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詩人中國情結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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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歷史學院,北京 102401)
薩迪?設拉子依是著名的中世紀波斯詩人,出生于一個傳教士世家。他的詩歌作品多吟詠自然現象,如花鳥風月,語言清新雋永,極富藝術價值。他年輕時顛沛流離,經歷戰亂,之后以伊斯蘭教游方者的身份走過多地傳教、布道。足跡歷經敘利亞、埃及、印度、摩洛哥、阿富汗,以及中國新疆的喀什噶爾等地區。對戰亂之苦的深刻領悟,對不同國家地區的風土人情最直接的認知,成了他作品的重要靈感來源、素材積累。其詩歌集《薔薇園》富有哲理,揭示了社會各個方面的道理,是其時伊斯蘭教價值觀的映射,成為人類思想文化寶庫的精華。薩迪的詩歌之中有反映其對于中國態度的文字,透過這些文字,探尋中國在波斯詩人心目中的形象,有益于把握雙方歷史交往活動對人民文化心態產生的影響。
波斯詩歌樂于使用富有地理特色的意象,“中國”意象在波斯詩歌中出現的頻率高,反映出波斯詩人對于中國文化的積極態度,波斯詩歌也成了古代中國形象的可視化例證之一。璀璨的藝術文化作品應當是沒有國界的。通過分析薩迪及其他波斯詩人詩歌中對中國的想象之“片影”,透視中國在波斯文化中留下的印記,勾勒中國形象,有益于了解中國與波斯通過絲綢之路進行的文化交流,探尋歷史軌跡,感受中波文化的魅力。
在薩迪四處輾轉漂泊布道的過程中,他也曾來到中國新疆喀什噶爾。在這里的清真寺,他偶遇一位容貌俊秀的少年,少年誦讀著《文法入門》,薩迪親切地和他交談。這個少年問薩迪從何方而來,薩迪回答說“設拉子”,少年則問他是否讀過薩迪的詩文。薩迪并未承認自己的身份。翌日商隊啟程后,少年趕上來,他方知和自己交談的,便是詩歌聲名遠揚的薩迪,從此中可以看出薩迪之詩確實遠播中國。
《薔薇園》中的許多詩篇,是薩迪歸國后寫出。在這部分的敘述中,薩迪的口吻是親切的,帶著對中國的美好回憶。少年不解地詢問薩迪,您為什么不能當面承認呢?這樣,我就會傾我所能,在您留在喀什噶爾的時間里,給您最好的招待。薩迪報之以淡然的微笑,并做了個比喻:隱逸之士久居山中,訪者詢問為何不前往城中?隱士回答說,那里雖然美女如云,但道路泥濘,即使是大象也會跌跤[1]。
這個比喻極富深意,實際上,薩迪把自己化作了那個隱士,依據他自我的身份認同,他需要不斷規范、修正自己的行為。在中國少年的面前,他保持住了平和的心態,不倨傲,也不卑微,即使自己正是少年仰慕的詩人,也未有任何炫耀的心情。這表露,在他與中國人民的交往中,他摒棄了傳統的伊朗中心,周邊皆為其封國的思想,把自身置于和外域人民平等的地位。在中國人民與波斯人民的交往之中,這不可不被稱為是一段佳話。其中,喀什噶爾人民的熱情和善也給薩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二者在此過程中完成了雙向的奔赴。
在《薔薇園》第三章二十三篇中,薩迪描述了一個貪圖利祿之徒。這個人表示,他只想再做一次旅行,“要把波斯的硫黃運到中國去,聽說硫黃在中國能賣高價,然后,再把中國的瓷器運到羅馬,把羅馬的綢緞送到印度……”他滔滔不絕地說到喉嚨充血、聲嘶力竭,方才結束描繪他的商業藍圖。薩迪對此評價道:“利祿之徒永不滿足,除非他的眼中塞滿黃土。[1]”雖然薩迪表達的主旨和中國無關,他僅僅是對于這種眼里僅有利潤的貪婪人進行撻伐,但是從這樣細致的商貿道路構想之中,可看出中國絲綢之路的影響之深廣。絲綢之路上的貿易往來,對于波斯的商人來說已屬于平常之事,物產交流也相當頻繁,中國與波斯的交往深度融入了波斯人的日常生活,從此中可以看到一個側面。中國的物產給波斯人民生活帶來的影響,在此之中同樣不可小覷。
在文化方面,薩迪對于中國藝術的喜愛和贊美,是非常明顯而強烈的。在《薔薇園》的序言之中,薩迪落墨道:“此書若能得到王上開恩欣賞,它便可比摩尼畫卷和中國畫廊。[1]”自己的撰著能夠得到王上的欣賞,這恐怕是薩迪心內最高的榮譽,而薩迪將這樣的榮譽具象化為“中國畫廊”,中國的藝術水平在他心中定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外,在《薔薇園》的第八章第一一二篇中,薩迪也提到了“中國工匠”,內容是瑣羅亞斯德教傳說中庇什達德王朝的國君法里東邀請中國工匠來為他在帳篷上繡字??梢钥闯觯袊そ臣妓囍吭谒_迪心中的地位。凡提及能工巧匠,則要比之中國工匠,提及藝術作品,則要以中國的繪畫為標桿。一句諺語對此做出了精準的評價:“阿拉伯人的舌頭,中國人的手。”意即阿拉伯人能言善辯,富于語言方面的智慧,而中國人的技藝高超,有優秀的制造技能,中國工藝品的名聲也同樣遠播。
在薩迪時期,精美絕倫的中國瓷器經由貿易傳至波斯,使波斯人民傾心。薩迪曾寫:“唾手可得的東西不會長久。我聽說東方的國家非常遙遠,制造一個瓷杯需要四十年。巴格達每天能出一百件瓷器,但東方的瓷杯價值無可比擬。[2]”薩迪借此抒發出“好物往往難得”的智慧哲理,中國瓷作為“好物”的代表,在薩迪心里深深扎根,這是波斯人民接收到中華文化影響的有力例證。
薩迪眼中的中國,也緊緊地和真善美相聯系。他寫道:“神秘主義者能在駱駝身上看到真善美,就像中國和切格爾的愛人一樣!”來自中國的愛人,是他美善思想的結晶,亦是某種理想人格的化身,故而他對中國的喜愛向往可見一斑。
薩迪的《薔薇園》,跨越了駝鈴聲聲,跨越萬水千山的繁復,從沙漠到水鄉,那朵朵代表思想精華的薔薇,在中國盛放。
摩洛哥的著名旅行家伊本?白圖泰(Ibn Batutah)就曾于1348年游歷我國的杭州城,并且在此過程中記錄下了這段唯美雅致的東方之旅。他在《伊本?白圖泰游記》中泚筆,他受到了中國人民的熱情款待。杭州城長官郭爾塔為他置辦符合伊斯蘭教法的筵席,還陪同他參觀港口。在乘坐精美的畫舫之時,郭爾塔家的公子“攜帶歌手樂師,他們用中國文,用阿拉伯文,也用波斯文演唱”[3]。其中有一首波斯詩曲格外動聽,旅行家請求歌者多次演唱,他深深地被這首悠揚的歌曲打動了。
這首詩歌,便是薩迪所作的《我對你一見鐘情》,本詩是一首情詩,表達情感簡明直接,描寫了一個年輕男子看到心上人走過而迅速墜入愛河的心理活動?!翱v使到和闐也絕找不到這嫵媚容顏[4]”,他欲寫姑娘之美麗、難尋,提及的地點就是遙遠的和闐。之所以能想象到遠在中國的地點,不是因為只有中國才有如此美麗的容顏,而是對于詩人薩迪而言,中國代表了浪漫的幻想。距離產生美,但并非所有的“距離”都能讓人產生好感,中國在薩迪心里留下了美麗的倩影。這是一種高超的寫作技巧,而薩迪是一位布道者,布道者的詩歌傾向,是讓聽者有所共感,因此,我們可以窺知人們對中國的群體性印象,是具有神秘的東方風情的仙境,是富庶強大、友善好禮之邦,而非熱衷侵略撻伐之國??此埔粋€小小的用詞,卻隱藏著極大的奧妙。
“請中國畫家端詳這姣好的面容,畫一幅肖像,否則何必描繪水墨丹青?[4]”一句,則更為直接。在薩迪心里,如此程度的美,便要請來中國的畫家,方能圖繪出她的靈魂。“水墨丹青”是中國繪畫的特色,也是技法。薩迪能夠用“水墨丹青”的意象描述,體現薩迪對中國繪畫特色有著一定了解。
波斯詩歌具有使用“地理”意象的傳統,這也是波斯詩歌的特色。波斯詩人格外注重通過自身對世界的觀察,發掘自身情感與世界的緊密聯系,其具體表現之一,就是通過“地名”“意象”等各種語義元素,構建相應的情態。
縱觀涅扎米(Nezami)、薩迪(Sa’di)、薩那伊(Sana’ie)等著名詩人的作品,都具有鮮明的地理意象運用特征。而于其中,有關中國的意象運用則是重要的一個部分,需引起重視,探尋波斯詩歌中的“中國形象”敘寫與構建,理解中國文化對于波斯文化的重要影響。
詩人馬努切利(Manuchehri)寫道:“春天攜玫瑰與茉莉翩然而至,花園美麗竟如同西藏,草場青綠恰似伊甸。[5]”而實際上,這并非符合實際情況。青藏高原的相當一部分景色實質為貧瘠苦寒的象征,也并沒有嬌艷欲滴的玫瑰生長,西藏的景致同其想象可以說是并不相關。實質上,寫下如此句篇的波斯詩人并沒有,且也幾乎不可能親自前往西藏進行觀覽,這就體現出了,所謂“西藏”亦是其幻想的一部分。中國意象的運用為其作品增添了帶有神秘的東方色彩,在雙方互相認識程度并不夠深刻時,卻能通過這種“美麗的誤解”,在波斯詩歌中留下一抹亮色。一種文明在面對異質文明時,本能的反應通常是“排拒”,但波斯詩人即使對中國進行了“誤讀”,但這并非一種拒絕,更像是向往與接受。
比喻手法與區域地理元素的結合是波斯詩歌的另一個重要特點。這種具有波斯特色的比喻是其詩歌的傳統。如“自我的巴比倫”“言語的巴比倫”“中國的面貌”,這些元素在詩歌中代表的含義,并沒有一定常量,而是基于波斯詩人對該地理位置的籠統、朦朧的印象進行再創造。
薩那伊曾寫道:“美麗的中國情人出現的地方,即是‘自我的巴比倫’,而哈達的情人的言辭,則讓靈魂充實。[6]”此句不僅出現了中國,還出現了巴比倫,中國在此處的意象類同巴比倫,兩大文明古國的比肩,表達了詩人在靈魂上向往的理想國。這樣的國度代表著詩人心中最高層次的文明層次。所謂“中國的情人”,實質上代表著中國文化的神秘吸引力,文化魅力在詩歌中的表現需要具化,則以作者心中的“中國情人”作為載體,這在波斯詩歌中并不罕見。
“中國”本身,在波斯詩歌之中大多發揮出東方幻想之鄉的作用。帶有中國色彩的衍生物也為波斯詩人帶來了豐富的譬喻對象?!啊H肀葋啞菍σ雇淼碾[喻,‘中國’則是對東方(具有燈光照耀之地、出現白天的地方)的隱喻,而‘中國鏡’是對太陽的隱喻。[7]”涅扎米(Nezami)曾寫道:“當晨曦在大地上揮舞它繁榮的旗幟之時,觸目所及皆是光明,埃塞俄比亞之眉沉沉入夢,因為中國鏡已從東方升起。[8]”以中國鏡指代初升的太陽,說明中國鏡鑒經由絲綢之路傳往波斯,中國物產為其留下深刻的印象。高質量的鏡子具有高強度反射光芒的作用,故而在詩句中可以被詩人比作太陽,生動形象。同時,將中國作為東方日出之處的代表,體現了波斯詩人樸素的世界地理觀念。早在孝明帝神龜元年(518-520年)之時,波斯王派使節貢物,上書孝明帝:“大國天子,天之所生。愿日出處常為漢中天子,波斯國王居和多千萬敬拜。[9]”在中波雙方交往之中,“日出處”即為中國的觀念可謂愈發顯明,深深植根于波斯人民心中,并且化為了其文學中的浪漫意象,不可不說是雙方文化交流的佳話。
波斯詩歌是反映古代中國與波斯交往情況的重要材料,詩歌作為藝術作品,是詩人種種心態的映射。波斯詩歌以其哲理豐厚聞名,而“中國意象”在波斯詩歌中也承載著深刻的哲理,這和波斯詩人對于中華文化先進性的認可緊密相連。
波斯蘇菲派詩人阿塔爾(Attar)同樣在詩歌中展現過“中國畫”與“中國畫廊”。他是一位神秘主義者,在他筆下,中國是神秘經驗的象征。他在《鳥類會議》(Mantegh at-Tayr)的開篇敘寫西莫格(Simurgh)的降臨,寫道:“那是在中國,一個無月之夜,西莫格第一次現于凡人的視野——[10]”《鳥類會議》講述了這樣的故事:世界上的鳥類決定尋找出它們的首領,推選眾鳥之王,但難以找到,于是飛鳥浩浩蕩蕩出發尋找傳說中的智慧神鳥西莫格,準備以之為首領?!八挠鹈嫒唤德湓谥袊念I土上,世界為之震撼。那根羽毛,現在正存在于中國的畫廊里,這就是為什么——‘學問遠在中國,亦當求之’?!卑⑺柟P下的神鳥西莫格的羽毛降落在中國,意即神的智慧也降落在了中國。中國,在蘇菲派詩人筆下,是極富神秘色彩的禮儀與智慧之邦,以之開篇,意味顯然。同時,阿塔爾在詩歌中引用穆罕默德圣訓,將具有象征意義的物象與自身躬行弘揚的教義相結合,體現文明的交融。神鳥降落的羽毛,是物質世界之中迸發的智慧火花?!爸袊嬂取?,在詩人心中更像存放人類創造結晶的圣殿,意義匪淺。波斯詩人使用“中國畫”“中國畫家”“中國畫廊”的意象并不少見,中國藝術的魅力可見一斑,令波斯人民心旌蕩漾,對中國心生向往。
在波斯的文化語境之下,詩歌是波斯人心態的主要表露途徑之一,波斯詩人留下了大量能夠反映波斯社會經濟文化、對外交往的詩篇,為后世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史料。波斯詩人的詩歌之中,不乏對中國元素的提及,薩迪也是如此。在他的詩歌中,我們可以構建出一個經濟富庶、幅員遼闊、藝術水平高的中國形象,同時也能感受到他對中國人民的友善。但是由于路途遙遠,隔閡仍深,以薩迪為代表的一眾波斯詩人對于中國的了解仍然較淺,對于中國先進深邃的哲學思想等認識較淺。故而,他們對于中國的印象,也充滿了帶有本民族特色的“東方幻想”,仍然不是全面的,中國的形象是神秘的,蒙著一層美麗朦朧的面紗。一首首文學瑰寶,記錄下了中波人民經濟、文化交往的佳話,成為兩國人民共同的精神財富和給養,其中的思想魅力歷久彌新,至今仍然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