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的報時能手——雞

凌麗君

“雞”也是十二生肖之一，排行第十位。

現代人對雞的最深印象莫過于它的食用功能。雞肉、雞蛋都是我們日常飲食中重要的美食原料。古人對于雞的認識，可不僅于此。明代詩人唐寅的《畫雞》就寫出了古人眼里雞的形象：“頭上紅冠不用裁，滿身雪白走將來。平生不敢輕言語，一叫千門萬戶開。”唐寅又叫唐伯虎，除了寫詩，他還是非常有名的畫家。這首詩就是他為自己的畫作所題。唐伯虎畫了一只威武的大公雞，詩人贊美道：公雞頭上火紅的雞冠不用特別剪裁，全身披著潔白的羽毛雄赳赳地走來。平時公雞不敢輕易啼叫，它叫的時候，千家萬戶的大門都將打開。在中國的傳統剪紙藝術中，公雞還經常被用作吉祥圖案的主角。一是因為“雞”和“吉”諧音，代表吉祥；二是在中國文化的認知中，公雞報曉，帶來了光明，驅趕了黑暗，因此具有驅邪避鬼的作用。

從《畫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到古人對于公雞的關注點，一是高高的雞冠，二是雄偉的啼鳴聲。這兩點認識，在“雞”的古文字形中同樣體現出來了。甲骨文

（雞）是一個典型的象形字，字形就像一只站立的公雞。你看，頭上高高的部分就是人們眼中的雞冠，嘴巴張得大大的，就像公雞在啼鳴，全身還披著精美的羽毛。

后來，人們又給這個象形字 ? ? 增加了一個聲符“奚”，寫作 ? ? 。 ? ? 的左上方是一只手，下面是被捆綁的一個人，合起來像一個被捆著的人讓別人按住了。這種人就是過去的奴隸，他們被人抓獲，失去了自由，所以“奚”是奴隸的意思。春秋時期有一位叫百里奚的政治家，幫助秦國成為“春秋五霸”之一。他的名字中之所以有“奚”，就是因為他最初是奴隸，后來被秦穆公用五張公羊皮買下，才換回了自由身。古文字 ? ? 發展到現代，成為繁體字“鷄”。為了減少漢字的書寫難度，在漢字簡化時，人們把“奚”變為“又”，“鳥”變為“鳥”，便成為我們現在的“雞”字。

在沒有鐘表的年代，公雞可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報時作用。古人還專門給它起了一個別名，叫“司晨”。“司”是主管的意思，它的甲骨文字形 ? ?有很多種說法，其中一種意見認為左下部是口，右上方是一只手，用手遮在口上，表示發布命令。由“發布命令”就引申出“主管”的意思，如“司令”就是主管下達命令的人，“司機”就是主管機器的人，“司儀”是主管儀式的人。公雞叫“司晨”，是因為它能報曉，主管了早晨這個時段。晉朝大詩人陶淵明在《述酒》詩中寫到“流淚抱中嘆，傾耳聽司晨”，這里的“司晨”就是指早晨報曉的公雞。

公雞啼叫告訴大家清晨到來，可是懶惰的人依然還會賴在被窩里，就像今天我們即使有了鬧鐘，也會遲到。真正勤奮的人，一聽到公雞啼鳴，就馬上起床，畢竟“一日之計在于晨”嘛。東晉時期，有一位叫祖逖的將領就是因為每天聽到雞鳴聲，便馬上起床練劍習武，最終成為赫赫有名的鎮西將軍。這就是“聞雞起舞”這個成語的來源。要注意的是，這里的“舞”可不是跳舞，而是指舞劍練武。后來“聞雞起舞”常常比喻奮發向上、堅持不懈的精神。比如我們可以說：為了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我的哥哥每天聞雞起舞，刻苦學習。

公雞除了能夠報曉，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便利之外，它的英武雄姿也帶來了一項別具特色的游戲——斗雞。所謂斗雞，就是利用公雞爭強好勝的性格，讓它們互相爭斗。這項游戲起源很早，大約在春秋時期就已開始，距今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那時的人們很重視比賽，為了讓公雞更好地投入爭斗，甚至準備了各項裝備，有的為公雞定制鎧甲，有的則為公雞的雞爪套上相應的金屬裝備。

最開始，這項游戲只是在王宮貴族之間流行。從唐代開始，斗雞逐漸在民間普及，有些人還憑借斗雞變得驕橫霸道，不可一世。唐朝詩人李白在《古風》詩中就描寫了當時的這一社會現象：“路逢斗雞者，冠蓋何輝赫。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路上遇到斗雞的人，他們坐著車，車篷華貴顯赫，呼出的鼻息都可以把天上的彩虹與云霞吹走，行人看到他們沒有不害怕的。借助詩歌的描述，你可以想象這些斗雞人有多囂張。

幸好，斗雞游戲隨著時代的發展慢慢消失了。不過聰明的中國人又發展出由人模仿雞來展開決斗的游戲。最常見的便是一條腿獨立，另一只腳靠在這條腿的膝蓋上，用手扳住成三角狀，然后單腳蹦跳著沖向對方，用膝蓋去攻擊對方，誰先雙腳落地誰就輸了。不知道你的童年有沒有玩兒過這個游戲？

（北京師范大學民俗典籍文字研究中心

中國文字整理與規范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