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馬碧

靠天靠地靠自己。

“天時地利人和”，是一個組合。荀子說：“農夫樸力而寡能，則上不失天時，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廢。”讓農民質樸地盡力耕作，不要太疲于奔命，則不會錯過農時，也不會失去肥沃的土壤，這樣，人若處于一種適應自身條件、舒服的狀態，就什么事情都不會荒廢了。這是先哲的高見！我們在喧鬧的城市待久了，欲圖尋找一份安逸的閑適，把心靈中的辟谷，攬入一方恬淡的凈土。在一個山有水的地方，開辟前景，譜寫一支脫貧致富的民族之歌，這便是我們不虛此行的、有意義的登門造訪。

——題記

一

說到文山，山是它的地理標識。而丘北普者黑，早已是一張靚麗的中國名牌。廣南的壩美，也是蜚聲海內外的靈仙之地。文山的山有文氣，那是歷代文人士大夫的見解。文山的山更有英姿，則是我們這個時代造就的風采。在老山主峰與邊境口岸，那些高聳的，輪廓分明的山，給了我深深地震撼。壯哉！ 這次文山之行，去了一些“藏在深山人未識”的地方。而我的緣分，則是壯寨！

從廣南縣蓮城鎮西行22公里，一個叫者兔鄉的地方，汽車從四通八達的高速，駛入鄉村公路。再向西行48公里，盤山繞水，一路顛簸，最后轉進一個低凹的峽谷，海拔從1900多米，降到1100米。急轉之處，司機小施打了兩把方向，才把車挪到陡坡下的一塊平臺。悶熱的天氣，在谷底炎熾，正午時光，太陽格外灼人。還好，路邊有幾棵百年老樹，送來一片涼陰。《含笑花》編輯部主任鐘薇介紹道，“各位老師，馬碧到了。”我抬頭，正前方一座重檐牌坊，赫然聳立。兩邊立柱上，左右拽著三股鋼筋拉索，頭頂懸掛著一塊“千年壯寨”的匾額，字跡端莊大氣，遒勁高古，十分醒目。主匾上附加了一塊副匾，上面寫著“文山最美民族村”。牌坊是進村的入口處，緊連著一架約50米長的鋼筋吊橋，縱貫于兩山之間。對面櫛比鱗次的村落，灰色的瓦屋，依山層層向上疊加，兩頭順河谷延展……灘涂上的水車，裝點著農耕文化的和諧，一幅民風樸實的古寨風景圖躍入眼簾。我們踩在鋼筋密布的橋面，兩邊欄桿系滿了打結的繩索，看上去十分堅實牢固，上面掛著祈福的平安符和許愿牌。這是村民上山勞作或外出的唯一通道。一水相隔，千里屏障。這個距村委會者莫5公里外的偏僻小寨，以前是坑洼不平的泥巴路，一下雨，就被爛泥漿困在山里。幾年前，還鮮為人知，不由讓我想起遠離塵囂、和平恬淡的“桃花塢”里桃花源。馬碧，原名“馬鼻”或“馬逼”。據說，千年前，馬碧村的祖先，為了尋找一塊符合稻作民族生活的田園水鄉，不遠萬里，從嶺南攜家族老弱婦孺，趕著牲畜，跋山涉水，風雨兼程。路過此地時，一匹領頭的、托著祖宗牌位和族譜等貴重物品的紅鬃馬，忽然沖向山頂，昂首佇立，不停地打著響鼻，連連示意，不再前行。看到這種情形，先祖想，馬的示意或許是天意！于是，他告訴族人就在此地安家，并取名“馬鼻”。之后，他們建家立業，同族聚合，漸漸形成了具有獨特建筑風格的壯族干欄式民居村落。在群峰擁翠、碧水漣漪的環境中，他們慶幸這匹高頭駿馬逼迫祖先選擇了這塊風水寶地，所以，又有人叫“馬逼”。隨著歲月的更迭，“馬逼”在壯家人的精心呵護下，變得更加青蔥綠美，看著這“珍珠碧玉”似的山鄉水寨，村民感謝大自然的恩澤，于是，又把“馬逼”改成“馬碧”。一個與山水融合的壯族寨子，就這樣，給世人一個耳目一新的名字。

二

在進村的當兒，我們遇到村主任，大家立馬圍上去，想了解一些相關的資料。村主任好像從外面辦事剛回來，他騎在電單車上，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們這些不速之客。一位穿著無領白衫、鄉干部模樣的人走近，給我們介紹馬碧村的概貌。這是一個看上去比較古老的壯族寨子，大小不一的干欄式民居，大都是一些百年老屋，最長的約有500年歷史。村落130余戶人家，先后形成于清代，整個村子在家的人不多，幾個身著民族服飾的中老年婦女，坐在家門口閑聊。我們順道而上，同行的美女作家趙麗蘭、雅蘭、樓琳、張金秀幾個，好奇地一窩蜂跑到路邊的屋頂上擺造型。在古樸的近乎滄桑的瓦屋陪襯下，大家仿佛穿越時光。董主席想讓我們實際感受一下壯民族原汁原味的民俗文化，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況。他試探地推開一家半掩著門的農戶，房屋是木結構的多功能兩層吊腳樓。過一個狹窄的通道，往里走，便是寬敞的大廳。里面空空蕩蕩，視線不是很清，右側墻邊緊靠內門處，一臺很小的老式電視機擱置在塵封的舊柜上。大廳左側零亂地堆放著一些雜物，頂端上方開了個軒窗，微茫的光亮透進房間。內門外面連著一個走廊，中間擺放著一架簡易的織機，一位壯族婦女正在編織裙擺上的瓔絡。看見陌生人進來，顯得有些尷尬，說，“家里亂哦！”再往前，是一個陽臺。我問：“家里就你一個人嗎？”女主人說：“男人都出去打工了。”房子有些陳舊，她說，這里原先準備改造成民宿，……我不再多問，踏上陽臺。四面空曠敞亮，外面蔥蘢的古木，擋住強烈的光線；一條淡綠的河水從眼前流過……馬碧村旖旎的風光一覽無余。

看來馬碧的“千年壯寨”，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董主席帶我們繼續參觀，那些古樸的干欄式老屋，在寂靜的山坡上沉默。許多老屋建在陡峭的堡坎上，周邊空隙排列或堆放著一些原木或燒柴，讓人感覺到一番別趣。各家各戶左右毗鄰，上下連片，整個布局，高低錯落有致。走到山上一塊柵欄圍著的空地旁，不知從哪里竄出一只金紅的錦毛大公雞，見人來，它不知所措，定定地站著不動，樣子呆萌可愛。放松片刻，再往上爬，左側一道鐵門，拐進去是一個掩映著茂密樹叢的大院，橫臥著一幢木構騎樓，十分引人注目。透過走廊邊的窗戶，我發現，里面有許多尚未用過的被褥。問董主席，是否準備開旅社？主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簡單地說，下一步有打算。出了大門，便是全村的制高點。我和董主席走到一個八卦亭，俯瞰馬碧村的遠山近水，下面山坳處有一座風雨橋……它們以一種微妙的方式，組成景觀奇特、風光綺麗、生態原始、情韻濃郁的圣土凈地。

三

馬碧村是個有著良好生態和傳統文化資源的壯族村寨，本想通過入股的方式，把村民的利益與村寨的旅游發展捆綁在一起，提升改造馬碧村古老的干欄式民居，挖掘壯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發展鄉村旅游，增加村民收入。為此，縣、鄉政府及合作社，前期做了大量工作。2016年投入資金300萬元，完成停車場平整、活動室、民族文化墻、風雨橋、道路護欄、公廁、村內道路硬化及兩旁綠化等建設；實施亮化工程，共安裝太陽能路燈30盞；對進村鐵索橋進行修繕、加固和裝飾。2018年12月，住房城鄉建設部會同文化和旅游部、國家文物局、財政部、自然資源部、農業農村部在各省（區、市）推薦基礎上，經專家委員會審查，擬將馬碧村列入第五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2019年6月6日，正式列入第五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2019年10月，完成珠琳鎮普木三家寨至馬碧村道路擴建硬化；投入資金660萬元實施民族民間文化基礎建設項目。其中民宿體驗樓，投入620萬元，占地面積378平方米，建筑面積887.2平方米，共22個民宿體驗間，1間民族民間文化陳列室；投入資金40萬元，建設含休閑區、觀景區、民族民間文化展演區等多功能的民族民間文化休閑廣場3800平方米，在活動廣場前修建了一個長約30米、高3米全木結構的文化長廊，長廊上部修建為斜瓦屋面，采用青筒瓦，下面用木材來做一條“懶板凳”，靠背采用木條做靠椅，讓村民游客能在活動廣場找到休息的地方。2019年12月31日，國家民委命名馬碧村為第三批“中國少數民族特色村寨”。借著這樣的優勢條件，馬碧村在完善基礎設施建設的同時，傳統工藝也在干欄式的吊樓上，綻放出民俗文化的奇異光彩。繡娘們一針一線繪織的壯錦，也終于榮幸地列入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為了進一步拓展業務，打造“千年壯寨”，利用得天獨厚的文化自然資源，旅游合作社推出了周末度假經濟模式，開辟了“傳統壯民族文化體驗”“原始農耕文化體驗”、河道漂流、垂釣觀光等項目。在季節的變化中，馬碧村呈現出五色繽紛，流光溢彩的文化景觀和自然風光。那些青的、黃的、綠的、紫的郊野花卉、稻田文化，那些吃的、用的、玩的壯家什物，民俗產品，無不給游客留下想象空間和愜意的感受。而最讓人動容的是，壯民族的淳樸善良，熱情好客，這是最珍貴的人文資源，也是旅游觀光最誘人的亮點。每年“三月三”趕花街，是壯族同胞最熱鬧、喜慶的傳統習俗之一，也是壯族的浪漫情人節。此間，周邊的壯族村寨隨處可見具有濃郁民族風情的耍牛頭舞、銅鼓舞和紙馬舞。身著盛裝、頭戴銀飾的壯族婦女，會送來一杯杯美酒和祝福的山歌！節日頭一天，村里要舉行一年一度的祭“竜”（“竜”為壯語“森林”或“樹林”之意，是壯族的神靈，包括寨神、山神、土地神、植物神、雨水神等）活動。男女老少帶著事先準備好的毛邊布鞋，繡花鞋墊，自制土衣，頭帕、花線，項鏈等物品到街巷進行交易。到了晌午，他們邀請親朋好友背著盛滿花糯米飯的精致篾籮、繡花挎包，選擇一塊平整干凈的空地圍坐一起，共進午餐，以此結識好友，暢敘鄉情。之后，穿著五彩花衣的壯族同胞聚集街場。勒少（小姑娘）、勒冒（小伙子）們左顧右盼，尋找著對歌的伙伴，老人們則信步游走，盡享節日的歡樂氣氛，花街像是涌動著春潮的萬花簇擁。在馬碧村，活動從風雨橋行至村內廣場，沿途設下酸、甜、苦、辣四道攔門酒。熱情好客的壯家人獻上原生態的壯家舞蹈、山歌、古樂器表演，拿出上好的臘肉、花米飯、紅雞蛋等特色美味招待遠方的客人……

多年來，馬碧村處在發展的困境中，有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但商業基礎薄弱。村民的生活，主要靠傳統的農耕勞作自給自足，經濟條件相對落后。開發旅游建設項目后，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又天有不測風云。談起這個話題，董主席說，政府想方設法，開動腦筋，做了許多深入細致的工作，但各個地方情況不一樣，自然條件、人員素質、歷史成因，一切的一切，都得朝著農村奔小康的目標！如何把“綠水青山”變成“金山銀山”，讓少數民族文化優勢發揚光大，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近年來，各級政府引導幫助群眾提高認識，改變鄉村面貌，做了大量工作。針對馬碧村缺乏資金投入，鄉村旅游經濟形不成較大規模，難以獨立運行滾動資金鏈的良性循環。2018年，縣政府引進拼品旅游集團有限公司，對馬碧村的開發建設進行了全面的規劃，并納入片區整體布局考慮。建成后的馬碧“千年壯寨”將與“廣南句町古國”“壩美世外桃源”“六郎城仙草秘境”“八寶風景區”……形成縣域旅游環線商圈，把開發具有民族獨特傳統工藝的刺繡、編織、陶藝、紙藝、繡縫、蠟染、布藝生產等文創產品，作為增加村民收入、改變生活品質的重要物質條件，是鄉村旅游傳統文化振興經濟的重要途徑。馬碧村開發項目將近10年，外環境雖然有了很大改善，也有一定的規模，但村民的生活條件并不優越，經濟也不富足，這和我們一些城市近郊的農村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從村主任的家里來看，一間不大的廚房，就是平常的接待室。屋里東西并不多，除了梁上掛了一些上年度的臘肉，中間家家都有的火塘，便是他們最溫暖的日子。

四

“九”是單數里的極數。在中國傳統的文化觀念里，“九”意味著至高無上。皇帝稱“九五”，云端稱“九霄”，九九重陽稱之為“登高”。總之，“九”的詞匯里，無一不包含著中國人的聰明智慧。中國傳統農歷所劃分的九九節氣，大家熟悉的春分、谷雨、芒種、白露、秋分、霜降等，每個節氣都有其特定的寓意和象征，這些寓意和象征富含中國人對自然的敬畏和感悟，反映了中國文化中重視天人合一、尊重自然的核心價值觀，這和馬碧村無鎖神廟的文化體系完全重合的。龍是中華民族的象征，“九龍”無疑是理念上的崇拜。不僅僅是說有九條龍，而是說龍的至尊。

關于九龍山的地名很多，東南西北都有，如嘉興九龍山，寶雞九龍山，平湖九龍山，運城九龍山……可見，“九”文化魅力四射。這是九州一同的文化根基。“九”還是“久”的諧音，預示著萬事萬物天長地久。者兔鄉的九龍山地處溫帶雨林。北面林木稀少，雜草叢生；南面森林茂密，古木參天。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立體氣候。天氣一旦轉陰雨，必有大霧彌漫與天相接，青山如螺帽隱現，七脈蜿蜒迂回，九峰疊翠插云，是壯民族頂禮膜拜的朝圣之地——神山。壯語稱“博弘”。2015年7月21日，國家林業局設立云南廣南“博吉金”國家森林公園，7月21日正式授牌，列為自然保護示范點；2020年，國家氣象局授予“中國天然氧吧”美譽。九龍山水資源十分豐富，雨量充沛，潺潺流水，銀鈴般的常年在深山峽谷中鳴響，九股泉涌，一路銀練飛瀉，酷似九條長龍奔騰而去，俗稱“九龍戲水”，十二條河溪似輕柔絲帶飄向遠方，融進西洋江、馱娘江、清水江、南盤江……匯入珠江水系。九龍山居住著93%的壯族同胞，他們保留著最原始、最古老、最完整的民族習俗文化。在這里，可以看到壯家各個支系獨具特色的干欄式、全木結構吊腳樓，享受千層粑、花糯米等美食風味，欣賞豐富多彩的手巾舞、紙馬舞、“弄婭歪”等民族民間藝術，體驗“銅鼓之鄉”的悠久歷史文化。九龍山核心區域總面積約2.37余萬畝，擁有7000余畝的原始森林，是壯鄉風光的典型代表，是體驗壯鄉風情、親近山水自然、走進綠色森林、享受天然氧吧的絕妙之境。

馬碧村在清水江的上游，隱匿于九龍山谷底，常年受森林環境滋養，周邊秀峰環繞，土地濕潤，空氣質量清新甘美。晌午時分，我們在村外一個農家樂就餐，店老板是當地的壯族，夫妻倆在河邊搞養殖業，順帶開個餐館，接待一下零散的游客。我們向主人詢問生意情況，他說，現在馬碧村蕭條了，來人很少，只有一些零星的散客，也是熟客帶來玩的。訂餐提前打電話，每天能有一桌、兩桌就不錯了。說話間，河邊走來一群穿著花花綠綠的老大媽，我們的話匣子一下打開了。

說現在的旅游，還得靠中國大媽。這個群體人數多，又有適當的退休金，她們有時間，身體也不錯。在這少見人來的地方，遇到陌生人，也不會覺得生分。我們主動搭訕，問她們從哪里來？一位年長一點的說，“我們是廣州的。”哇，從那么遠來，怎么會找到這里？一位穿綠紗的時尚大媽說，“我們到云南旅游，大理、麗江都去過了，不知道哪里還有好玩的，于是，有人推薦，廣南有一個千年壯寨，值得一看。所以，我們慕名而來，一直找到者兔鄉，不知道往哪里走，正在發愁，這位鄉干部主動當向導，把我們領到這里。”她指著“花裙”中一位面龐黝黑的男子，說“走進寨子，沒有商業街，就找來這里吃飯了。”她樂呵呵地不停嘖嘖稱贊，“太生態了，太生態了！用這里的河水煮飯菜，一定好吃。”在城市待久了，找一偏遠寧靜的區隅，把心田的閑適，攬入安逸的辟谷。在沒有污染的熏風中，吸一口甜潤的甘霖，這便是詩和遠方的一次旅行。

五

馬碧村的未來是可期的。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新一代領導，堅持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謀劃、布局新時代發展戰略。在脫貧攻堅任務進入沖刺階段的歷史關口，提出了經濟建設的新思路。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切合實際的行動指南。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鼓雷聲中，把解決“三農”問題，作為擘畫未來發展的新藍圖，一個以農村經濟文化綜合發展為目標的新農村建設，在祖國大江南北的田間地頭開花結果。總書記心系百姓，真抓實干，不忘來時路，初心永不改。他向全國人民承諾，親自作出表率，不辭辛苦，翻山越嶺，一步一個腳印地扎進中國最貧窮的14個連片山區。他告誡各級領導干部，要精準扶貧，不要搞花架子，喊空口號。在他的帶領下，一大批感動中國的英雄勞模出現在駐村脫貧的攻堅路上。搞鄉村旅游，是振興農村經濟的重要途徑，它是一個產業鏈，與農村的種養殖業、民間傳統工藝、地方特產有著密切的關聯。

振興鄉村是一項系統工程，它不僅需要改變農村面貌，同時，也是解決目前國家“內需”、促進城鄉經濟大循環的關鍵變量。是否能讓老百姓的錢袋子鼓起來、滾動起來，既是農村經濟的需求側，也是國內產品消費需求升級的供給側。在鄉村旅游蓬勃發展的這些年，我們看到了山花爛漫的鄉村景色，也看到了村民日新月異的小康生活。回眸馬碧村，那隱藏在樹叢雜草間的吊腳瓦屋和潺潺流動的清水江，我忽然有些戀戀不舍。“這些年，打造馬碧村千年壯寨形象，推動鄉村旅游市場，政府投入很大，人力物力上付出很多……”振興鄉村經濟，無論是自主開發，還是招商引資，采取公司運作，沒有村民參與，目標就會落空。為了讓村民配合項目開發，聯系點的干部做了大量深入細致的工作。現在村民漸漸有了參與意識，老屋改造，有條件的都在逐步完善。價值高的，也都得到保護。大多門牌上標注了“歷史建筑”“美麗庭院”“平安家庭”的字樣。

馬碧村有著豐富的民族文化底蘊，又有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天時地利人和，只差人的操盤。人和，不只是政府和村民的同心合力，還必須是村民有志、有智。樹立長遠志向，用知識的力量，改變山區少數民族地區的落后面貌，是振興鄉村的基礎條件。我相信，在今天偉大復興、鄉村振興方興未艾的大好機遇中，生態文化引擎一旦點燃，車輪就會飛快轉動起來……期待馬碧村前程似錦！

六

“有一種叫云南的生活”，這話聽起來很有意蘊，讓人回味無窮。在文山走一遭，仿佛觸到了這種感覺。溫潤的生活，不急不躁，不緊不慢。一種輕煙裊裊升起，嵐山霧繞螺峰的味道。清甜而撲鼻，深厚而蕩胸。你會想象那山水的悠長，那歷史的古遠。這里有馬幫的腳印，有草甸的牛羊，還有古老的民族，那萬般風情的傳統節日……人們常說，苗族占山頭，壯族占水頭……各民族居住環境不同，形成了各自不同的生活習性，有了不同的地域文化特征。在文山的這些日子，我們看到了溫婉的喀斯特地貌，也看到了雄峙高聳的山峰。一個個散落在深山里的民族村寨，像一朵朵絢麗的山花開滿山坡。坡芽村的歌書、大革假的三代狀元、蓮城的皇姑節、阿峨新寨的農民版畫、識別村的祖母綠、城寨的倮人民居、馬灑的洞經音樂……當然，還有馬碧村這個“千年壯寨”，它們星羅棋布地點綴在文山丹青的宣紙上，裝點著文山經典文化旅游的長廊，詮釋著“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深刻含義，昭示著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中國自信標簽。怎么把歷史農耕文化打造成現代鄉村振興的希望田野，文山州正勾勒著一幅勃勃生機的大地彩繪，一坡坡綠油油的茶山，一片片枝繁葉茂的果木林，經濟作物花椒、八角、蒜頭果、油菜花……名貴藥材三七、石斛，秀麗“山水間”孕育出美好生活，滿天繁星下枕著中國夢！云南是少數民族最多的邊疆省份，長期以來，遠離沿海發達城市的喧囂熱鬧，深處高原大山峽谷，遐荒絕域，飄搖而自在、慵懶而閑適，緩慢的節奏，過著田園牧歌式的生活。

我在想，為什么20世紀50年代反映云南少數民族邊疆地區的電影“阿詩瑪”“五朵金花”那么長時間地受到歡迎。也是這些電影，讓無數人向往云南。在這塊神秘的土地上，大批支邊墾荒人員、知識青年……源源不斷地扎根在這里。一代一代人的奉獻，成了永恒的記憶。他們用辛勤的汗水，澆灌出美好的前程；用青春的智慧，開辟出非凡的人生。他們沒有大富大貴，卻十分滿足；他們生活艱苦，也幸福快樂！這就是總書記從時代風采中體味出來的、人民對美好生活的一種愿景！

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需求，不是追求土豪的奢侈；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也不是做“坐吃山空”。今天，我們振興鄉村，不只是一筆簡單的經濟賬。必須是以人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為起點。我們要創造一種怎樣的生活？“有一種叫云南的生活”，讓我們去感知、理解，這就是我們希望的、最符合人性的小康生活！生活不是疲于奔命，更不是好吃懶做。靠自己的勞動，靠自己的智慧，才能獲得人生的價值。我們無論在城市還是農村，找到一種安詳的、天人合一自然狀態，就是本文追求的境界。遇見馬碧，這個遺世獨立的千年壯寨，讓我心旌蕩漾。那片壯鄉的自然風光和民族山寨，久久縈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回到昆明，看見微信群里朋友曬出的兩塊綠石，說是馬碧河灘上拾到的，我第一眼就把它認作“祖母綠”！一塊原生態的、未曾打磨的寶玉。雖然有人說只是普通的石頭而已。但我依舊執拗，那綠得沁人的色澤，沒有青山染透的歲月，怎么會如此的碧綠呢？莫不是青埂峰下那塊玉石重生？抑或是九龍山藏了太久的稀世珍寶。

【作者簡介】蔣水建，云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云南省音樂家協會會員，云南省詩詞學會理事，昆明市官渡區作家協會主席。創作的散文、詩歌、歌曲等作品常見諸于報刊，出版有詩集《青春旅痕》。2022年參加全國首屆原創歌曲網絡大賽，作品《百年夢想》榮獲“群眾最喜愛十大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