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中科技術語特點及英譯策略研究

王璇 徐瑋琪

【摘 要】本文從中國古代典籍中中科技術語出發，通過對這些術語英譯版本的提取、對齊并構建語料庫，從而研究科技術語的英譯策略。研究主要以《淮南子》為重點，從中選取范例闡述英譯策略?！痘茨献印酚置痘茨哮櫫摇贰而櫫摇?，由劉安及其幕僚所著，涵蓋古代科學百科?！痘茨献印返目萍妓枷朐谠S多領域都處于同時代世界領先水平，涵蓋大量百科知識，科技術語即是其中值得研究的一大重點。

【關鍵詞】《淮南子》；英譯；翻譯策略；科技術語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3）09—230—03

引言

《淮南子》劉安及其幕僚所著，又名《淮南鴻烈》《鴻烈》。《淮南子》涵蓋了“古代科學百科，例如農學、氣象學、天文學、地理學、物候學乃至音樂、度量衡計算等。[1]”高誘評價說：“其義也著，其文也富?！边@個“富”字概括的就是文章的特點[2]。《淮南子》相較其他典籍英譯本較少，但值得稱道的是 2010 年《淮南子》有了兩個全譯本，既有國內譯者的翻譯，也有國外學者的譯本。國內大中華文庫叢書推出了由翟江月、牟愛鵬合譯的《淮南子（漢英對照）》，由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同年，美國學者約翰·梅杰（John Major）等人耗時10余年，第一次將《淮南子》全書譯為英文（The Huainanzi），2010年由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出版。為國內第一部英譯本[3]。本文的分析以約翰·梅杰譯本為主，輔以翟江月、牟愛鵬合譯的《淮南子（漢英對照）》，重點關注科技術語的翻譯技巧，探討中國古代科技術語更精妙的翻譯方法。

一、《淮南子》中科技術語特點

（一）類別鮮明，同類集中

《淮南子》博大精深，全書共分為21章，每一章各有側重領域，這也是造成其術語類別鮮明，同類集中的重要原因。書中《天文訓》集中論述了天文學和律歷學的有關內容，對五星作了專門研究，造成天文術語集中的現象，反映了古人對天文歷法方面的認識，如對“歲星”“熒惑”“大淵獻”等術語意義的闡述?！兜匦斡枴分?，作者劉安對四海之內的東西、南北長度做了計算，涉及重量和長度單位如“分”“合”“畝”等，充分涉及地理科技與度量衡知識。這些術語分屬不同學科領域，使得術語同類集中，分類鮮明。

（二）生僻字多，理解困難

《淮南子》是漢代淮南王劉安的名作，流傳至今，保存較為完好。其內容保留了許多現代漢字中沒有的生僻字，從而給理解和翻譯帶來了巨大困難。比如，“陳簠簋，列樽俎”中的“簠簋”一詞，讀作fǔ guǐ，意思是兩種盛黍稷稻粱之禮器；再說到“檦枺欂櫨，以相支持”，“檦枺欂櫨”讀作biǎo mò bó lú，意思是梁上短柱斗拱，房屋大梁。而在當今時代又有多少人可以準確讀出它們的字音并且知道意思？其他例子如“變”寫作“變”，“機”寫作“機”，“禮”寫作“禮”等不勝枚舉。

（三）語義模糊，譯法多樣

筆者此處指出的模糊性，即同一詞語基于不同語境表達不同內在意義的不同翻譯，或是同一詞語在不同語境下表達同一內在意義的不同譯本。例如，梅譯本在翻譯“湫漻寂寞，為天下梟”時譯為“Clear and limpid， still and calm，you will become a hero to the entire world.”在翻譯“譬白公之嗇也，何以異于梟之愛其子也”則譯為“How is the Duke of Bos stinginess any different from the cannibal owls love for its offspring？”其中“梟”的兩種翻譯分別為“hero”和“cannibal owl”。第1句表達意思為他的性格不急不躁，喜歡清凈，是智勇超群的人，很明顯是在“梟”的原義，一種與鴟鵂相似的鳥，上引申出來的，意為“梟雄，智勇超群的人”，因此我們結合語境將其譯為“hero”；而第二句則表達像白公這樣吝嗇的人就和梟鳥愛其幼鳥一樣，顯然此處“梟”就是代表它的本意，一種鳥類，因此譯為“cannibal owl”。又比如，梅譯本將“野人怒，取馬而系之”譯為“The country people were angry， （so） they took the horse and tethered it.”將“秦穆公出游而車敗，右服失馬，野人得之”譯為“Duke Mu of Qin was travelling abroad when his chariot broke down， and his right—hand assistant lose control of the horses. Some local rustics caught them.”從中提取“野人”兩種譯本，“country people”和“local rustic”。在這兩個語境中，“野人”的意思均可理解為“當地居民”，譯文有所不同，總的來說表達意義相同。

二、《淮南子》中科技術語英譯策略

Franco Aixelá指出，翻譯一個具有文化排他性的術語有兩個困難：一是該術語在目標語言文化中的缺失，二是在目標語言的文化體系中的不同文本地位。這些困難與“空缺”現象同義，第一種是完全空缺，即一個術語在中英文化中的文化含義的基本差異是開放的、豐富的，在英語文化中沒有相應的術語；第二種類似于部分空缺，即在翻譯中發現的術語與它在原語文化中的地位不同，無法達到形神兼備的語言效果。[4]由于英漢語言的差異，某些語言現象或術語背后的情感和深層含義很難通過翻譯傳達給中文，達到英漢語言對等轉化，尤其中國古代科技典籍中還會涉及的一些生僻、晦澀的術語以及中國特有的名詞[5]。鑒于此，筆者通過分析梅譯本（The Huainanzi）在英譯科技術語時所采用的英譯策略，認為大概涉及以下三種方法，即音譯法加注法、直譯法和意譯法。

（一）音譯加注法

音譯，即一種語言中的一個詞用另一種語言中相同或相似的發音來表達，采用音譯的文字只保留其語音和書寫形式[6]。音譯詞看似沒有任何實質信息，實際上包羅了源語的全部語義。但如果譯者過多地使用音譯詞，則僅僅向受眾傳遞了原作者的信息意圖，無法闡明交際意圖，譯文也會變得晦澀難解。因此，譯者有必要采用音譯加注策略[7]。在《淮南子》使用的翻譯方法中，音譯加注法使用的頻次相當高。比如，梅譯本在翻譯“太陰在四仲，則歲星行三宿”時將其譯為“When Tai Yin is in the Four Middles， Sui Xing passes over three constellations each year.”其中，對于“歲星”，翟譯本將其音譯為“Sui Xing”， 同時又因古人注意到，歲星與木星相對應，它在天空中移動一周天大約12年，因此產生了歲星紀年法，所以譯者在音譯的基礎上加以注解“Jupiter and Year Star”。譯者在翻譯時先采用了音譯法最大程度化保留中國文化內涵，然后將國人眼里的“歲星”概念，通過加注轉化為異國讀者腦海中的對等概念“Jupiter”，促進中英漢文化交流。

（二）直譯法

直譯的特點是忠實于原作的形式，這也是其優勢所在?？陀^地說，直譯還能讓外國欣賞者了解并逐漸欣賞原作者的表達方式[8]。由于《淮南子》為西漢古籍，原文中多次出現繁體詞，甚至是一些只存在于古文中的詞語，使其部分科技術語具有生僻性。并且科技術語大多從中國古代農民勞動智慧中高度凝練，具有中國地域特色，因此為減少翻譯的難度，筆者發現關于中國古代特有的科技術語在翻譯上多采用直譯法。至于一些常見植物的翻譯，譯者通常采用直譯法，同時考慮翻譯國的文化因素，并針對中英文化差異進行必要的調整，使讀者能夠盡快閱讀和理解譯文。例如，“夫大寒至，霜雪降，然后知松柏之茂也”和“故槐榆與橘柚，合而為兄弟”分別被譯為“When the great cold arrives， frost and snow descend： only then do we understand the vigor of pine and cypress.”和“For these reasons， the locust and the elm， the orange and the grapefruit， together are brothers.”其中，“松”“柏”“槐”“榆”這類常見樹木，譯者直譯為“pine”“cypress”“orchard”“locust”和“elm”，筆者認為這是因為兩國在這些詞上不易出現理解偏差，所以直譯即可。

（三）意譯法

與直譯相反，只忠實于原文的內容而不忠實于原文的形式的翻譯是意譯。有時，如果不考慮原文的語境而進行直譯，由于術語的模糊性，譯文可能會產生歧義，不能準確地表達原文的意思，或者會引起誤解。在這種情況下，使用意譯法可能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如“黎莠蓬蒿并興”梅譯本將其處理為“And thorns， weeds， briars， and overgrowth would spring up together.”其中，術語“黎”意譯為“thorns”。而“黎”同“藜”，為藜科藜屬一年生草本植物，葉片菱狀卵形至寬披針形，先端急尖或微鈍，基部楔形至寬楔形。譯者根據“藜”葉尖的特性，將其意譯為“thorns”，即英文中帶刺的小灌木，荊棘，將中文術語內涵轉化為英語國家讀者可理解的意義，達到意會的效果。再說到“莠”，作者將其譯為“weeds”。“莠”本意為一年生草本植物。狀似禾，圓錐形花序密集成圓柱形，田間常見雜草，俗稱“狗尾草”。譯者根據“莠”為田間雜草將其譯為“weeds”。再比如， “罟無所布，耒耜無以設”，梅譯本處理為“There was no place to deploy nets and snares； no advantage to using mattock and plow.”從中提取“耒耜”譯文“mattock and plow”。其實，在中文里“耒”是農業用具，一根尖頭木棍加上一段短橫梁，使用時把尖頭插入土壤，然后用腳踩橫梁使木棍深入，然后翻出，改進的耒有兩個尖頭或有省力曲柄。“耜”類似耒，但尖頭成了扁頭耜冠，類似今天的鍬、鏟。耒耜也是后來犁的前身，所以有人仍稱犁為耒耜。譯者根據術語含義將“耒耜”，也就是現在意義上理解的“犁”，譯為“mattock and plow”，找到了英語中表達類似含義的單詞，實現了語言轉化和文化傳遞。

三、結語

《淮南子》記錄的農業文明融合了儒家文化與哲學，工藝技術大多源自經驗，從而產生了代表中國思想文化精華的現代科技術語。筆者以中國科學技術的集大成者《淮南子》為載體，分析其科技術語的特點，然后總結出《淮南子》英譯的主要英譯策略。對英語語境中完全缺失的中國古代文化科技術語采用注音和直譯法；同時，也適當借助意譯，以改善民族文化意義的缺失，擴大原有的文化語境，達到語義信息和文化內涵的平衡。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始終努力促進文化“走出去”，并將其視為民族崛起和經濟復興的必然訴求[9]。筆者也希望本文能夠為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學術話語體系，傳播古代中國科技文明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1]陳廣忠.淮南子[M].北京：中華書局.2014.

[2]馬慶洲. 《淮南子》研究[D].北京：北京大學，2001.

[3]劉性峰.詮釋學視域下的中國古代科技典籍英譯研究[D].蘇州：蘇州大學，2018.

[4]王克非，王穎沖.論中國特色文化詞匯的翻譯[J].外語與外語教學，2016（6）.

[5]魏向清，張柏然.學術摹因的跨語際復制——試論術語翻譯的文化特征及研究意義[J].中國外語，2008（6）.

[6]韋孟芬.英語科技術語的詞匯特征及翻譯[J].中國科技翻譯，2014（1）.

[7]耿良鳳.在中西的交匯點[D].福州：福建師范大學，2020.

[8]萬天聆.中華古詩詞詩題的翻譯方法探究——以許淵沖譯作為例[J].英語廣場，2022（21）.

[9]丁立福.中、外英譯《淮南子》副文本風格對比研究[D].上海：上海外國語大學，2019.

基金項目：本文系南京工程學院大學生科技創新基金項目“《淮南子》中科技術語漢英平行語料庫構建”（項目編號：TB202213008）；2022年江蘇省大學生實踐創新訓練項目“《淮南子》中科技術語漢英平行語料庫構建”（項目編號：202211276098Y）。

作者簡介：王璇（2002—），女，漢族，安徽淮北人，本科在讀，南京工程學院，商務英語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