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鎮的夏天

余今

這是一本什么樣的書？

這是一本兒童小說。主人公孫小陽剛剛小學畢業，他不僅貪玩不愛學習，還迷上了上網打游戲。精心照顧他的爺爺為了改變這一切，在這個夏天，千方百計把孫小陽帶上了去上馬鎮的大巴。孫小陽的爸爸媽媽原本在城里打工，為了有更長遠的發展，他們回到農村，準備在種植業上一展拳腳。他們在上馬鎮種了大片的西瓜。孫小陽看著爸爸媽媽為了更好的生活，不怕吃苦受累，原本散漫貪玩的孫小陽感觸很深，也決心開始認真學習……

一個月過去了。真快啊！

何衛又來電話了，他說他游戲打得都要吐了，決定收手，趁最后一個月，去他爸媽打工的地方散散心，活動活動。

我說：“去吧，去吧，趕緊去，別再窩在家里打游戲了。”他奇怪了：“你小子怎么回事？好像變了？以前你可從來不說這樣的話。”

我嘻嘻笑著避開了他的話題，并且告訴他，我已經順利完成暑假作業了。

他在電話里哇哇大叫，一個勁兒地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你完成作業了？騙鬼呢！”然后他又說，“你小子怎么不等等我呢？我大字還沒寫一撇呢！”

我輕輕嘆了一聲，不想再說什么。

那邊又傳來他的嚷嚷：“別嘚瑟，我馬上也出門，不就十篇日記嗎，還有我搞不定的事情？”

“祝你順利搞定！”我爽快地送上祝福。

他很不服氣地掛了電話。

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這兩天，我和媽媽得空就在田里清理不再結西瓜的瓜藤。爸爸媽媽打算秋天種玉米、芝麻和麥子，再種一些蔬菜。

我和媽媽正在田里忙活著，忽聽馬路上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抬頭一看，一群男孩騎著自行車在路邊停下，架好了車子。

他們朝田里走來了，有五六個，都穿著中學校服。我心里一驚，難道他們就是那些中學生？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割草的鐮刀。

“阿姨！”待幾人走近了，最前頭的一個男孩叫了一聲。媽媽抬起頭，不知什么情況。

“阿姨，我們來將功補過了，有什么要做的活盡管說，我們有的是力氣。”打頭的男孩走到了我們面前。

果然是那些偷瓜學生。

“是你們啊。”媽媽笑著站起身。

“阿姨，你分派任務吧，我們一定好好干活。”

媽媽前后看了看，點點頭：“好吧，那就幫我們清理枯死的瓜藤吧。”

幾個人真的在媽媽的指導下干了起來。

我萬萬沒想到，這幾個中學生竟然說話算數，真來幫忙干活了。媽媽朝我眨眨眼，我摸摸腦袋，繼續手里的活，好像干得更帶勁了。人多力量大，不久，枯藤基本被清理干凈了，媽媽要請他們吃西瓜，幾個人搓著手上的泥連連說：“不要了，不要了，之前吃了很多……”他們一溜煙跑了，跑了幾步，一個男孩停下來沖我們喊：“阿姨，下次什么時候要幫忙？”

“沒有了，沒有了。”媽媽搖著手大聲回答。我可沒有那么容易原諒他們，地里的活多著呢，難得他們“改邪歸正”，應該讓他們多干點。

那個男孩說：“阿姨不要客氣，有事盡管說，我們定會將功補過的。”

“你們有這份心就夠了。回去吧，好好學習。”

“謝謝阿姨。”男孩們走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我猛然想起爸爸之前說的給別人留條路的話。看來，他們真的走上該走的路啦。

有人幫忙，清理枯藤的活提前結束，媽媽很開心，她提議去鹵菜店買鹽水鵝吃。

太好了！求之不得！我倆一拍即合，說走就走。

媽媽鎖上瓜棚，推了車，我跳上后車座，美滋滋地想著那噴香的鹽水鵝。

鹵菜店在一個四岔路口，這里來往的車和人很多。我們買好菜正準備往回走，一輛小巴車貼著我們行駛到前面，停了下來，“吐”出幾個人，又繼續向前。媽媽忽然“咦”了一聲，大聲叫著：“小李，小李。”

前面一個頭戴運動帽、身背旅行包的青年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見了我們，臉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看上去陽光又健康。

“嫂子好。”

“小李，這幾天沒看見你，又出門啦？”媽媽下了車，給我們互相介紹，“陽陽，叫李叔叔！小李，這是我兒子陽陽。”

原來他就是那個技術員。媽媽讓我叫他李叔叔，我看他貌似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果然，他紅了臉說：“叫我叔叔？嘿嘿，哎呀，好不習慣，叫哥哥吧。”

媽媽也笑了：“那不成，小孩子不能沒有規矩，就叫叔叔，再說了，叫哥哥，你豈不是比我和他爸小了一輩？呵呵。”

小李技術員又紅了臉。

這個技術員有意思，那么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臉紅。媽媽故意逗他：“看你心情不錯，是不是回家看女朋友了？”

“呵呵，哪有，嫂子別開玩笑，我前些日子出去學習了。”

“你可真用功啊！”媽媽感嘆。

“必須的，學無止境。”小李技術員說。

“真了不起。陽陽，你要向李叔叔多學習呀。”媽媽又開始教育我了，說小李技術員是農業大學剛畢業的，專門來指導大家種植西瓜，人好，技術也好。

聽媽媽這樣介紹，小李技術員的臉更紅了，他抱歉地笑著對媽媽說：“嫂子，別瞎夸了，我都慚愧死了，今年帶著你們第一次種西瓜，經驗不足，誰知老天也不給力，給你們添了很多煩惱，我都覺得對不住你們呢。”

“小李，你見外了，做什么事都有第一次。煩惱歸煩惱，有苦還是有樂的，今年天公不作美的情況下，西瓜產量還是蠻高的，而且品質也不賴。跟你說呀，今年我們還有一份額外的收獲呢！”說完，媽媽笑著看了我一眼。這下輪到我臉紅了。不過小李技術員自然不明白媽媽的意思，他繼續說：“嗯，種西瓜的技術應該沒問題了，目前我們要解決的是怎樣避免或減少自然災害的影響。嫂子，你知道嗎，這次出去我的收獲可大了！我考察過了，咱們這兒有條件搞大棚，明年你們如果還愿意繼續留在這里，咱們全部采用大棚種植，再在大棚周圍安裝電子報警器，這樣一來，不僅能讓西瓜提前上市，而且一旦有外人靠近大棚，就會自動報警，能省去看瓜的辛苦，喜鵲也只能干瞪眼。”

小李技術員越說越激動。

這么先進！他的話聽得我和媽媽一愣一愣的，我和媽媽都覺得好神奇。媽媽小心翼翼地問：“真有那么厲害？那得要花很多錢吧？”

“放心，我會向政府申請補貼的。你們在這邊承包土地搞種植，國家也有扶持政策的。”

媽媽喜笑顏開：“那太好了，要是這樣的話，明年我們再試試。”

哎？媽媽變臉可真快啊！我記得前兩天她還賭氣說，明年打死也不種西瓜了，現在小李技術員一番話，輕易就讓她改變了主意。瞧她那歡喜的模樣，好像看到了明年的好日子一般。

（選自《上馬鎮的夏天》，少年兒童出版社202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