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鴨蛋對對碰

張若瑜

胡里亞的好奇心特別強，就沒有他不感興趣的事。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用媽媽的話說他就是：“沒有一點兒老實的樣子！一條街的小朋友淘氣干的事都比不上他一個人干得多！”

如果讓胡里亞的媽媽講講他的“光榮事跡”，那是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聽到的媽媽們都快驚掉下巴了，時不時就發出驚嘆聲，最后表現出對胡里亞媽媽帶娃的辛苦過程的無限同情……

那是他還在幼兒園的時候，他回到家把媽媽的化妝品，什么膏啊、粉啊、水啊都倒到一個大碗里，攪和得滿屋子都是刺鼻的味道，他理直氣壯地說在給媽媽做美食！媽媽看到這個場景差點兒暈過去！他卻得意地端著大碗，讓媽媽嘗一嘗味道咋樣……

還有一次，他從爸爸媽媽的聊天里知道，爸爸第二天要去出席一個很重要的活動，需要穿上西裝和皮鞋，可爸爸的皮鞋很久沒有穿過了，媽媽就讓爸爸趕緊收拾干凈，爸爸卻還是坐在電腦前忙著。

胡里亞特別愛爸爸，因為他覺得爸爸是最理解他的人，而且總是他的大救星。尤其在他惹媽媽生氣時，總是爸爸來搭救他的小命。所以他就特別想幫助爸爸做一件事。然后他就悄悄地把爸爸的皮鞋拎到水池里，打開水龍頭開始沖，又拿來媽媽刷碗用的一塊小海綿用力擦洗起來。他記得媽媽說過這個小海綿是她在網上買的，商店里買不到，特別好用，她給好幾個阿姨打電話時都推薦了。

聽到水聲的媽媽趕到廚房，看到胡里亞正拎著一只濕淋淋的皮鞋賣力地擦著……

“啊！胡里亞！放下！放下！”媽媽驚得說不出更多的話了，轉身又沖屋子里喊：“他爸！他爸！快來看看你的寶貝兒子干的好事！”

結果沒啥新鮮的，又是媽媽對他一頓訓，跟爸爸一頓控訴，而爸爸這次還是站在胡里亞這邊，為他說了許多好話。爸爸認為胡里亞的出發點是好的，樂于助人，知道感恩……媽媽說不過爸爸，一扭頭，扔下一句：“你就慣著吧！看你明天穿什么皮鞋，你就穿水鞋吧！”說完就進屋自己生悶氣去了。

胡里亞沖著媽媽的背影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爸爸耐心地給他講了皮鞋為什么不能像運動鞋一樣用水洗的道理。胡里亞特別佩服爸爸，覺得爸爸就是他的百科全書。

如果說胡里亞心里有顆愛探索的種子，那么爸爸就是給他澆水施肥的那個人，這樣他的探索之花才能開花結果……

用媽媽的話來說，就是“總也改不了”！

這不，今天媽媽興沖沖地從市場買回了兩袋雞蛋。胡里亞正在寫作業，聽見媽媽回來了，趕緊迎上去：“媽媽，媽媽，你買了這么多雞蛋啊！太好了！我最愛吃雞蛋了！”

“傻孩子，這不全都是雞蛋，你看大一點兒的，皮是青色的這一袋是鴨蛋！”

“哦！雞蛋和鴨蛋有什么不一樣嗎？”

“雞下的蛋是雞蛋，鴨下的蛋是鴨蛋！”媽媽用手指頭點著他的小腦門說。

“一邊寫作業去，別沒完沒了地問，我還得做飯呢！”媽媽用她的花圍裙像扇扇子一樣對著胡里亞扇，好像一下子能把這個磨人精扇回他的書桌前。

媽媽過于簡單的回答哪里能讓胡里亞滿足啊！他需要自己探索……

媽媽正坐在客廳里跟她要好的一個阿姨通電話，好像在談論腌制咸鴨蛋的事。趁著這個時候，胡里亞偷偷來到廚房，從兩個袋子里分別拿出來一個蛋，然后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

他把這兩個蛋放在練習本上，用兩只小手托著臉蛋，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端詳著這兩個蛋。真的啊，一個是白色的皮，一個是青色的皮；一個大一些，一個小一些啊！媽媽說青色的皮是鴨蛋，那白色的皮就是雞蛋唄！生怕忘記，胡里亞拿出畫畫的彩筆在蛋身上寫下“雞”和“鴨”這兩個字的拼音，因為他還沒有學會這兩個字的寫法呢！

他又想起來，媽媽說了雞生的就是雞蛋，鴨生的就是鴨蛋，那照這么說，雞蛋一定能孵出一只雞，鴨蛋一定能孵出一只鴨子了！他越想越開心，好像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只雞和一只鴨子在向他走來……

他記得小時候看過一本繪本，里面的故事基本忘記了，但是插圖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只老母雞趴在用柔軟的草堆成的窩里，好幾個蛋都在它身下，后來毛茸茸的小雞就被孵出來了。

胡里亞決定從現在起，他就要當個代理的媽媽，既要給雞蛋當媽媽，又要去給鴨蛋當媽媽。于是，他把兩個蛋小心地捧到了他的被窩里，打算給它們一個溫暖的窩。

當天晚上，胡里亞破天荒地沒有被媽媽催，就主動洗漱上床去睡覺了。媽媽覺得很欣慰，還高興地親了他的小臉蛋，極其少見地夸他是“好寶貝！”

其實，胡里亞有他的任務，要當一個稱職的雞媽媽和鴨媽媽。他鉆進被窩趴在兩個蛋上，但是沒堅持多久，腿就發麻了，干脆仰面躺著吧，把蛋放在他的小肚皮上，應該也不耽誤孵蛋吧……

不知不覺，胡里亞睡著了。

第二天，媽媽叫胡里亞起床的時候，在被窩里看到的不僅有胡里亞，還有兩個已經被壓碎了的蛋，蛋清蛋黃加上蛋皮粘的到處都是……面對一片狼藉的被窩，胡里亞的媽媽感覺天旋地轉，不知道從哪里下手收拾。

胡里亞當雞媽媽鴨媽媽的計劃隨著他的美夢一起破滅了。這次爸爸還是沒有怪罪他，答應晚上回來好好跟他講講關于孵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