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本刊記者 高振寧
G387 次列車正在向西南方疾馳。一出西安,從漢中到廣元的路上,山脈驟然增多。倏忽有光亮一閃而逝,轉眼又潛入下一個隧道里久久穿行。呼嘯的氣流擠壓著耳膜,我張開嘴,一遍遍做著吞咽的動作。窗外是怎樣一片崇山峻嶺?廣元,劍門關,蜀道難。
川陜甘三省交界的廣元緊扼住入蜀咽喉。崢嶸崔巍的劍門關,更是冷兵器時代唯一沒有被正面突破的關隘。我們不該忘記那些縱橫著高山深澗的城市。它們像骨骼保衛著富庶的神州,剛強、堅韌,倚天似劍的山峰,連綿成中華民族百折不撓的脊梁,曾是祖國危難時的縱深。這樣的地方注定不會缺乏英雄氣,廣元蒼溪紅軍渡是紅四方面軍長征的出發地。層巒疊嶂的峭壁似乎從來無法阻礙蜀道開辟者們的“跨越”精神,否則這里的人們又怎能創造出一個個“唯一”?今天生活在廣元的青年,他們的家鄉坐落在女皇故里,青春曾從這里出發,待到結成碩果,再把芬芳留下。
地利不如人和,正因為“青春孕育無限希望,青年創造美好明天”,所以“人和”之重莫過于凝聚青年合力。團廣元市委書記慕生祿向我介紹:自四川省團干部能力作風建設“四比四抓四促進”專項行動啟動以來,團廣元市委通過強化頂層謀劃、高位推動,成立了以團市委主要負責同志任組長的工作領導小組,充分發揮黨建帶團建作用,構建團市委書記牽頭、4 名副書記主抓、4 個部門推動的“1+4+4”和“清單制+責任制”工作機制。

圖| 在廣元蒼溪紅軍渡前,開展集體入團儀式
從嚴治團夯實了廣元基層團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在廣元采訪時,我總能感受到團干們身上那種嚴陣以待、充滿戰斗力的精神。推動建設青年發展友好型城市,團廣元市委主動作為,不斷豐富青年友好政策,搭建各類青春建功平臺。深入推進全面從嚴治團,這里的基層團組織正在被筑成一座座堅不可摧的“劍門關”。
向前,向前,飛舟似箭。泊在危崖上的“紅軍渡”銅像凝望著嘉陵江對岸,定格著昔日沖鋒的姿態,又仿佛急切地想要看看今天蒼溪縣城的新顏。就在紅軍渡廣場上,蒼溪縣委黨校副校長、新時代文明實踐青年宣講分團成員周彥靈多次為全市開展研學活動的中小學生講述雕像女戰士原型石磨玉壯烈犧牲的故事。她收到過不少孩子們寄來的書信,看見過許多少先隊員眼里的點點淚光。蒼溪,曾走出過6 位中央委員和8 位共和國開國將軍。“強渡嘉陵江,迎接黨中央”的故事,依舊在這片熱土上講著、唱著、活著。
在蒼溪縣思源實驗學校,我看到紅色教育在校園融入課堂、落地生根的一個側影。學校黨總支書記羅祥龍告訴我,除舉辦建隊儀式、利用每周一升旗開展主題教育外,學校還聯合社區少工委,引導青少年參與志愿服務,以實踐為家鄉發展貢獻力量。紅色基因在潛移默化中深刻地塑造著紅色新人。學校將后院的閑置空地開辟成勞動試驗田。懋功、瀘定橋、雪山、草地……試驗田全部以紅軍長征中標志性的地點命名,逐一讀下去,山河入夢,不忘初心。精神以血脈為媒代代傳承,所以那不朽雖然來自歲月深處,卻永遠是新的。試驗田旁邊,有一棵粗壯的百年黃果樹。地上鋪積著青黃參半的落葉,使人想起“化作春泥更護花”的詩句——是奉獻亦是傳承。
采訪中,我總覺得這一幕確有具象化的表達。那是在與周彥靈交談中,她告訴我:今年4 月,她曾面向蒼溪縣夕陽情聯誼會、革命老區促進會、關心特困學生協會聯合進行了一場關于二十大的主題宣講,“協會里大多是‘五老’成員,他們再把宣講帶進校園,發揮余熱,護航下一代成長。”
2022 年,團廣元市委以團支部、少先隊中隊為單元,組織全市5400多個團支部開展“喜迎二十大、永遠跟黨走、奮進新征程”主題教育實踐活動,組建新時代文明實踐青年宣講分團、廣元市青年思想政治宣講團,深入基層開展宣講800 余場,覆蓋團員青年9 萬余人。
每年臘月二十四到正月十六,是蒼溪縣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從外地返鄉的私家車在村口絡繹不絕,蒼溪火車站、汽車站更是人山人海。等到夜色潑墨一般灑向這座縣城,往日料峭的寒星輝映著街上張燈結彩的老樹不再孤寂。那幾晚,廣場上總會舉辦舞獅、錢棍等民俗表演,穿著漢服的姑娘彈奏著古琴,夜空中有細細、綿綿、密密的煙火落下。另一邊,共青團也紅紅火火地忙起來了,團蒼溪縣委書記周萌有兩件“頭等大事”,一是組織青年志愿者助力春運,二是上門勸外出青年返鄉創業。
現已成為白觀村養菌大戶的李明洪,兩年前就是這樣被周萌在過年時“逮住”,勸回家創業的。“三天兩頭去他家做工作,全靠一片真誠。”周萌笑談。當然,她知道許多和李明洪一樣的青年之所以選擇返鄉,最重要的原因是看到了鄉村振興的機遇。對于李明洪來說,這種“人和”加持下的機遇可謂恰逢其時:在周萌的多方協調下,鎮黨委政府和村兩委幫助協調到養菌所需的大棚用地;后來,團市委又及時向他提供了一筆8 萬元的“蜀青振興貸”。
另一些青年返鄉后則進入村兩委班子,一步步成長為鄉村建設骨干。90 后張桂華現任蒼溪縣筍子溝村黨支部書記,兼團支部書記。我們走過筍子溝村種滿柑橘的羊腸小路,她自豪地向我介紹,村里種植柑橘已有50多年的歷史,并連續7 年舉辦金鳳柑橘采摘節。去年,張桂華帶領電商直播團線上銷售了400 噸柑橘。借助電商平臺,這里的農民人均純收入達到2.6 萬元。
2021 年起,蒼溪與浙江余杭區成為新一輪東西部協作結對縣,通過數字賦能,有力促進了電商與農旅的融合發展。乘著時代的東風,奔涌的廣元青年創業者正以情懷重聚鄉村人氣。老屋灶后,深深竹林,潺潺流水。抖音“川味鹽太婆”的拍攝地青川縣青溪鎮棲息著人們對于田園生活的全部憧憬。2021 年,通過直播帶貨,“川味鹽太婆”粉絲突破千萬。如今,總經理宋軍正和他的創業伙伴們嘗試開辦更多“鹽太婆”IP 工廠,進一步完善產品生產線。
“從前過年時回家,看到一些農特產品滯銷,就想能不能幫大家把東西賣出去。”宋軍的創業初衷令人印象深刻。對于曾經幫助企業聯系倉儲用地的團青川縣委,宋軍充滿感激。2022 年,也是在團縣委的推薦下,“川味鹽太婆”團隊參與了團廣元市委舉辦的青年創新創業大賽,宋軍由此結識了更多創業同仁,其中便有青川縣蜀蕊蜂業專業合作社的王淑娟。
中蜂行業向來有這樣的說法:四川中蜂看廣元,廣元中蜂看青川。畢業于四川音樂學院的王淑娟,命運轉折點發生在2008 年。汶川地震后,青川受災嚴重,王淑娟偏“逆行”回到家鄉,接手叔父的賣蜂攤位。那時,在國家的幫扶下,源源不斷的支援力量涌向青川的重建工作,臨走前人們總要捎上一些當地的特產。大概與時代同行的青春總會更易出彩,配合著王淑娟的苦心經營,現在公司已擁有自己的品牌產品和銷售網絡,帶動周邊農戶就業500 多人。“逆行”的情懷終于釀造出最甜蜜的事業。
和王淑娟一樣,山谷原舍旅游發展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正軍也是在2008年回到了家鄉。那時,他已經在北京擁有了自己的建材公司。從前,他一心想走出青川,也千方百計帶著鄉親們走出去;地震之后,李正軍意識到,只有家鄉真正發展起來,更多的鄉親才能過上好日子。他坦白地對我說,現在青川民宿業還不賺錢,但是他相信,隨著交通網絡的日益完善,未來一定會好起來:“我愿意走別人不愿走的路,”他說,“因為路總是人走出來的!”作為青川縣青年志愿者協會會長,李正軍發動各種資源,每年資助100 名家鄉的貧困兒童讀書。
作為青川本地人,團青川縣委書記袁茜對于家鄉的旅游業充滿信心。2022 年,7 項經濟指標中,青川縣6項居全市第一。位于唐家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入口的青溪古鎮有一條外窄里寬的“喇叭巷”,在團青川縣委的打造下,成為全縣青年婚戀交友的重要陣地。2022 年,團青川縣委動員一位本地青年在古鎮做起漢服生意。于是每逢雙休節假日,四街交會口的八景樓下,總能看到衣袂飄飄的游客和小巷配電箱上吹簫的漢服熊貓相映成趣——很少有人知道,青川的另一張名片正是“熊貓家園”。
以推動全面從嚴治團為抓手,自2022年6月,廣元市各級團組織按“團委—團支部—團干部—團員”進行問題查擺,通過“曬單亮諾”狠抓落實。同時,以市縣兩級團組織集中換屆為契機,全面落實“一專一站兩聯”機制,依托縣、鎮、村三級團組織服務體系,建立完善“1 +N +X”服務機制,委員、團代表、團干部圍繞就業、教育、婚戀等青少年急難愁盼問題,常態化開展“我為青年辦實事”活動。而這也正是袁茜把成績歸因于團青川縣委不斷夯實基層團建基礎的原因。5 年來,團青川縣委堅持“黨建帶團建”,規范設置基層團組織591 個,吸納11 名高校大學生擔任8 個鄉鎮團委兼職副書記,選優配強全縣校內外輔導員隊伍,組織學校少先隊開展“強國復興有我”主題隊課。
青川縣喬莊鎮中心小學校校長王忠理從事教育崗位已有27 年。地震發生后,學校在浙江的結對支援下異地重建。青川縣喬莊鎮中心小學校見證著兩地人民的共濟深情。
“隊課上,我們組織少先隊員暢談家鄉變化,感受幸福生活。”王校長說,學校還會有意挑選一些性格內向的孩子成為紅領巾講解員,在團縣委的組織下,利用假期時間打卡青川的紅色景點,了解家鄉的歷史文化。
有一天,無論走到哪里,君自故鄉來。
時光的波瀾洗舊了利州區嘉陵街道大華社區,一雙雙青春之手又把這里繪染出美好與溫情。這座始建于上世紀50 年代的原廣元棉紡廠附屬小區,凝結著城市三線建設的回憶。自2020 年起,改造后的大華社區以黨建為引領,運用“五類載體”——一支紅色管家團隊、一批小區志愿者、一項微治理、一面“記憶墻”、一處金梭廣場,引領小區群眾走向“自治共管”。如今,按照“一樓一策”“居民協商共議”的原則,許多樓房已經外裝電梯。廣場上,年年新綠的老樹下綻放著群眾的笑臉,沐浴著晨曦,大華社區正在微更新中走向未來。
站在小區的“記憶墻”前,這里仿佛影集一幀幀收藏著過往。據大華社區黨委副書記吳桂花介紹,墻壁上各種妙趣橫生的青春標語和這幅紡織廠女工工作圖的浮雕,均出自四川信息職業技術學院的青年志愿者之手。依托社區黨、團支部,疫情防控期間,大華社區組織青年志愿者和網格員連夜開展敲門行動,確保核酸檢測不漏一人。一張張夜色里“大白”們的合影,如今被吳桂花展示在社區的文化墻上。建筑和人都沒有被遺忘,大概這就是溫暖的感覺吧。
今年,利州區南河街道體育場社區團支部被共青團中央評為“全國五四紅旗團支部”,令團支部書記趙媛媛倍感自豪。解密位于主城中心的“高齡”小區為何能“青春常駐”,趙媛媛說,關鍵是引導青少年積極投身社區治理。自共青團縣域基層團組織改革試點以來,體育場社區團支部堅持黨建引領社區治理,以提升社區青年文化生活品質為核心抓手,定期開展“有事團商議”“兒童議事會”等活動,傾聽青少年發展需要。
“健全組織體系、優化服務體系、創新治理體系,激活了利州小區團建新活力。”在碧桂園小區青春陣地“童伴之家”里,團利州區委副書記姜珊向我介紹團區委怎樣堅持以“青”字品牌為引領,促進小區青年在服務中增強歸屬感和獲得感。這座位于利州郊區的新建小區,居住著不少來自陜、甘兩地的人——仿佛是廣元正向著建設川陜甘結合部現代化中心城市目標闊步前進的縮影。為更好動員起不同領域、類別的青年,小區成立了“黨支部+團支部+業委會+物業公司”的四方議事機制,通過微組織、微活動、微管家、青年茶話會、溫馨鄰里會等載體,掌握青年動態、宣傳團青政策,打造社區治理“同心圓”。去年8 月,利州區第一次疫情發生期間,半小時內便集結了15 支青年突擊隊、僅用1 天就有近2000 名青年志愿者報名。近年來,團廣元市委持續加大對青年社會組織、行業協會、新興青年群體的組織覆蓋,帶動青年參與志愿服務3500余場,服務青年志愿者3.48 萬余人次,累計服務時長30.4 萬余小時。
發現青年力量,變工作對象為工作力量。廣元,這座歷史文化名城,總是把過去留給明天。劍閣縣與成都各高校合作,開展背誦《蜀道難》,免費游覽劍門關活動,并鼓勵青年在抖音上發布游覽視頻,點贊量多的還能獲得一定獎勵。巍峨的劍門山下,我想象著學子們攀登的畫面——似乎亦寫照著在共青團的引領下,青年來到人生建功的舞臺,向著夢想的高山奮力攀登。他們摩肩接踵的身影逶迤成青春長龍,在未來,必將昂揚成中國的脊梁。每一個廣元青年的心里都有一座堅不可摧的“劍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