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真有意思

觀 云／文

丹巴唱的是長調歌曲，節奏舒緩，像天上的白云一樣。他把自己的左手慢慢抬起來，邊抬邊把手臂向外舒展，他的歌聲也由小聲逐漸變大，旋律起伏轉折，就像草原的河流那樣彎來彎去。唱到高音，丹巴睜開眼睛，看著天空，好像天空出現賽罕汗烏拉山一樣。

歌詞簡單，但丹巴唱得很有感情，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像是他心里珍藏的珠寶，拿出來一樣一樣給別人看。

——鮑爾吉·原野《烏蘭牧騎的孩子》

賞析：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是歌唱者心里的珠寶。歌聲，是這樣充滿情感。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么響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一個無比純凈的童聲在巨大的鳥巢里悠揚婉轉，直入每個人的心扉。伴著小姑娘稚嫩、舒緩的歌聲，我們仿佛看到“東方太陽，正在升起，人民共和國正在成長”，歌聲里，所有中國人無不心潮澎湃，熱淚盈眶。巨大的鳥巢仿佛變成了一個共鳴體，響徹了中國人民共同的心聲……

——李琭璐《光榮與夢想》

賞析：純凈的歌聲，能直入心扉，能讓我們看到共和國正在成長。歌聲，是多么有力量啊！

那彈弦子的，便取了弦子，錚錚彈起來了。這姑娘便立起身來，左手取了梨花簡，夾在指縫里，便叮叮當當地敲，與那弦子聲音相應；右手持了鼓槌子，凝神聽那弦子節奏。忽羯鼓一聲，歌喉遽發，字字清脆，聲聲婉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每句七字，每段十余句，或緩或急，忽低忽高，其中轉腔換調之處，百變不窮。一切歌曲腔調，俱出其下，以為觀止矣。

——劉鶚《明湖居聽書》

賞析：聲聲婉轉，如新鶯出谷，轉腔換調，百變不窮。歌聲，是多么富有變化啊！

終于臺上鑼鼓停了，大幕拉開，角色出場。但不管男的女的，出來偏不面對觀眾，一律背身掩面，女的就碎步后移，水上漂一樣；男的就搖那帽翎，一會雙搖，一會單搖，一邊上下飛閃，一邊紋絲不動，臺下便叫：絕了！絕了！等到那角色兒猛一轉身，頭一高揚，一聲高叫，聲如炸雷豁啷啷直從人們頭頂碾過，全場一個冷戰，從頭到腳，每一個手指尖兒，每一根頭發梢兒都麻酥酥的了。

——賈平凹《秦腔》

賞析：一聲高叫，聲如炸雷，全場冷戰，人們從頭到腳都麻酥酥的。聲音，簡直有了魔法。

張飛睜圓環眼，隱隱見后軍青羅傘蓋、旄鉞旌旗來到，料得是曹操心疑，親自來看。飛乃厲聲大喝曰：“我乃燕人張翼德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聲如巨雷。曹軍聞之，盡皆股栗。

曹操急令去其傘蓋，飛望見曹操后軍陣腳移動，乃挺矛又喝曰：“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何故！”喊聲未絕，曹操身邊夏侯杰驚得肝膽碎裂，倒撞于馬下。

——羅貫中《三國演義》

賞析：張飛一聲喝，讓曹軍盡皆股栗，還讓夏侯杰驚得肝膽碎裂。聲音，竟然成了殺敵利器。

最有意思的是云雀，時常從面前不遠草叢中起飛，扶搖盤旋而上，一面不住唱歌，向碧藍天空中鉆去。仿佛要一直鉆透藍空。伏在草叢中的云雀群，卻帶點鼓勵意思相互應和。直到窮目力看不見后，忽然又像個小流星一樣，用極快速度下墜到草叢中，和其他同伴會合，于是另外幾只云雀又接著起飛。

——沈從文《云南的歌會》

賞析：鳥兒的叫聲也這樣有意思——一只不住地歌唱，像個勇士一樣向藍天鉆去，另外的在草叢里應和，像是在吶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