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雜技演藝發展呼喚雜技教育新實踐
——第六屆上海國際雜技教育論壇綜述

文|姜學貞

圖|上海雜技家協會提供

2023 年5 月19 日至21 日，由中國雜技家協會和上海市文聯主辦，中國文聯雜技藝術中心、中國雜協雜技教育委員會、上海市雜技家協會、上海市馬戲學校、上海雜技團共同承辦的“中國雜技演藝發展和中國雜技教育——第六屆上海國際雜技教育論壇”在上海文藝會堂舉行。

論壇分為專題講座、嘉賓會客廳訪談、圓桌會議座談研討、劇目觀摩、總結點評五大模塊，通過交流近年來中國雜技尤其是雜技劇、雜技秀的發展情況，聚焦雜技演員這一創作要素，分析新時代雜技產業和教育事業的新環境、新變化和新形勢，從中思考中國雜技教育如何遵循藝術創作規律、適應中國雜技演藝快速發展的需求，促進中國雜技教育著眼新現實、提煉新思維、推動新實踐。

一、從緊跟時代到引領潮流，探尋雜技藝術創作規律

當前國內注重加強雜技本體的文化底蘊，致力于再塑雜技的文化語境，在技術之外借助故事和思想的傳遞來共情、共鳴，構建起符合當下審美特質的觀演關系，呈現了雜技劇、新馬戲和雜技秀異彩紛呈的態勢，多部精品力作獲得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豐收。

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雜協主席邊發吉指出，當前劇（節）目各項成果頻出，雜技創作者更需要沉下心來，對雜技創作予以冷靜的思考和深刻的分析，進一步明晰雜技藝術創作的規律，并良性作用于各自的創作生產，最終不斷豐富理論、優化實踐。他提出，在雜技藝術發展到“劇”的當下，舞臺創作緊缺復合型人才。當今的科技給中國的藝術提供了廣闊空間，雜技中的技巧、道具、造型、創意、策劃、導演等各項工作都大有可為，需要高等教育幫助架構起完整的雜技創作和理論體系。

中國雜協分黨組書記、駐會副主席唐延海指出，雜技劇創作的蓬勃發展表明雜技界成熟的創作能力、豐富的文化內涵和鮮明的進取品格，去年榮獲第十六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的《戰上海》為以雜技劇為代表的最新藝術呈現形式注入了活力。

中國雜協副主席、上海市雜協主席俞亦綱認為，雜技劇、雜技秀、主題晚會包括其他樣式雜技的發展趨勢是有目共睹的，雜技演藝要繼續發展，雜技人才最關鍵，不僅是雜技表演人才，還涉及與雜技演藝相關的方方面面的人才。雜技演藝的評判標準決定了它的審美標準，而現在標準還沒有得到完善。上海戲劇學院院長黃昌勇梳理了雜技藝術歷經短節目、綜藝晚會和秀的階段，目前已進入雜技劇時期，并在新時代迎來了大發展。雜技劇要求技術和藝術高度融合、形式和內容相統一；觀眾心態也從消遣娛樂轉換為審美心理的滿足和價值觀系統的獲得。中國雜協副主席、湖南省雜協主席、湖南省雜技藝術劇院董事長趙雙午從雜技創（作）、教（學）合一的模式出發，強調對傳統雜技的風格和技藝進行系統學習和掌握，并通過舞臺實踐對雜技劇和節目的主要風格進行提煉和創造，積極樹立傳統雜技現代化的概念，對雜技教學方式及創作形式進行探索性研究。

江蘇省雜協主席、南京市雜技團團長池文杰就“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發表見解，強調雜技劇中技術一定是為劇情服務的，但同時劇情也要為雜技提供更好更廣闊的空間，應從“守正＋創新＋創造”的三個維度來考慮和解決“技”與“劇”的沖突問題，從而使雜技與戲劇表演完美融合。原南京軍區政治部前線文工團副團長、一級編劇、雜技劇《戰上海》和《天山雪》總編導李春燕對比傳統雜技與雜技劇的表演異同，指出前者演員的全部精力都以完成高難度技術技巧動作為主要任務，而后者演員要將完成高難度技巧與塑造人物形象拿捏準確，通過自己的表演讓技術與故事共生，讓故事中的人物情感飽滿、生動鮮活。

二、由創作實踐反推教育研究，綜合藝術理念融入體系建設

在近幾年新出現的雜技表演形式中，演員不僅要展示雜技技巧，還要扮演角色、推進劇情，充分凸顯了綜合藝術人才培養是雜技藝術發展的關鍵。對此，多位來自一線院團和學校的與會者從中提煉出融合和創新對雜技藝術發展的重要作用，一致認為需要更新教育理念，改進教學模式，注重從技術復合型人才教育向藝術綜合性人才培養的轉變。

荷蘭現代舞編導凱文· 波拉克（Kevin Polak）秉持著雜技要思考“真正的人”這一理念，主張把所有的事情“人化”，雜技人需要兼容并蓄，從其他領域接受更多的知識。加拿大太陽馬戲團中國顧問陳丹認為，中國雜技進步和發展迅速，演員表演更成熟、眼界更開闊，教育體系和劇團管理也都更加完善。上海雜技團一級演員王懷甫、山東省雜技團二級演員張旭等認為，真正的戲劇表演需要長期專業系統的學習，建議在雜技教育中設置戲劇表演課甚至話劇、音樂等課程，讓演員在人物塑造方面擁有更多的創作空間，達到向上的引領。

上海市馬戲學校藝術教研室主任何莉介紹了學校“終生雜技”的教育理念和“三維四段”教學模式——即“科學、藝術、訓練”三個維度和“基本功、節目基礎能力、節目、實訓”四個教學成長梯度，旨在為學生帶來更精準、更科學的指導，為達到終生雜技的教育目標賦予更多可能。體操運動員出身的廣州長隆國際大馬戲“空中飛人”節目烏克蘭領隊弗拉基米爾·扎伊楚克（Zaichuk Volodymyr）介紹，東歐很多雜技演員是運動員出身，在他們成為演員的道路上，會學習聲樂、舞蹈等課程以提升綜合能力。杭州《X 秀》“空中飛人”節目美籍韓裔演員費思·恩智·瓦斯曼（Faith Eun Jee Wassmann）也表示，在美國波士頓的馬戲學校課程種類很多，學生每天都被要求帶著“角色”上課，力求把情感傳導到角色表演中，通過這樣的長期訓練來練習動作和情緒表達。

三、學科建設提上日程，亟需理論指導和依托

從單一的表演模式發展到復雜的雜技劇新樣式，從老師的口傳心授發展到專業的雜技學校，一路走來的雜技教育對推動中國雜技事業的發展功不可沒，基礎教育的理念和模式已日趨成熟，雖然改革開放四十年來雜技舞臺創作成果發展迅猛，但高等教育相關學科建設相對滯后，亟需推出富于指導性、前瞻性的學術理論。

大家認為，完善教育體系是雜技教育難點、焦點問題的破解之策，即向下夯實基礎教育、向上補齊高等教育，這是事關雜技事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課題。針對國內雜技人才培養普遍存在起步早、改行早、傷病多、保障少、主動性低、被動性高、專業單一等不利于行業發展的因素，大家呼吁要在政策上扶持到位。

上海市雜協副主席、上海雜技團團長、上海市馬戲學校校長梁弘鈞提出，理論儲備的貧乏極大制約了雜技劇的發展，理論需要有指導性和建設性，需要從雜技內部和外部相結合做起、從基礎理論做起。趙雙午呼吁院團不僅要用人，更要育人，希望各院團重視年輕演員的繼續教育問題，以各種方式實現高等教育的目的。

中國雜協顧問、北京雜協主席張紅認為，演員水平的高低和職業素養、藝術修養相關，院團長在雜技缺乏高等教育的當下更要主動作為，努力采用各種方式滿足演員的學習需求。她建議在院校本科專業中設置雜技方向，面向社會招生，培養理論研究和舞臺設計人員等，廣泛吸納熱愛雜技的相關人員充實到創作隊伍中來。廣東省雜協副主席、星海音樂學院舞蹈學院副院長魏葆華認為，雜技高等教育體系應該是開放的、多方位的，雜技人才需要雜技編導、雜技教師、管理人才、道具設計師等多領域人才。北京市雜技學校（北京市國際藝術學校）副校長孫盛雅認為，作為中等職業教育的雜技與魔術專業要續接“高職專業、高職本科、普通本科”三個層次，從教育體系層面建構“中、高、本”一體化的人才培養模式。

四、與時代同頻共振，市場戰略前景令人期待

在全球一體化背景下，文旅平臺的延伸、新空間的打造、多元藝術的融合、線上藝術的發展等，令未來國內、國際的雜技演藝市場均呈現可以預見的增長趨勢。中國雜技界堅持創新精神、秉承精品意識，創作了一大批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優秀雜技作品，用雜技的方式弘揚中國精神、傳播中國價值、凝聚中國力量，已形成規模效應。如何應時而生，趁勢而變，不斷創新突破，贏得未來演藝市場的戰略制勝，也是與會者熱議的話題之一。

浙江音樂學院藝術與文化管理高等研究院院長林宏鳴認為，雜技事業的發展需不斷提高經營管理水平、更加有效地培養經營人才、創作更多更好的佳作精品，尤其要提高市場營銷能力和藝術營銷的專業化水平。他將院團運營歸納為“管理是基礎，人才是關鍵，內容是核心，營銷是重點”。中國雜技團團長李馳建議，要在利用市場和開拓創新等關鍵點上多加摸索，并在產品方向、定位、運營及銷售上建立閉環并加以思考。重慶駐場演出《極限快樂秀》自2019 年至今演出超千場，觀眾總計上百萬人次，新推出的《極限快樂秀2》融入更多重慶地域文化元素，首次公演成績斐然。重慶雜技藝術團市場部部長代敏介紹了《極限快樂秀》的營銷經驗：這既得益于劇目本身的品質，也有市場品推的助力，包括對多種新媒體平臺的積極開發和運用。

與會人員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