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復之

香料的起源與發展,是為了滿足人類五感中嗅覺和味覺的需要。許多人以為天然香料均來自植物,其實有些香料來自動物。雖然動物性香料(即動物香)的品種并不多,但在香料中卻占有重要地位。
狹義上的動物香是指被古代人們所慣常使用的四大動物香,即麝香、龍涎香、靈貓香和海貍香。廣義上的動物香涵蓋范圍就非常廣了,是指來源于動物界的所有香料,包括某些哺乳動物、昆蟲、爬行動物、螺類的器官,及其分泌物、排泄物等。


麝香的香氣類似于洗干凈的衣服的香氣
麝香來源于雄性麝科動物(馬麝、林麝和原麝)香囊中的分泌物。每年春季,雄麝的香囊會分泌米黃色液體,后逐漸摩擦擠壓形成棕褐色小顆粒,來年開春就可以人工掏出。當然,也可以多等幾年再采收,因為高年份的麝香質量更上乘。
通常認為,麝香是比較標準的動物性香氣,它類似嬰兒的體香,還有一些粉膩奶香。我們其實很熟悉麝香的味道,墨水、洗衣液等日化用品中常見的添加成分就有合成麝香。所以,當你聞到麝香時,會產生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洗干凈的衣服的香氣,或者洗完澡之后皮膚的味道。

每年春夏季,雄麝鼠的香腺會分泌米黃色黏稠的麝鼠香,用以吸引異性。在繁殖季節,成年雄麝鼠每年可自然分泌10 克左右的麝鼠香,如采取一定的措施,還可延長其泌香時間,多產幾克香。麝鼠香含有和天然麝香相同的麝香酮等成分,所以會有一些麝香的香氣,除此之外還有很濃郁的清甜果香。麝鼠香也會有一些輕微的動物腥氣和土腥味,但不影響使用。


鼬類動物的氣味在高濃度下有爛洋蔥味和臭大蒜味
鼬類動物香主要來自鼬科和臭鼬科的一些動物。20 世紀80 年代,人們才首次關注臭鼬科臭鼬屬條紋臭鼬的味道,并將其應用到香水中,此后鼬科貂熊屬的狼獾、美洲水鼬屬的美洲水鼬(水貂)等動物也被開發利用起來。
鼬類動物的氣味在高濃度下十分惡臭,有強烈的動物腥臊臭味、爛洋蔥味和臭大蒜味。在自然環境中,這些氣味是鼬類動物的防御手段,能夠干擾天敵的嗅覺,但經高度稀釋后會呈現柔和的麝香味和輕盈花香,能讓人想起森林中的野花。
海貍香來自河貍(海貍并不生活在海中,而是生活在內陸水系,所以現在其中文正式名是河貍,但香料界還是習慣叫“海貍香”而不叫“河貍香”)腹部的一對梨狀腺囊,主要用于標記領地和吸引異性。海貍香具有草莓和覆盆子的香甜味,此外還有很強的皮革煙熏感。
有趣的是,海貍香被一些國家的官方機構認為是“天然調味劑”,因此曾被用在糖果、飲料、冰淇淋等食品中作調味料。



海貍香有草莓和覆盆子的香甜味
1%濃度的靈貓香能出現一些柔和的茉莉花香
靈貓科大部分物種都具有香囊,并會把香囊分泌的靈貓香蹭到木棍或樹上,用來標記領地。人工養殖時,在靈貓泌香期間,每天早晨應及時采收。一般讓靈貓將靈貓香定點泌于籠壁上的潔凈部位,便于人工刮取潔凈的靈貓香。
靈貓香有一種非常濃郁的貓科動物的腥臊味(你可以想象把寵物貓身上的臭味放大一千倍),除此之外還有一點糞臭和尿臊味,所以靈貓香在使用時需要高度稀釋才會變成人類嗅覺感知中的“香氣”,1%濃度的靈貓香能出現一些柔和的茉莉花香。


蹄兔并不是一種兔子,而是近蹄類動物,它和大象、海牛的親緣關系更密切。蹄兔的背部本身有會分泌香氣的氣味腺體,但蹄兔香卻是它們累積的糞尿化石,和腺體沒多大關系。
蹄兔是很愛干凈的群居動物,一個種群的蹄兔都會在同一處隱蔽的山洞或崖壁下定點排便,長此以往,有些地方就累積起了幾米厚的糞層。蹄兔生活在干旱的沙漠氣候區,在旱季,它們會把尿液濃縮成黏稠的液體才排出。如此一來,新鮮的糞層就會被黏稠的尿液固定住并逐漸陳化,形成類似化石的狀態,深層完全干燥無菌的糞尿化石就形成了蹄兔香。蹄兔香的香氣和海貍香類似,具有深沉的皮革風味和麝香,還有一些尿氨味。
由于氣候干燥、環境隱蔽,蹄兔香能保存很長時間。迄今發現的最古老的蹄兔香已經有四萬多年,令人驚訝的是,它們仍在持續地散發味道。正是由于時間跨度長,蹄兔香中包含的植物殘渣、花粉等信息是研究氣候變化的好材料,目前已有很多這方面的研究成果。

厚厚的蹄兔糞層

不同顏色的龍涎香

巖玫瑰樹脂或巖玫瑰葉是龍涎香最佳的天然替代品

角質螺厴

用于制備甲香油的甲香干餾窯

鈣質螺厴


蜂巢中的蜂蠟和蜂膠也是一類動物香。
蜂蠟是工蜂腹部下面四對蠟腺的分泌物,主要是蜜蜂用來筑巢的,相當于黏合劑;蜂膠是工蜂從植物的苞芽、枝條中采集的樹脂,結合蜜蜂自身的蜂蠟、消化液等混合而成的不定型的物質,具有消菌殺毒的作用,是蜜蜂用于維持整個群體健康的物質,同時也用于蜂巢的修補與加固。
蜂蠟中含有多種揮發物,目前已經應用在香水工業中,也就是蜂蠟凈油,可以通過有機溶劑提取蜂蠟得到。蜂蠟凈油本身就是蜂蠟味,其蜂蜜和花香的香氣十分濃郁,動物香特質并不突出。
蜂膠具有楊樹嫩芽的香氣,此外還有一些蜂蜜的甜香。在古代北歐,人們會把蜂膠和各種草藥黏合起來制作熏香。

羊毛脂原精是用酒精從羊毛中提取的一種芳香油,在近幾年才被歐洲的一位調香師研發出來。羊毛脂原精在香氣上并無特殊,就是山羊身上的味道,還有一些羊圈和牛圈特有的干草、潮濕泥土味。這種原精很難應用到熏香中,因為它和植物香氣結合起來總是讓人聯想到羊圈。
● 氣味,是與圖像、聲音并列的、讓我們認識這個世界的重要一環??茖W家發現,相比于圖像和聲音,氣味更能有效觸發個體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