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衛東：一路追尋 一路歌

文/ 高凡喬

孟衛東，中國音樂家協會顧問,中國合唱聯盟主席，原中國鐵路文工團總團長，國家一級作曲。曾榮獲中宣部、人事部、中國文聯“第二屆全國中青年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榮譽稱號，多次在中國音協“金鐘獎”及中央電視臺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擔任評委。

主要作品有：歌劇《雷雨》《紅河谷》《方志敏》《呦呦鹿鳴》《守望天山》《塵埃落定》《盼你歸來》《紅船》《天使日記》《一江清水向東流》《僑批》《山海情》，其中《紅河谷》獲“文華大獎”，《呦呦鹿鳴》《紅船》《天使日記》獲“五個一工程獎”；音樂劇《一路尋找》《站臺》《紫檀》《太行奶娘》；清唱劇《黃河入海流》《心中的太陽》《北京大合唱》；舞劇《長城魂》；歌曲《同一首歌》《今夜無眠》《中國進行曲》《大風車》《致祖國》等近千首，其中《快樂的風》《最親的人》《春風十萬里》獲“五個一工程獎”；以及《血色清晨》《找樂》《青春之歌》《這里的黎明靜悄悄》《楊三姐告狀》《金婚》等多部影視劇音樂；合唱作品、各類器樂作品、舞蹈音樂百余部。由孟衛東老師譜寫的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片頭曲自1988 年延用至今。

孟衛東自小就在中央音樂學院附近長大，當時他所就讀的鐵一中就在鮑家街，藝術氛圍濃厚。因為會拉手風琴，他加入了學校的宣傳隊和樂隊，腦子機靈的他經常“篡改”一些作品，由他把不同的段落分配給樂隊中的各個樂手，大家你拉一點，我吹一點，就連鋼琴協奏曲《黃河》這支小樂隊都曾嘗試過。這樣的孟衛東可謂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15 歲那年，孟衛東應招入伍，在部隊當兵的9 年間，他練就了吹拉彈唱一身的本領，也開始嘗試寫一些結合時事的歌，這些朗朗上口的旋律，在他所在的部隊里很受大家歡迎，逐漸每當有新聞事件發生時，大家就期待著孟衛東的新歌。1979 年退出現役，孟衛東進入中國鐵路文工團工作，當時他的工作是手風琴演奏，但在部隊里的寫歌經驗，讓他內心非常渴望成為一名作曲家。因此在工作之余，他擠時間自學作曲，中國音樂學院和中央音樂學院的兩次專門作曲修煉給了他扎實的理論功底和深廣的藝術視野。作為一名身在鐵路系統的文藝工作者，他總是以宣傳鐵路發展建設的巨大成就、反映一線職工的火熱生活為己任，多次帶病走上青藏鐵路一線采風，寫出了《高原彩虹》《大青藏》《我的青藏高原》等一大批膾炙人口的歌曲；在全國鐵路基層站段體驗生活后，他又創作了《快樂的風》《動車姑娘》《你好，列車長》等百余首鐵路歌曲。在每年中國音協或地方音協組織的采風活動中，也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說：“是火熱豐富的群眾生活和欣欣向榮的祖國建設給了我藝術靈感和創作激情，是黨的文藝“三貼近”原則指導我寫出為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作品。”

上世紀80 年代初，孟衛東和愛人住在大石橋，舊鼓樓大街邊的中央歌舞團宿舍里。十多年間，就在這間16 平米的小房間里，幾張鋪紙、一支筆、一架鋼琴、一包香煙、一杯茶，是那時孟衛東創作時的“標配”。《新聞聯播》開始曲是在孟衛東的十幾平米的小房間里誕生的，人們都說：那間堆滿了鋼琴、音響、錄像機、紙譜和書籍的小房間儼然是一只魔盒，給了他那么多樂思靈感。這里不僅誕生了《新聞聯播》開始曲，而且還誕生了許多他為全國少年兒童創作的新童謠，中央電視臺的許多深受觀眾喜愛的欄目如《大風車》《神州風采》《體育新聞》《觀察與思考》和《早間新聞》等片頭曲也都是從這間小房子里飛出的。《伏爾加日記》《開發大西南》《血色清晨》等影、視片的音樂也是在這兒誕生的，其中由他創作全片音樂的電影《血色清晨》還在法國得了全球大獎。

同樣在這間小房間里，1990 年，孟衛東寫出了《同一首歌》。那時亞運會的導演鄧在軍找到孟衛東，說在亞運會開幕式前有一段4 分30 秒空檔，希望有一首歌可以在這個時間段播放。亞運會的導演團隊約詞作家陳哲寫好了歌詞，孟衛東在拿到歌詞之后看了看，感覺很好，便開始寫曲子。當進錄音棚錄制時，他才知道歌詞分發給了4 位作曲家，大家寫好后進棚錄制，之后再從中選擇。1990 年9 月22 日，當孟衛東作曲的《同一首歌》通過電視直播，全國的觀眾都聽到了它優美的旋律。其實，孟衛東為亞運會創作的歌曲不僅這一首，在亞運會的開幕式上，有一支團體舞的音樂也出自孟衛東之手。

正是《同一首歌》的成功，給孟衛東帶來了更多的機會。上世紀90年代，他開始為很多大型晚會作曲。1999 年，他為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50 周年所創作的《今夜無眠》，再次成為家喻戶曉的歌曲，并在2000 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上，由廖昌永、呂繼宏、張邁等共同演唱，也為孟衛東的“90年代”畫上完美的句點。此后的孟衛東把更多的經歷放在音樂劇、歌劇的創作上。“我很喜歡創作歌劇，當年在中央音樂學院的畢業作品寫的就是歌劇《雷雨》。”之后他先后創作了舞劇《長城魂》、木偶劇《瓊花仙子》、音樂劇《一路尋找》、歌劇《紅河谷》《守望天山》《方志敏》《太行奶娘》等大型劇目。從《今夜無眠》《中國進行曲》到《神州共舉杯》，從《大風車》到《致祖國》，當那些人們熟悉的優美旋律縈繞在耳旁，人們都會想起“孟衛東”這個名字。不僅如此，他還為很多影視劇作品創作過一大批經典的歌曲，包括《血色清晨》《這里的黎明靜悄悄》《青春之歌》《楊三姐告狀》《金婚》等。借著影視的傳播，他和他的作品親切地走入尋常百姓家。

在合唱領域里，孟衛東同樣有許多有影響力的作品，如原創作品《礦工萬歲》《青春宣言》《贊美祖國》，改編作品《美麗的草原我的家》《掀起你的蓋頭來》《我像雪花天上來》等。2008 年，孟衛東應邀參與籌辦為慶祝新中國成立60 周年而準備的大型文藝演出，擔當這項重大藝術工程核心創意組成員并出任音樂部主任，這項藝術工程就是被世人所熟知并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社會各界贊譽的大型音樂舞蹈史詩《復興之路》。

然而，當人們普遍都在熱衷于“火爆”的時候，他卻以驚人的毅力和責任心走上另一條不那么“火爆”的音樂創作道路。事情還得從上世紀80 年代說起。為籌備在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的畢業演出，孟衛東將經典話劇《雷雨》改編成為歌劇。當憂郁的開場曲把人們的思緒帶到那個充滿戲劇沖突的雷雨之夜，當一個個精彩的唱段展現出劇中人物愛恨交織的內心世界，潮水般的掌聲表達了全體師生對這份“學生作業”的肯定。這時，充滿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話劇《雷雨》的作者、著名劇作家曹禺先生在散場后把孟衛東叫到了身邊，興奮地對《雷雨》的音樂和演出加以肯定，兩人認真地探討劇情并提出對劇目的修改建議。那一次“邂逅”對孟衛東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繼《雷雨》之后，他又先后創作了舞劇《長城魂》、木偶劇《瓊花仙子》、音樂劇《一路尋找》、歌劇《紅河谷》《守望天山》等大型劇目，至今仍堅持、堅守著這一塊不被人看好的創作領地，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在他所創作的眾多作品中，孟衛東最喜歡的是他為電視劇《這里的黎明靜悄悄》寫的一首男聲合唱《落葉》。一次，他在朋友圈里看到有朋友寫道：聽到一首很好聽的俄羅斯民歌《落葉》，推薦給大家。看到歌名，孟衛東好奇地點開聽聽看，結果竟然是自己的作品。“大家都以為我會喜歡《同一首歌》，但很多不被大家熟知的歌，我反而更喜歡，像《楊三姐告狀》。還有很多歌因為年代久遠，現在可能只有音頻，沒有作者名字，大家覺得好聽就轉發，我時常都是點開之后，越聽越熟悉，然后想起來這是我寫的呀。”

從業至今，孟衛東創作了《雷雨》《紅河谷》《呦呦鹿鳴》《塵埃落定》《紅船》等許多膾炙人口、屢獲佳績的優秀歌劇作品，音樂劇、清唱劇、舞劇、歌曲等其他類型的作品也有不少。近幾年，孟衛東新創作的歌劇作品得到了業界的廣泛關注，并且好評不斷。其中，民族歌劇《山海情》沿襲了《小二黑結婚》等中國傳統歌劇的樣式，即所謂話劇加唱。這樣的呈現形式，使得戲劇節奏緊湊，同時也十分易于普通觀眾聆賞。而《一江清水向東流》是孟衛東創作的現實題材歌劇作品，在音樂風格的把握上，作曲家以別致、時尚、輕松甚至帶有一絲幽默的手法來體現。除了音樂風格上的“輕”以外，孟衛東還采用了土家族山歌等民族音樂元素加以融合，劇中很多唱段需要演員用方言來演唱，保證歌曲的韻味。歌劇《紅船》入選文化和旅游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 周年舞臺藝術精品創作工程”重點扶持作品和“中國民族歌劇傳承發展工程”重點扶持劇目后，又成功入選中共中央宣傳部、文化和旅游部、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 周年優秀舞臺藝術作品展演劇目”，是50 部在京展演劇目之一，2022 年又榮獲全國“五個一工程”優秀作品獎。

對于歌劇的創作，他回憶，上學的時候他寫過歌劇，但畢業之后，因為市場原因有將近20 年再沒寫過。直到近十幾年，找他寫歌劇的機構又越來越多，除了專業的歌劇院團，還有許多非專業的團體。孟衛東認為，這說明國內的歌劇市場在逐漸走向繁榮。“歌劇市場的繁榮和國家經濟的繁榮是分不開的，再加上對于創作的推動，讓很多人紛紛走進了歌劇市場。而一部傳世的作品，最需要的是時間，靠多多地演出、不斷地總結來沉淀。如果經常演出，演了幾十場甚至上千場的劇目，都是可以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