在著少數民族與漢族通婚和少數民族與少數民族通婚兩種形式。本研究表明, 不同族際通婚類型雖然對促進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都具有重要意義, 但相比之下, 少數民族與漢族的族際通婚更有助于塑造族際通婚子女的積極的族際觀念。這也與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形成過程相一致。雖然在中國歷史上各民族都對中華民族的形成具有重要貢獻, 但由于各民族的人數、文化和地理位置不同, 貢獻方式和大小也不同。漢族作為人數眾多和地理位置相對靠中間的民族, 發揮了把“多元”凝聚為“一體”的核心作用(費孝通, 2018)。因此, 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實踐中, 要考慮到族際通婚類型對民族交融程度的影響, 充分發揮少數民族與漢族通婚的優勢作用, 為構建民族互嵌式社會格局的實踐部署提供理論支撐。

族際通婚率是衡量族際接觸程度的關鍵指標(馬戎, 2004)。本研究發現, 民族本質論信念和外群接觸態度與所屬民族的族際通婚水平存在著密切關聯, 說明族際接觸環境對群際觀念的塑造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培育具有重要影響。值得注意的是, 高族際通婚水平的民族也可能具有相對高的民族本質論信念, 說明民族本質論信念可能不是引發族際偏見的直接原因。一方面, 民族本質論屬于類屬思維, 本身并不包含情感態度和認知偏見。另一方面, 民族本質論的主要功用是維持族群邊界, 因為族際通婚一般發生在族際接觸機會較大的民族雜居地, 如民族走廊地區。根據族群中心?邊緣理論(王明珂, 2006), 越是處于族群邊緣的人, 越需要強調和彰顯自己的民族身份, 越持有更強烈的本民族認同和民族本質論觀念。所以, 族際通婚水平高的民族不僅在長期交往中增進了彼此間的跨民族友誼, 又充分地保留了各自鮮明的民族文化特色, 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鑄牢機制提供了一種范本, 也為各民族間交往交流交融起到了良好的榜樣作用。

4.4 關于本民族認同與外群接觸態度之間的關系

本研究發現, 本民族認同與外群體接觸態度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 本民族認同越高, 與其他民族的接觸態度就越積極。這表明, 基于社會認同理論的族際關系“對立觀”不符合中國實際, 各民族相互認同與本民族認同不是此消彼長的對立關系, 不符合“雙刃劍理論”的預言(Brewer & Schneider, 1990)。事實上, 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 各民族在政治、法律和人格上一律平等, 不存在西方社會中的“優勢亞群體”的情況。因此, 各民族的自我認同是必然現象, 同時也存在彼此間的相互認同及更高層次的中華民族認同, 其內涵是56個民族守望相助, 休戚與共, 如石榴籽般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命運共同體(張積家, 馮曉慧, 2021)。這種多層次認同超越了二元對立的“異己觀”, 形成了尊重差異、包容多樣的“兄弟觀”。

4.5 族際通婚家庭為子女創造更多族際接觸的機會

族際通婚是族際接觸的最高形式。與族內通婚子女比, 從小就生活在多民族家庭中的族際通婚子女更容易體驗到族際接觸的良性反饋, 更有利于塑造積極的群際接觸觀念。族際通婚子女屬于多重身份群體, 他們更擅長從不同民族成員的立場考慮問題, 群際移情能力相對強, 族際差異的知覺敏感性相對小, 更容易將其積極的族際態度泛化至整個外群體, 產生族際接觸的次級轉移效應(Hodson & Hewstone, 2012)。族際通婚子女也擁有更多機會得知或了解內群體成員與外群體成員之間的友誼關系, 使得在不具備直接接觸條件下也能通過“我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的認知邏輯降低對外群體的負性刻板印象, 產生族際擴展接觸效應(Wright et al., 1997), 尤其是在父母榜樣的示范下, 族際通婚子女的跨民族交往意愿乃至族際通婚態度都較積極。因此, 本研究的結果豐富了族際接觸理論的相關內容, 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根本途徑是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民族工作思路提供了心理學理據。

4.6 對共同內群體模型的修正和補充

與群際關系理論的“對立觀”假設不同, 共同內群體模型主張構建包容性更強的共同上位身份, 把原來分屬于不同群體的成員變為共同上位身份的內群體成員, 從而弱化引起分歧和偏見的差異性感知。然而, 共同內群體模型同樣承認, 上位身份認同可能削弱原來群體的身份認同, 尤其是當群體規模較小時, 上位身份可能被視為剝奪本民族身份的威脅信號, 如美國人認同之于猶太裔人(Sidanius et al., 1997), 荷蘭人認同之于土耳其裔人(Verkuyten & Martinovic, 2012)和科索沃認同之于塞爾維亞人(Maloku et al., 2019)。但本研究發現, 構建上位身份認同不需要拋棄和否認原來的族屬身份認同, 而是以多層次的和諧形式共存, 既存在著各民族彼此間的相互認同, 又存在著更高層次的中華民族認同, 這不僅為上位身份的建構過程提供了新的理論邏輯, 也為解決世界范圍內的種族爭端問題提供了新的理論方案。

以往關于共同內群體模型的研究主要基于身份類別差異較大的單一身份群體, 是否適用于族群表征界限不清晰、類屬不典型的多重身份群體還不清楚。本研究發現, 族際通婚子女更傾向于形成上位身份認同, 而且上位身份認同在跨民族交往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 證明共同內群體模型在復雜身份群體平衡自身內部身份沖突和避免被邊緣化的指導效用, 延伸了該理論的適用性。族際通婚子女在面臨來自父母雙方的民族身份和文化背景的沖突時, 若能夠較好地協調彼此間的差異, 構建起相對和諧統一的上位身份認同, 將成為推動民族間交往交流交融的聯絡者; 若不能夠有效地平衡不同身份間的矛盾, 產生了自我同一性困惑, 則可能成為在兩種民族文化夾縫中生存的邊緣人。從某種程度上講, 族際通婚家庭內部的異質文化沖突實際上是各民族在交往交流交融中發生文化碰撞的縮影。因此, 本研究關于族際通婚子女建構民族身份的心理模式和族際交往認知過程的結果可以作為理解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敘事背景下群際互動的新視角(見圖7)。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民族工作的主線。本研究表明, 族際通婚有利于子女建立中華民族身份認同, 有利于鑄牢子女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但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由于疫情影響和某些客觀原因, 本研究的考察對象以我國西南地區民族為多, 以處于民族走廊地區的民族為多, 對西北地區、民族聚居區的民族缺乏深入考察, 對族際通婚率極低的民族(如維吾爾族、回族等)也未作考察。未來研究應該擴大考察范圍, 方能夠得出更為確切的結論。

5 結論

(1)個體的民族意識和社會身份認同受父母民族婚姻類型影響, 與族內通婚子女相比, 族際通婚子女持有較低的民族本質論觀念, 對本民族的認同感不強烈, 但對外群體的接觸態度更積極, 更傾向于建構包攝水平更高的中華民族認同。

(2)中華民族認同和本民族認同在通婚家庭子女的外群接觸態度上都起到了顯著的中介作用, 反映出其身份認同的多重性和復雜性。

(3)族際通婚是民族接觸與交往的最高形式。不同族際通婚類型對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都具有重要意義, 但相較之下, 少數民族與漢族的族際通婚更有助于塑造通婚家庭子女積極的群際接觸觀念。

圖7 理論框架圖

(4)社會情景性因素對民族內隱觀和外群接觸態度具有重要影響。高族際通婚水平的民族既能夠保持相對穩定和成熟的本民族認同, 也具有積極良好的外群接觸態度, 生動地體現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格局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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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fluence of implicit theories and ethnic identities on the intergroup attitudes and the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n the offspring of Chinese interethnic unions

ZHANG Hang2, FENG Xiaohui2, ZHANG Jijia1

(1Faculty of Education,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514004, China)(2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China)

Social perception research focused on categorization and identity, but most previous studies merely examined the intergroup relations among the perceptually evident and categorically typical groups. The intergroup attitude of the multiethnic individuals is still unclear, including their identity choices and implicit theories. Hence, this study aims to explore these issues with the offspring of interethnic unions in China. Research on mixed race showed that biracial people can flexibly switch between their racial identities, demonstrating that multiracial individuals who grew up in multicultural backgrounds were less likely to hold essentialist views of race. We therefore hypothesize that offspring of Chinese interethnic marriages would have similar implicit theories of ethnicity. Moreover, such offspring would have a less strong identification with their ethnicity and more positive attitudes toward outgroup members compared with their peers of endogamous marriages.

A total of 3481 students (ages: 14.38 ± 1.03y) were selected as research participants, among these, the numbers of offspring of exogamous marriage were 1317, and the offspring of endogamous marriage were 2164. The distribution areas of the participants spreading all over the 5 province, and the ethnic types of participants including Han and 14 Chinese minorities (Mongol, Oroqen, Lahu, Dai, Wa, Blang, Maio, Bai, Yao, Dong, Zhuang, Maonan, Tibetan, Daur). The implicit theories, ethnic identity, outgroup attitude, and superordinate identity were measured by using questionnaire metho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 were analyzed with SPSS 25.0 and the conditional process analysis was using PROCESS 3.3 macro (in SPSS). Based on the hypotheses of Social Identity Theory, the serial mediating role of essentialism and ethnic identity between interethnic marriage types of parents (1: intermarriage, 0: intramarriage) and outgroup attitude of offsprings was investigated. Then,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uperordinate identity between parental marriage types and offsprings’ intergroup attitudes was examined based on Common Ingroup Identity Model. Finally, we examine whether the intermarriage is a good indicator of intergroup relation.

Results show that offspring of intermarriages (vs. offsprings of intramarriage) are less likely to hold ethnic essentialist beliefs and have a lower sense of their ethnic identity. However, they are reported to have more positive attitudes toward outgroups and higher interest in intergroup contact and are more likely to develop a superordinate level of identity (Chinese nation identity). For the offspring of intermarriages who have successfully built the Chinese Nation identity, the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al identity mediates the impact of parents’ intermarriage on their intergroup attitudes. On the contrary, for those who still hold a subordinate group identity, the ethnic implicit theories (essentialism or social constructionism) and subgroup identity play the chain mediation effect of interethnic marriages on improvement in outgroup perceptions. Additionally, the offspring of intermarriages and intramarriages have more positive interethnic attitudes in ethnicity with higher interethnic marriage rates than with lower interethnic marriage rates.

These results demonstrate that the interethnic marriage of parents plays a key role in shaping their children’s ethnic essentialist beliefs and subgroup identity. Moreover, the present finding supports the Common Ingroup Identity Model. The reason is that the offspring of intermarriages are likely to develop a superordinate level of identity, indicating that those multiethnic groups are more flexible in self-identity categorization. In addition, we found that the model of social cognitive theory is unsuitable to the actual ethnic relations in China. That is, the ethnic identity was positive with intergroup attitudes, suggesting that different ethnic groups have unity and harmonious intergroup relations. Finally, we found that social situational factors have an important influence on ethnic essentialist beliefs and intergroup attitudes. Ethnic groups with high levels of inter-ethnic intermarriage can hold relatively high ethnic identities and positive intergroup attitudes, vividly reflecting the pattern of diversity in the unity of the Chinese nation.

offspring of interethnic union, implicit theory, ethnic identity, intergroup attitude, superordinate identity

B849: C91

2022-05-15

*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后期資助重點項目“親屬詞認知研究” (19FYYA002)。

張積家, E-mail: Zhangjj1955@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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