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置國外的陜西民俗“活態博物館”
——中亞“陜西村”

撰文/溫斌 攝影/馮利銳 金勇

隨著中亞峰會在西安的召開，留置中亞146年之久的“陜西村”再次活躍于人們的視野。

在中亞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三國交界處，至今居住著一群特殊的居民——他們黃皮膚黑直頭發，講著一口地道的陜西方言、沿襲著晚清陜西風俗習慣的“陜西人”。時至今日，他們稱呼政府部門為“衙門”，稱呼干部為“衙役”，把政府官員稱為“大人”，稱店鋪老板是“掌柜的”，把舞文弄墨的作家和詩人稱“寫家”，把飛機叫“風船”，把嫁妝叫“陪房”。村內的兒歌“月亮月亮漸漸高，騎白馬帶腰刀……”已經唱了百余年，秦腔仍是村內人的傳統項目。他們雖然已經有百余年的歷史但仍然保持著我們西北農村原生態的生活方式——做飯的土鍋灶臺，大鍋、小鍋灶，炕和炕桌，用餐的筷子和叉子等，包括養殖及儲存糧草的方式，蓋房屋的程序和房屋結構等都特別相似……他們居住的地方被統稱為“陜西村”，成為名副其實的置身于國外的陜西民俗“活態博物館”。

▽新房中整齊地擺放著女方為新娘的“陪房”

△迎親隊伍和老家一樣要闖過新娘家親友設置的一道道關口

▽村里還保留著剪紙風俗，每逢過節，村里老人還要露一手

146 年前的清朝同治年間，我國西北地區發生了反清回民大起義，大起義失敗后為躲避清軍的追剿，殘部決定兵分三路，翻越天山向中亞逃亡。這三支逃亡隊伍中最大的一支于1877年12 月翻過天山進入蘇俄境內，這支衣衫襤褸的隊伍奇跡般地生存下來，在今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西邊約200 公里的楚河岸邊扎下了營，他們把住的地方，叫做“營盤”。楚河成了東干人的母親河，營盤靠山面水，土地肥沃，播種從老家帶來的麥種和菜籽，成了東干人新生命的開始，他們把中國的農耕技術、高超的手工工藝、傳統禮儀和勤勞善良的美德帶到中亞，就此繁衍生息，由寥寥數千人繁衍生息到今天的數萬人，自稱“東干人”，“東干”即陜西方言“東岸子”的轉音，就是意為“東邊來的人”。

一個多世紀以來，東干人一直在只有自己人居住的村莊里生活，保持相對獨立的文化傳統和生活方式。東干人玩的游戲有踢毽子、打沙包、打尜、跳房子、丟方、放風箏。吃飯用筷子，儲存蔬菜用窖，取暖用火炕、火盆，打井取水用轆轤，枕套里用稻殼充填，被子縫被頭。一串串玉米掛在房檐下晾曬。待客在正房的大炕上擺炕桌，喜歡吃餃子、包子、手搟面條、蒸饃和大餅；主要使用的樂器還是我國傳統的二胡、板胡、笛、笙等；“陜西村”人把中醫也帶到中亞，會針灸、拔火罐、采草藥、制藥丸、開藥方、診脈。直到今天，東干人在農業生產活動中還使用中國的農歷。

△迎親隊伍一到女方家就給參加婚禮的賓客散發喜糖

△“老陜”在土炕上下國際象棋

?“陜西村”人的餐桌上保留著老家的小吃

在陜西村，許多婦女還是中國清代裝束，頭上打發結，身穿旗袍或長衫，領口和袖口繡著不同顏色的花邊。特別是婚俗習慣還依然保留著一百多年前陜西婚嫁的莊重熱鬧儀式。新郎穿長袍馬褂，頭戴瓜皮帽，新娘必須梳一種古老的發髻“燕燕頭”，腳蹬清代樣式的繡花鞋，從上到下，大紅大綠，十分耀眼。接新娘的男方賓客一到女方家就給前來道喜的親朋好友及孩子們逐一散發喜糖，在一片祝福聲中將新娘迎娶到新郎家中。

近30 年的時間里，被東干族人尊稱為“皇上”的哈薩克斯坦東干協會的第六任會長、哈薩克斯坦“陜西村”村長安胡塞及東干協會牽頭推動中哈多方面合作。先后從陜西引進了制磚機及生產餅干、油漆等的設備，辦起了相應的工廠。1997 年，為了解決哈薩克斯坦蔬菜短缺的問題，他從陜西引進溫室大棚技術，成為中亞第一家引進此項技術的農莊。盡管當地本來也種植蘑菇，但卻技術落后，成本高，產量低，安胡塞還將袋料培植蘑菇技術引進“陜西村”，引進的技術迅速在哈薩克斯坦及周邊國家推廣開來。安胡塞引進的農業技術，轟動了整個哈薩克斯坦，當地報紙、電視紛紛報道，當年，哈薩克斯坦總統專門請安胡塞到辦公室詳細介紹引進的蘑菇和溫室大棚技術。

談及近期在西安召開的首屆中國—中亞峰會，“陜西村”村長安胡塞表示，希望通過此次峰會，中國和中亞地區的交流合作更加深入。也希望讓更多人了解中國，了解陜西，了解西安，了解“陜西村”，希望“陜西村”的“東干人”為中國—中亞地區合作交流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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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傳統，安胡塞表示東干人把所有傳統都看得特別珍貴，保持相對獨立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傳統，以自己的傳統為榮，繼承傳統成為繼承祖脈的一種情懷。他們盡管出門講俄語，但進村依然說“秦腔”，要一代一代地把陜西老話以及陜西傳統傳承下去，以保護“陜西村”“東干人”文化傳統的原真性、完整性。