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還記得我嗎

曹蕓棋

時間流轉，季節更替。有一朵花在我心中，始終散發著醇厚的芬芳。

自我記事起，奶奶的臉上總是洋溢著慈祥的微笑，讓人看見便覺得可親至極，可她的“嘮叨”卻讓我“不勝其煩”。

每天早上，我剛起床，奶奶就會對我說：“要多喝水啊！”此時我會很耐心地回答：“行，知道了。”吃早餐時，她又會對我說上幾遍“多喝水”之類的話，不斷向我灌輸“多喝水的好處”。我很無奈，干脆不再應答。到了出門前，她還會再說一遍，我頓時耐心全無，便忍不住對她說：“你別說了，我知道啦！”這才換來她的沉默。

一年夏天，父親同我去看電影，直到11點才回家。一進門，我就看到奶奶正和旁邊的“人”討論電視劇的劇情，可她的身邊明明空無一人，我和父親都被嚇壞了，我隱隱約約聽見奶奶叫了“慧”，父親顯然也聽到了，連忙過去叫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含糊不清地說：“回來啦？”

去醫院的路上，我摟著渾渾噩噩的她，才驚覺記憶里一直比我高大許多的奶奶，現在竟然如此瘦小。到了急診，奶奶被送去做檢查，我和父親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等待結果。凌晨的醫院太安靜，安靜得讓我害怕。終于，她從檢查室出來，被推進病房。我和父親手足無措地守在她床邊，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禱。我甚至不敢哭出聲，怕吵醒還在昏睡的她，忍到身體都開始顫抖。我忽然很想再聽聽她的嘮叨。

醫生說，奶奶年齡大了，又有輕微冠心病，醒來以后很有可能會變為老年癡呆。第二天，奶奶醒了，我哽咽著問她：“奶奶，您還記得我嗎？”幾分鐘后，周圍仍是一片靜默，我僵硬地看向父親，父親沉默地低下了頭。我強裝歡笑，眼淚卻控制不住流下來：“您沒忘記我的，對吧？您還要聽我向您道歉，還要繼續嘮叨我呢！”她歪著頭，疑惑地看著我。良久，她抬手抹去我臉上的淚，然后慈祥地笑了。

母親說，她偶爾會有清醒的時候，會反復叮囑他們，要好好照顧我，說我是好孩子。我不禁又潸然淚下。

夢里花落知多少，唯有心中的那朵芬芳，不會因時間而凋落。

【山東莒南縣第五中學】

●點評

奶奶的嘮叨，其實是關愛小作者的一種表達方式，只是“我”年少無知，體會不到，直到奶奶突發意外，這才幡然醒悟。全文言語樸實，情真意切，采用了欲揚先抑的手法，從一開始“我”對奶奶嘮叨的厭煩到后來對奶奶的惦念，寫出了“我”的悔意，表達了“我”對奶奶深深的愛。

（指導老師：魏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