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琪瑞
錢鐘書之所以被譽為“博學鴻儒”“文化昆侖”,與他讀書勤奮、涉獵廣泛、隨遇而讀有很大關系。早在少年時,錢鐘書就是個“書癡”,喜歡讀各種經典古籍,在書攤上翻看《說唐》之類的書,回家便手舞足蹈地向弟弟們“演說”一遍。在清華大學讀書的四年中,他連玉泉山、八大處都沒去過,卻“橫掃了整個清華圖書館”,逢書必讀。錢鐘書自嘲“食腸很大,不擇精粗,甜咸雜進”。留英期間,每次專業書讀累了,他就會抽出一本偵探小說來換腦子。他還有個癖好——看外文字典。在從上海到湖南藍田國立師范學院(湖南師范大學前身)的任教途中,漫長的行程和惡劣的環境讓同行的老師個個心浮氣躁,唯有他捧著本英文字典看得津津有味,怡然自得。在湖南藍田國立師范學院任教時,圖書館的《四部叢刊》《四部備要》《叢書集成》《古今圖書集成》等一眾大部頭書籍他都瀏覽過,看過的明清別集有千種之多。若有人以此來考他,他都能復述個十之八九,有的甚至一字不差。正如其夫人楊絳在《〈錢鐘書手稿集〉序》中說,“鐘書自從擺脫了讀學位的羈束,就肆意讀書”“以后,他就隨遇而讀”。
被稱為現代文學史上的“章回小說大家”和“通俗文學大師”第一人的張恨水,讀書更是隨遇、隨性而讀。他稱:“讀書有時,亦須有地。善讀書者,則覺一切聲色貨好之處,無不可于書中得之也。”張恨水作有小品文《讀書百宜錄》,談讀書可因時因地而讀,凡此可達百種。比如“秋窗日午,小院無人,抱膝獨坐,聊嫌枯寂,宜讀《莊子》秋水篇”“菊花滿前,案有旨酒,開懷爽飲,宜讀陶淵明詩”“大雪漫天,爐燈小坐,人縮如猬,豪氣欲銷,宜讀《水滸傳》林沖走雪一篇”“薔薇架下,蜂蝶亂飛,正值青春,誰能不醉,宜細讀《紅樓夢》”……真乃春夏秋冬、忙碌閑散、失意得意,皆可隨遇而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